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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2节
    这黑田将龙虽然看起来又胖又壮,凶悍无比,然而性情却是极温和的,在得知我并不是日本人,而是来自中国之后,他并也没有表现出敌意和冷漠来,而是饶有兴趣地跟我谈论起了中国的美食,跟我说他特别喜欢吃天津的狗不理包子和麻花,还有西川的麻辣火锅。

    我们的语言不通,所有的谈话都是经过虎皮猫大人来翻译的,结果没谈多久,他便对这只体型肥硕,又聪慧无比的鹦鹉来了兴趣,也许是惺惺相惜的缘故,这两个肥胖界的大拿竟然把我给直接撇下了,聊得热火朝天,口沫四溅。

    通过与相扑手黑田的交流,我得知会阳节终选对于人员的要求十分严格,所有人都必须经过一夜的沐浴之后,在神社或者佛堂之前进行祈祷一整日,而在此期间,是不能进食的,只能喝少量的水,以此来表达对神灵和天地的敬畏。

    听到这个说法,我不由得一阵腹诽,这哪里是什么狗屁的敬畏,分明就是以前的活动方没有能力提供这么多人的伙食,然后一并省了下来。

    这大胖子跟虎皮猫大人聊得热络,而我也多少跟他搭上了些关系,大关级别在相扑界属于明星,不过黑田将龙倒也没有多少傲气,感觉好像以前一个香港演员肥猫一般和蔼可亲,他也愿意多说一些事情,于是我们倒也听得了不少消息。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迷雾中突然走出来一个人,站在了我的面前,我抬起头来,瞧见一张略为有些熟悉的刻板冷脸。

    那人瞧见在温泉汤中泡得正舒爽的我,冷声哼道:“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混进来了。你以为,你能够将亚也小姐带走么?”

    听到这古怪的声音,我才想起来,我面前的这位可不就是被誉为“大和新星”的新生代第一高手、诨名宫爆鸡丁的赤松宫本么?想起昨夜前来刺杀的伊贺忍者,我连身都懒得起来了,瞥了一眼这个家伙蔫不啦叽的那啥,摸着鼻子说道:“呃,难怪亚也屡次三番地拒绝你,原来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小啊……”

    虎皮猫大人将这话儿也翻译给大胖子听,那家伙给逗乐了,在旁边哈哈大笑,一身的肥肉直颤,像浪花儿一般翻卷。宫本被我一句有伤男性尊严的话语说得气闷,又无力反驳,于是憋出了内伤,指着我的鼻子说道:“你有种再说一次!”

    我冷笑,直接站起身来,抖了抖水花,昂首挺胸,直接顶着他愤怒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你他妈的就是个软蛋,整天在背地里偷偷摸摸地搞来搞去,有意思么?有啥本事,拿出来亮一亮,我们明天见分晓!”

    我这几年腥风血雨见过不少,葬送在我恶魔巫手上面的凶灵不计其数,自然有一股凶戾之气,宫本左右瞧了一眼,咽了下口水,喉结咕隆一声响,寒声说道:“你等着吧!”这话儿说完,他匆匆离去,惹得我和对面的大胖子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宫爆鸡丁离开,黑田认出了他来,问我们之间有仇么?

    我没多说,笑着说顶多情敌而已,大胖子笑,说我们可不都是情敌?哈哈,不过呢,他父亲赤松关白执掌的吉备津神社,可就在冈山县内,你自己可得小心一些。

    这温泉沐浴,从中午一直到了夜里,饿得我直发慌,其间就喝了一杯山羊奶,便再也没有别的食物。到了夜里的时候,我们换了浴衣,分几批,给赶到了一座座临时搭建的木堂之中,就发了一个草编蒲团,然后跪拜祈祷。

    中间的神像是日本的本土神,我并不认识,也无什么虔诚之心,懒得跪坐,便靠在打着呼噜的相扑男旁边,安静地调息,养精蓄锐。

    如此一天一夜,到了次日晚间八点的时候,有人过来了,交给我们一根十米长的兜裆布,说要准备开始了。

    第十四章 裸男狂奔,抢、枪、抢!

    将身上的浴袍脱了下来,我手上拿着这根兜裆布,在旁边相扑大胖子的指导下,先在腰部横绕几圈,然后在两股间竖绕一道,形成了一个丁字裤的形状。

    为了避免这根兜裆布会因为我用力过猛而掉脱下来,在捆系的时候我用了狠劲,疼得忍不住直吸冷气。

    我给自己缠好,那黑田将龙便凑上来,先是将我好好夸了一番,然后嘿嘿地笑,求我帮他也捆一下。这黑田个儿一米八,体重却超过四百斤,简直就是一座颤颤巍巍的移动版肉山,脚踩在这地板上面,下面的木板吱呀吱呀地不断响动,那腰身两个成年人都合不拢,让他给自己系兜裆布,显然是不现实的。

    我倒没有忘记这胖哥们的好处,将他手中的兜裆布拿过来,待他脱去了浴袍,一身赤裸之后,给他小心地系起来,特别是裆部,我靠,这是人类的么……我给相扑男系得紧紧,但那布料有限,他疼得嗷嗷直叫唤,不过当我系完之后,却发出憨厚的笑声,拍着我的肩膀,不断地说“阿里嘎多”。

    我曾听说,会阳节初选的时候,前来参加裸祭的男人足有一万多,几乎能够将整个西大寺观音院给挤满,那些男人从很远的地方成群结队而来,不过终选的人数却少了许多,刚才黑田告诉我的数据,是有三百七十多人。

    这些人分作东、南、西、北四处,都在临时搭起来的木屋中祈祷了一天一夜,早就已经蹲守得不耐烦了,在整装完毕之后,所有人都走出了木屋,在凛冽的寒风之中,从木屋前面摆放的盆子里面挖出橄榄油,往自己的身上抹着,然后又去道路两旁盛满冷水的石槽里面,用手舀水,全部泼在了自己的兜裆布上面。

    这兜裆布是特制的高级布料,遇水不断收缩,加上之前已然勒得紧紧,于是除了感到不尽的寒冷之外,所有人都是一阵蛋疼。我本来并不愿意,但是旁边的人都在做,我也没办法,跟着一起将兜裆布浇得湿透,正浑身打哆嗦,身边突然响起了一声又一声的喊叫来。

    起初来只是一两声,结果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开始应和起来,一边挥手,一边高声大喊道:“奎阿拉沙,奎阿拉撒!”

    重复地宣扬一个声音,能够持续不断地传染情绪,在经过很短一段时间的呼喊之后,我身边的那些人开始变得狂热起来,一双眼睛里面喷着火光,面目狰狞,仿佛憋了许多的野兽。我感受到了这种狂热,然而越是此刻,却越是心如止水,不断地调整呼吸,观察四周。

    在灯火通明的西大寺观音院里,从东南西北的四个方向,同时传来这振聋发聩的声音,仿佛大军开拔,誓师出征一般。

    裸祭是修正会宣扬的民俗,推崇的是雄性力量,而参加会阳节终选是一件非常体现雄性特征的祭祀活动,同时也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在抢夺的过程中,现场一旦失控,死人这种事情是常有发生的,而此刻更是六十年一次的盛大会阳节,无论是名声地位,还是作为神之祭品的加藤亚也,都是让人血脉贲张的东西,可以预见这一次要特别凶险。

    然而越是如此,我却越发地兴奋,不断地四处张望,试图找到先前不断撩拨我的宫爆鸡丁,倘若是遇到了他,说不得要下一场黑手。只可惜那厮应该是被分在了另外一边,瞧不见踪影。

    经过了漫长的等待,当所有人都嘶喊得喉咙沙哑的时候,从观音寺中突然传出了一声雄浑的洪钟大吕,当听到这一声响起,我旁边的那上百来号人顿时呼吸一紧,像是久困笼中的猛虎,沿着石板路,光着脚丫子就朝着前方的寺院冲去。

    说实话,在我的人生里,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光屁股猛男一齐狂奔的景象,那场面,说起来还真的是惊心动魄,到处都是白花花的屁股和光脊梁,左右推搡,又摸有趁。在我前面不断拍打胸前肥肉的大胖子黑田将龙并没有立刻冲出去,而是扭过头来,朝着我大声喊道:“陆左君,跟着我!”

    这声招呼完,那相扑界出身的壮汉仰天一声呐喊,然后转身,朝前一阵猛冲。

    这货体重超过四百,光脚丫子踩在地上,地面都在颤抖,旁边的碎石都在跳动,而他虽然肥胖,但是却并不缺力量,一旦冲锋起来,简直可以堪比一辆重型东风卡车。

    瞧见这个刚刚认识不久的胖子叫我,我的心中不由得一阵暖,要知道最强福将可只有一个,要想成为唯一的胜利者,身边的所有人可都是竞争对手。钟声响起,所有人都朝着前面冲,这时原本还十分平和的同伴,立刻露出了爪牙,不断地往前突,并且下意识地将身边所有人推倒,然而就在前面你争我夺的时候,相扑男黑田横空出世,一骑绝尘,便是有再大的能耐,也没有人敢去承受那轰然一撞,于是纷纷闪避一旁,而我则紧跟着黑田的身后,朝着寺院里面冲去。

    我们冲进观音院的时候,瞧见里面围满了人,虽然此次终选并不会对普通的民众开放,但是却阻止不了达官显贵和日本修行界的人士围观,所以一路上那主干道两旁的人流是络绎不绝。

    我跟在黑田身后狂奔,耳边听到一声唿哨,扭头一看,却见杂毛小道蹲在一棵樱花树下,旁边还有小妖和朵朵,脸上正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朝着我挥手呢。我见他笑容怪异,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除了那系在腰间的兜裆布,简直就是浑身赤裸,再瞧向小妖和朵朵又惊讶又戏谑的笑容,真的是颜面丢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越是羞愧,脚步便越疾,很快便冲过了一重重殿宇,来到了一处狭窄之地,而这大院正中,则有一座如同高塔一般的二十米阁楼,那儿灯火辉煌,却正是加藤亚也被困于此的静阁。

    这个院子四周都有五米厚墙,每道墙上一扇门,我们自东而来,穿门而过时突然有一阵铃声响起,没想到如同一座巍峨肉山的黑田竟然是第一个进入之人,他飞快冲到了静阁之下,然后用手拍了一把那承托着静阁的基石,我抬头望,瞧见一个穿着黑色华贵神官袍的老人,从阁顶抛下一物来。

    那个老人一头白发,满脸皱纹,一双眼睛如同太阳一般闪耀,却正是坐镇此间的伊势神宫大神官,祝部博野。

    大神官抛下来的那东西差不多有枕头大,不过是圆柱体,外观嘛,符合会阳节的主题,跟男人那话儿是一模一样的。这宝木是用深山精选的杉木所制,颇为沉重,从上面跌落下来时,我倒也没有当出头鸟的心思,并不去抢,不过眼看着这东西即将就要入了黑田之手,突然从我们身后窜出一个消瘦的身影,一下踩在了黑田宽厚的肩膀之上,腾空而起,直接抱住了这抛下来的宝木。

    所谓终选,自然没有这么简单,必须要一直不失地持有十分钟,在大神官确认有效的情况下,瞧向铜钟,方才能够获得本届“最强福将”的头衔。这规则也意味着抢中宝木的那个人,他将要面对三、四百来号打了鸡血的男人。

    如此的残酷,这才是“最强福将”珍贵的意义。

    并不出乎我的意料,那第一个忍不住出手的那个家伙,虽然他的身手极为敏捷,而且貌似还受过很正规的忍者训练,但是他还没有持有那宝木超过半分钟,便在无数的攻击下他落败下来,不但手中宝木被夺,而且还给近四十多人从身上践踏过去,当我从他身边走过去的时候,他的口中鲜血直冒,显然是受了重伤。

    然而这寥寥几人的受伤,并没有影响到周围人群的狂热,所有人在那一刻,眼中似乎都只有那一根宝木的存在,奋力地嘶喊着,不断推搡,朝着持有宝木的人追逐而去。而在这个时候,其他方向的人也都朝着这边涌了过来,一时间更是汹涌无比。

    我们所处的这个地方并不宽敞,四周都有围墙,墙上还有建筑,许多身份显贵的人在那建筑里观看着里面的表演,我想倘若自己也在上面,看着下面一片白花花的裸男们争抢,应该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吧。

    然而现实却极为残酷,我却正是这近四百多号人里面的,其中一个。

    争夺一直在持续,不断有人受伤,当再无反应或者高举右手放弃时,会有人过来扶着离场。我跟随着人流往前挤去,始终离宝木不远,但又不去出手抢夺,当四个方向的人流汇聚在一起来的时候,争夺越发的白热化了。时间缓慢流逝,突然间,我听到一声熟悉的大笑,心中一紧,抬头看去,却见大胖子黑田竟然把一个人推开,直接将宝木给搂在了怀里。

    第十五章 狂热民族

    任何一个有着清醒意识的人都应该知道,这个时候将宝木拿在手里,那他抱的并不是通往名利荣誉道路上的钥匙,而是一个十足的炸药包。然而这人一旦进入狂热的精神状态,便如同一个输掉了所有家产的赌徒,哪里还会计较这些?

    本来应该最早获得宝木的黑田,给人抢了先,原本就懊恼不已,接着一直凭借身体的优势,都冲在了人群的最中央,此刻终于将宝木重新抢夺到了手里,哪里能不得意,一时间便忘了形,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这家伙相扑界大关出身,仅次于最高段的横纲,此番前来参加,自然是有着一定的信心。

    其实光论体格,他这四百多斤的肉山,还真的没有人能够比得过他,然而我的心却越发地紧张起来,刚才我跟着这人流一阵挤,肩碰肩肉挨肉,摩肩接踵,多少也能够摸量出这三百多近四百号的人里面,潜藏的修行者还是较多的,便是我也不敢当这出头鸟的。

    我这边还在外围担忧,然而黑田却在最中心展露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相扑运动有75种基本技术,在这一刻他发挥到了极致,左手抱着宝木,右手不断挥舞,利用自己的体型优势,将那些如蚁附来、妄图夺取自己手中宝木的家伙给一一推开出去,倘若到了危急时刻,那枕头大的宝木却也能够化作狼牙棒,将那些家伙给直接砸翻倒地。

    气氛都是相互感染的,黑田这个人私底下温和得像一只猫,然而一旦正式上场,却也是十分的彪悍,背靠着静阁,不断地朝着人少的地方游弋,不知不觉,竟然坚持了六分多钟,让人感觉倘若他这样一直坚持下去,或许能够扛过那十分钟的期限,成为此次会阳节终选的胜利者。

    然而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每一次会阳节都会持续三至六个钟头,哪里会有这般轻易结束,越临近结束,黑田所面临的攻击便是越加凶猛,那些光屁股的裸男们都已经狂热到舍生忘死的地步,不断嘶嚎着,朝前冲锋,根本就不管自己是否能够活着挤到前面去。

    我在外围看着,心中有些发凉,这真的是一个可怕的民族啊,平日里彬彬有礼,斯斯文文,谁曾想到一旦发起狂来,竟然如同野兽一般彪悍?

    我没有上前,远远看着,突然瞧见有一个身影跃上了半空,腾然出现在了那大胖子的头顶之上。

    瞧见那个削瘦的声音,我双目圆睁,一双拳头捏得紧紧,朝着黑田大声喊道:“胖子,快躲开!”

    当时的气氛是那般的浓烈,嘶喊声、欢呼声和哭嚎声响彻天地,黑田哪里能够听得到我的喊声,不过他终究还是感觉到了头顶的危险,奋力一扫,将身边的人给推开去,抬头一望,却瞧见一只大脚,朝着自己的脑袋顶上踩来。

    我站在远处,来不及挤进人群中心,却瞧见了胖子头顶上那个家伙的嘴角,有一丝冷冷的微笑。

    赤松宫本,这个我一直在寻找的家伙,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并且朝着相扑男展开了最惨烈的攻击。黑田从昨天温泉的时候,便与我交好,并且还嘲笑了宫本,我很难想象,那个心小得跟针眼一般的家伙,会怎么对待大胖子。

    答案很快揭晓了,黑田那肥硕的脑袋在被宫本踩中的那一瞬间,咔嚓一声脆响,脊椎断裂,然后头颅往胸腔里面陡然沉了数分,接着口鼻皆有鲜血冒出,偌大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住了压力,被周遭冲将上来的人给一下推到,轰然倒地,而他怀里的宝木则在第一时间给人抢走。

    人群如同蝗虫一般涌来,又潮水一般退去,宫本在出手之后,并没有停留,也没有参与对宝木的争夺,而是再次隐入混乱的人群中。

    此人果然不愧是日本新生代第一高手,有望取代祝部博野成为伊势神宫大神官的男人,对于五行遁术的理解十分透彻,便是我,也难以在这白花花的光屁股之中,捕捉到他的身影。与此同时,他还有着最恶毒的用心和冷静的头脑——这样的人才倘若是能够成长起来,必将成为一代枭雄。

    人群散去,我没有再去追逐那密密麻麻的汹涌人潮,而是缓步走到了那个可爱的相扑手面前来。

    躺倒的黑田君依然肥硕,那肚腩高高耸起,软绵如山,只可惜此刻的他,已经再也发不出憨厚温和的笑容,经过颈部脊椎的断裂和脑腔踩碎之后的他,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具毫无气息的尸体,那鲜血已经弥漫在了他的头部,好大一滩,温热而腥甜。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到在这冰寒的夜风里面,有着这个世界最深的恶意。

    这四面的围墙之中,有时刻关注里间的工作人员,我刚刚站在大胖子身边几秒钟,立刻有身手敏捷的黑衣僧侣从上面月霞,抬着担架冲了过来,检查了一下黑田将龙的身体,摇了摇头,然后将他移到了担架之上,近四百多斤肥肉,这两个瘦小的僧侣竟然脚步轻快地给抬着离去。

    我现在身处的,是静阁与周围四道围城中间的空间,宝木只能在这狭窄的空间里面进行争夺,不能带出去,而在围墙附属的建筑之上,有许许多多身份尊贵的人士在观看这里间的争斗。

    瞧见这,我突然笑了——这样的格局,可不就是跟咱们苗疆人养蛊差不多么?

    唯一的不同,或许是我们用虫,而他们则在拿与自己一样的人类吧?

    瞧着那个让我感到温暖的大胖子变成一具死尸,被人轻松地抬了出去,我的心往下沉去,不再是看客,足尖轻点,朝着那边的人流冲去。

    一两个人的死亡已经阻挡不了会阳节终选的狂热了,争夺一直在激烈的进行中,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然而当所有的情绪全部都投入到这里面来的时候,无论是参与其中者,还是大声呐喊的围观群众,都感受不到这里面的变化。

    有时候疯狂只是一时之间,然而有时候却可以一直累积持续,随着时间推进到了后期,虽然大部分实力不济者都已经陷入了体能的极限期,然而那些起先收敛实力的佼佼者却已经开始崭露头角起来,竞争越发激烈。

    此刻的虎皮猫大人已经没有再陪伴在我的身边,我也听不懂身边的这些人到底在喊着什么,不过也再无顾忌,任何胆敢对我流露出攻击意愿的家伙,都会遭受到我无情的打击,有个别人实力十分强悍,甚至都已经达到了凶神直人那样的级别。

    然而越是如此,我越没有什么恃强凌弱的负疚感,下手毫不留情,能够将其打得趴下,我绝对不给他站起来的机会。

    不过尽管如此,我依旧还是不敢使用肥虫子的力量,将那些人给毒翻。

    因为我清楚地记着老光的话语,倘若不能够推翻整个规则,那便老老实实地按照规则行事,而倘若我用上了蛊毒,只怕静立在静阁之上的伊势神宫大神官,就要召集所有手下,来对我灭口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身处于这样的场景之中,我不但没有感到害怕,还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感觉自己化身成为了肥虫子,而我似乎就是那个宿命的胜利者一般。不知道此刻的静阁之上,被深锁其间的加藤亚也是否能够看见我,而当她瞧见我在这儿奋战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时间慢慢推移,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争夺宝木的人终于只在了一百人之内。

    这时候的我终于瞧见了赤松宫本。

    人怕出名猪怕壮,顶着新生代第一高手的名头,这个家伙其实也并不轻松,得到了大部分强者的关注,光溜溜的身上,尽是那油津津的汗水。灯光昏暗,但我们两个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看到了对方,那个时候的我,刚刚将其中一名善用宝藏院流枪术的忍术高手给击飞,而他则从一个懂得纯熟九字真言的东密禅修者手上,夺过了宝木。

    目光在空中如闪电一般交叉而过,赤松宫本脚步一转,毫不停留地朝着我这边冲将过来,越过了好几个拦截者之后,抵临我的身旁,寒声说道:“黑田将龙那头肥猪,昨天居然敢和你一起辱骂我,哼哼,死了吧?接下来,就是你啦!”

    赤松宫本的身形宛若闪电,与我交错而过,手中那沾染了无数鲜血的宝木朝着我的脑袋甩来。

    我哪里会怕这个,一个四两拨千斤,太极承托,便将这一击挡下来,然而就在此刻,我突然感觉这家伙的力道一松,那宝木竟然递在了我的怀中,而赤松宫本的身子飘飞而去,朝着周围的那些人大声喊着什么。

    来日本这么多天,我多少也听懂了一些词汇,比如这个家伙口中的“中国人”。

    没想到,他居然想用民族国别之差,煽动那些剩余的强者来围攻我?

    我眉头一皱,却瞧见那些本来扑向赤松宫本的家伙,白花花一片,全部都面目狰狞地朝着我这边,横扑而来。

    第十六章 脱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

    瞧见这一群光溜溜的猛男,用那如狼似虎的眼神朝着我这边直勾勾地瞪过来,我心中顿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我手上的这玩意不是宝木,而是一大块肥皂。

    会阳节有规定,宝木是代表着神灵的眷顾,如果主动抛弃,那可是要被天神所唾弃和责罚的,所以我还不能正大光明地将手上这烫手的山芋给扔下来。就连赤松宫本这个家伙要整我,也是悄不作声地交替递出,这手法之精妙迅疾,除了少数目光如炬的大拿,寻常人哪里能够晓得这里面的奥妙。

    这边儿是那狗日的主场,想来应该不会有人刻意抓他。

    按照常理,我或许应该如同他一般,也将那东西巧妙地递出去,即便是到最后有可能被人诟病,也总好过被这上百来号裸男来围攻。然而当我接到了宝木的那一刻,正好往静阁之上瞧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