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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师兄,敲门良久,里面却不见人影,莫不是不在里头,出去了不成?”李通一手敲门,头却朝后方询问道。

    “布在院落之外眼线,并无看见沈从离开。且每日都有服侍弟子送来伙食,人定在里头无疑。”聂肖面无表情,“你且继续敲着,敲到他出来为止。”

    “好嘞。”李通点头,却有些迟疑,“如今敲门声渐大,恐被其他院落师兄听着,如若他们出面,今日之事不是要坏?”

    “我还想让他们出面,林师弟受这样重伤,我们上门理论。道理本就站我们这头,即便峰主前来,我们也可说出一二,道理本就在我们这头,有何可怕!”聂肖大声说道,宏亮的声音让其显得很是正义。

    “聂师兄明理,林师弟受这样伤势,怎能不出来讲理!那天不过是与那沈从闲聊几句,不成想林师弟竟被偷袭,导致如今手臂重伤经脉萎缩,修为几日之间一降再降。这样之事,如何不能出来讲理。即便是那正式弟子,也要叫出好好问问,为何如此残忍,林师弟到底做了什么,要让其下这样重手!”旁边有人大声喊道,听的众人连连点头。

    “那沈从实在残暴,同为剑王峰弟子,有话可好好说,何至如此!”

    “就是,让其出来说个清楚。”

    “听闻那沈从是从外门大比之中脱颖而出,而那次外门大比规则大变,杀戮并无限制。想必其在测试之中就杀了多人。而如今来到内门,仗着内门正式弟子身份,更加肆无忌惮,真是造孽!”

    “哼,他这内门正式弟子多是水分,我们这里随意一个即可将其打败。如若不是偷袭,林师弟怎可受伤。卑鄙又如此残暴,真是可恨!”众志成城,所有人的怨念都集中在沈从身上,即便有些人不信,被这样多的人一说,心中也不由嘀咕几分。

    后方担架上,林青晖脸上苍白躺在上面,感激的看着周围几人,“谢各位师兄鼎力支持,只怪师弟那日不甚小心,中了那沈从诡计,不然也不会落的今日这般。”

    “林师弟,我们定然为你讨回公道!依我看,那沈从连那正式弟子都是不配,将这身份直接扒掉,才是正理!”旁边有人大声喊道。

    “将沈师弟的正式弟子身份拿掉,这话霸气,但何人给予你这般权利?”一声轻笑,高远缓缓走来,无人敢挡。

    那人脸色不由一白,之前周围都是自己人,还可乱说。如今当着高远之面,哪里还敢胡喊。身子向后退却,恨不得前方有人挡住其身影。

    高远不由一哂,看着周围几人,“你们围这院落作甚,还那样大力敲门,不知礼为何物吗?”

    “何为礼,我们自然知晓。但对无礼之人,我们何须再用礼!”聂肖直视高远,接着一指林青晖,“沈从无故打伤林师弟,下手极为狠辣,导致林师弟修为一退再退,如今伤情更是危及性命。这样之人,请问高师兄,我们还需用礼?如今没有直接破门而入,已是最大忍让!”

    聂肖义正言辞,周围的人忍不住大声叫好,之前那位声称要剥掉沈从正式弟子身份之人,此刻胆气不由一足,竟然也敢在那大喊,声音甚至盖过他人。

    高远眉头不由一皱,走到林青晖面前,一股怪味飘来,有药膏更有血气腐烂味道,让人不由作呕。无需细查,只是感应气息,高远就明白,林青晖如今伤势不曾作假,实为重伤,而且有碍将来修行。

    “此事,沈师弟绝不会做出!”高远摇头道。

    “我们那日亲眼所见,有许多弟子可作证,又有什么不可能!”担架旁的几人义愤填膺。

    高远眉头紧紧皱起,来到门前重新敲门,“我去问下沈师弟,中间想必有些误会。”

    不过一会儿工夫,门被打开,许是门被敲的太狠,院落大门开启竟有了些声响。而这声响也将众人目光引了过去,沈从正好从里走出。

    “高师兄,你怎在此处。还请进来,我好招待一番。”见到高远,沈从露出笑容,丝毫不见周围仇恨目光。

    “就是他,害了林师弟,血债血偿!”不知谁突然高喊一声,众人情绪被挑起,竟有数人失去理智一般,同时围攻向沈从,各种劲气一下将沈从包围在了其中。

    ☆、第三十二章 一招

    能成内门弟子,最低修为也在二阶合力之上,更有甚者已然达到三阶通力境界。以这修为施展而出的武学功法,威力自然不凡。

    如果只是一人,沈从自可简单避过。甚至是两人三人,都没太大问题。但是如今群起攻何止三人,足有十人夹击。各种劲气充斥四围,之前没被敲破大门,受到劲气侵蚀,竟直接崩碎。

    沈从所站地面已然脆裂,身周压力好似要将沈从直接压死一般,不让其有任何喘息余地。这些记名弟子刚出手时,可能只想给予沈从一些教训,但是当人数上升到这样多时,劲气之间的影响,让他们不由加大了气力,不然等下被压死的反而会是他们。

    身不由己,所有人几乎都用上全力。各种劲气相互碾压,又相互作用。本还有些躲闪空隙的角落,竟被全部封堵。这一击之下,沈从竟成必死结局,最好结果也是重伤难愈,比那林青晖还要严重数分。

    这种情况无人能想到,即便是策划这一幕的聂肖,也是不曾想到,竟然一下将沈从引入必死之局。但错愕之后,却是惊喜,如若能这样简单解决沈从,那无疑是最好,反而省却他一番气力。

    “小师弟!”

    高远本也在攻击范畴之内,但那时所有人都避开他,反而将高远推出门庭。猝不及防之下,高远竟没反应过来。如今看到高远遇险,高远竟只来得及大声呼喊,却根本来不及救助,看的高远心胆俱裂。

    沈从脸色也是大变,各种劲气压制其身,想要动弹一番,都是困难之极。几乎来不及思索,背后龙雀刀一弹而起,被沈从握入手中。僵尸巨力完全爆发,修为提高,让这具体魄的气力越发恐怖,此刻竟生生抵住周围压制,将龙雀刀递了出去。

    “血风刀法,揽雀!”

    一声低吼,手中龙雀刀化作清影,好似突然没了重量,在沈从手中飘舞而起。劲气似圆非圆,浓烈刀气含而不发,死死的锁在圆心之中。周围攻击而来的劲气不由自主的打在圆心之中。没有想象之中炸响,沈从身影直接倒飞而出,一口鲜血喷出,洒落在龙雀刀之上。

    参与攻击之人不由一愣,已想好沈从重伤,甚至身体被他们直接打裂,就是不曾料到沈从竟只是吐一口小血就能没事。那可是他们足足十人合力,尽管当中劲力互相抵消,但也不是一个区区二阶合力修为之人可以抵挡,但沈从偏偏做到。

    “来而不往非礼也,送于你们。”沈从话音刚落,所有人的汗毛都不由竖起,那个挡住十人攻击的圆心竟还没消散,如今正环绕在龙雀刀之上,散发着让人心悸的气息。只见寒光闪过,圆心消失,取而代之是一道匹练,足以连接天地的匹练,向他们十人横扫而来。

    “不好,快退!”

    “危险!”

    皮毛有种炸裂的错觉,这十人想也不想,以自己最快的速度退后散开。但是此刻哪里还来得及,他们退的开,匹练来的更快,几乎只是片刻,就追上他们几人步伐。

    心脏几乎停滞,退已然不及,所有人几乎下意识出手防御。十人同心防御,即便是四阶凝元高手前来,都不能短时破开。几人心中不由一松,但下一刻脸色就是大变。

    摧枯拉朽一般,防御气场强度足够,但中间间隙却是太大。匹练直接从间隙而入,顷刻之间防护破灭。十人身形大震,接着全部倒飞而出,浓厚血雾在半空之中弥漫,一招之下,十人全部重伤。

    “这是何招,威力竟然如此强大,不可思议。”高远之前还在担心沈从安危,此刻沈从不但无事,还将十人全部重伤,恍若梦幻。

    沈从单刀直立,之前还叫囔要见沈从的几人,此刻都忍不住向后退却。本以为是剑王峰正式弟子之中,修为最差一个,但如今一见,即便不是最高,但也绝无可能是那垫底。

    “无故攻击同门,你们意欲何为!”看着地面十人,沈从突然高声喝问道。

    “如今受伤的是他们,而并非是你,你还想如何!”躺倒之人有自己亲友,有人大声反问道。

    高远瞥了那人一眼,眼神一锐,“之前那招如若沈从没有挡住,你以为后果会是如何?无故攻击,且还是群起而攻,你们可真是大胆!”

    “我们只为来讨公道,林师弟的伤势不能白受。”刚才一下他们理亏,更为关键的是,这么多人一起攻击,最后受伤的反是他们。这不但道理上站不住脚跟,即便是脸面上,也是完全落入下风,近乎无脸。

    “你们是在说他?”沈从拖刀向前,所有人都不由让开几步。之前那招太过震撼,已让他们心中产生惊怕,面对沈从也不敢那般放肆。

    担架旁的几人看着沈从,眼中满是恨意,“你可敢说,那天你未和林师弟打杀!”

    “那天自然未成打杀。”

    沈从此话一出,全场不由一静。只有眼前几人浑身颤动,却是被气的。如若不是之前沈从已现出卓强实力,他们恐怕早已动手,哪还能让沈从在这猖狂。林青晖在担架上也被气的不轻,不过也只能瞪着沈从,其他没受伤的都打不过沈从,更别说如今的他。

    “那你可告诉我,林师弟这手上伤势是如何来,难不成是他自己撞到不成!”李观脸上露出嗤笑。

    “手上伤势确实是我所为。”

    “那你刚才还说,你们未成打杀,这不是睁眼瞎话吗!”李观似乎找到攻击点,整个人气势一下升到最高点,“之前无证据,你就否认,如今证据俱在,你无处否认了吧!”

    沈从不由一笑,“我从来不曾否认过,师兄指责却是不对。”

    “你个无耻小儿,前后话语矛盾,还想否认不成!”李观大声吼道,周围的人也不由露出鄙夷神色来,到这样地步,竟还想抵赖。

    沈从不由一笑,转头看着周围之人,“那日,我记得有许多师兄弟见过我,不知可否讲解一番当时情景。”

    “不用他人,那日我就在。”李观上前一步,气势已然达到顶点。

    “那劳烦师兄说下,那日我是如何与林师兄打杀。”沈从行了一礼,李观嘴巴一撇,对于沈从很是不屑,无关其他,事到临头还不承认,这样之人最为低贱。

    “李师兄,拆穿他,让他哑口无言!”周围有人大声喊道。

    李观点头,当日场景在脑中浮现而出,林青晖一拳重招打向沈从,沈从避过。这个场景李观自然不会说出,而下个场景,则是...两人在那闲聊?

    脑中画面让李观不由一怔,林青晖出完重招之后,两人似乎真的在原地闲聊,并无你来我往的打杀。唯一出招的,反而是林青晖的偷袭,以及沈从勉强算是防御的招式,抓住林青晖的手臂?

    这场景连动手都算不上,更别谈打杀这字眼。

    “李观师兄,你快将那日场景还原,让他无话可说!”有人在催,但李观嘴巴张了一下,却不知该说什么。那日场景,还真的不算打杀,反而理亏一方在林青晖身上?

    场中有几人面容也变得古怪,却是那日也在场几人。他们回忆起那日场景,竟挑不出沈从的刺。之前不细想,只被林青晖今日惨状所蒙蔽,以为那日争斗激烈,不曾想两人连正式对招都不曾有。

    既然不曾对招,如今伤势为何会这样严重?难道关键在于,沈从抓住林青晖手臂的那一下,里面有阴寒古怪气劲?但手臂之上只是重力所伤,无其他古怪气劲。

    “不知李师兄可曾想起,我那日是否打杀?”沈从微笑道,如果眼前这人昧着良心,那沈从也可将自己良心也昧着,将所有人处理一番。

    李观脸色由白到红,又从红到白,“你那日虽不曾打杀,但林师弟手中伤势却是你所为,这点你之前也承认!为何下这样重手,你们本无那样大的仇恨!”似乎找到道理,有些颤抖的声线渐渐稳定。

    场中一静,众人不是傻子。李观这话语已经变相承认,那天确实没有大肆动手,那之前指责越重,如今打自己脸颊也就越发响亮。一些给仇恨蛊惑来,而根本不知那日事情的弟子,不由向外圈走去,他们已不想摊这浑水。

    本已气势汹汹的气氛骤然卸掉大半,聂肖眉头不由一皱。但沈从刚才处理步步为营,根本不予他们反应。如今即便想要补救,却也来之不及。他聂肖虽然在记名弟子之中颇有声望,但没到只手遮天。大部分人也只是敬他,而非惧他。个人心中有各自的心里底线在那头,聂肖无从掌控。

    “我与林师兄确实无太多仇恨,如真有仇恨,也不会这般处置!”沈从俯身细看林青晖伤势,想要伸手查看,却被林青晖一缩而回。

    “你要作甚,还要加害林师弟不成!”旁边有人大声喝问道。

    “我要加害,只会一刀解决,怎会弄这般麻烦。”沈从抬头看着那人,“你觉得,我会弄这样伤势,让你们来找我问责?”

    那人表情不由一窒,这问题太傻,打人最佳向来一招解决,无法彻底解决,就不会留下深仇,特别是对门内弟子。像林青晖这种卖相恐怖,又能留下证据的伤势,稍微有些脑袋之人都不会选择,实在太过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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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 就在今日

    内门弟子大多不傻,只有被仇恨蒙蔽之人。弄出林青晖这样伤势,确实是傻人才做之事。

    林青晖也不由一怔,那日手臂虽疼痛,但多是筋骨而已,那日也不曾感觉沈从有何阴毒真气渡入体内。但是后来几日,伤势越发严重,即便是用聂师兄赐下药膏,也无法阻止。

    沈从突然一手抓住林青晖手臂,林青晖一惊,刚要挣脱,沈从已将手掌收回,只是嘴角多出几分冷笑,“林师兄这几日想必一直用药,但这药似乎不怎么起效果吧。”

    “你...”

    沈从突然挥手打断林青晖话语,“可有哪日忘记用药?”

    话语被打断,林青晖反而一愣,下意识回道:“有过一次,那日因睡太沉,错过用药时间。”

    “手臂感觉如何?”沈从微微一笑,林青晖完全落入他的节奏之中。

    远处聂肖眼神微眯,心中已是不平静,感觉沈从这要拆穿他的计谋。想要阻止,但如若跳出,恐怕所有责任都将在他身上,到时他将身败名裂,不谈正式弟子,即便记名弟子之中都无法立足。好在所有证据都已毁灭,无证据也就无法指到他身上。

    “那日感觉很好,本以为药膏奏效,赶忙敷药,但...”

    “效果反更糟?”沈从好似未卜先知一般,惊的林青晖不由一怔。心头好似有亮光闪过,但又抓不住重点。那药膏可是三级丹药,价格上自然极贵,如若不是聂师兄赠予,林青晖根本不舍得使用,怎会效果更糟?

    “贼子,将林师弟打伤,如今竟还在这蛊惑,杀了你!”一声暴喝,不知何时竟有人已欺近沈从身旁,铁掌距离沈从后背不过半米之远。

    沈从嘴边闪过一丝冷笑,也不回身,直接反掌拍回。好似背后长眼了一般,竟直接拍在了那人手掌之上。一声闷响,那人比来前来时,更快速度倒飞而出,人在半空,鲜血已爆成雾状。

    “各位师兄弟,可曾明白一些什么?”沈从起身,看着周遭几人。这些人如今已不像之前那般仇视沈从,眼中反倒若有所思。当然,还是有些人目露凶光的看着沈从,似乎恨不得将沈从生撕了一般。

    高远举步来到林青晖面前,此刻林青晖正盯着一瓶丹药看着。高远也不说话,直接拿过丹药查验,却查不出任何问题。确实是三级疗伤圣药,可在短时间内将伤势治愈。高远又查看了一番林青晖手臂伤势,眉头越皱越紧,重力压伤,并无其他毒素在其中。

    远处聂肖眼中藏着一丝笑容,自始至终他都没说话,更无任何表情,好似所有事情他都完全不知情一般。

    高远自然查不出什么,别人既然想要栽赃,又怎么可能让人如此轻易抓到把柄。也正因如此,沈从之前才不去看那药膏,因那药膏必然是真,只是涂抹上出了问题。

    “沈师弟说了那么多,却任何证据都没有,反而将祸端嫁在丹药之上,未免太过儿戏了吧!”有人阴阳怪气的说道。

    “那这位师兄,你想要如何?”沈从瞥了那人一眼,如今还死盯沈从不放,那无疑是那聂肖死忠。沈从唯一不明,那聂肖为什么要这样争对于自己。即便是正式弟子与记名弟子之间有些间隙,无巨大利益也不该这般才是。

    “我不想如何,只要你为林师弟这伤势负责。并且为刚才栽赃聂师兄丹药之事道歉,聂师兄可能不在乎你行为,我们这些师弟心里不舒坦!”那人大声喊道,得到寥寥几人响应,而其他大部分人已不想再入这争端,明眼一看就知,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