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飞雁当然也没有错过夏惊蛰眼里的惋惜。都这么多年了,见过的人遇到的各种眼神,南飞雁也都已经习惯了。
“雁姐,你会恨他吗?”
南飞雁想了想,依然温和的微笑着,一手放在没有知觉的腿上,眼神悠远。
“不恨。恨是惩罚自己的行为,与你恨的那个人是没有任何的关系。”南飞雁看向窗外的风景,“曾经我也自暴自弃过,但是庆幸有个人陪我走过来了。”
“但他是事故的根源不是么?”夏惊蛰有些难以理解南飞雁了。杨远对她再好也抵不过他的错,车祸是他策划的,曾经爱的男子也是因那车祸而死。而她居然还能如此的心平气和,还能原谅杨远。
“如果深爱,一切都能谅解,如果不爱,一切都能是借口。”南飞雁笑盈盈的轻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夏惊蛰顿了一下。因为爱,南飞雁选择了谅解,所以她获得了幸福。
虽然这样对那个离开了的男人不公平,但是相对于死去的人,活着的人更应该得到幸福,不是吗?那个男人曾经那么的爱她,也希望她能幸福而不是活在仇恨里。
既然已经有人为那次车祸承担了责任,她为什么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幸福呢?聪明的女子,从来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无疑,南飞雁就是这样的一个很聪明的女子。
夏惊蛰看着面前温婉如水的女子,第一次觉得有一种女人能如此的美,无关样貌无关身材的美。
南飞雁微微的笑着,她想起了一个小故事。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天,那天下着大暴雨,杨凡租住的地方是一间平房,南飞雁站在屋内,看着慢慢高涨的水不知所措,看着刚刚收拾好的房屋有些生气得想要哭。
刚刚拖过的地板,刚刚摆好的拖鞋,刚刚放好的杂志报纸,现在全都随着水涨而漂浮在屋内。大风吹过,房顶上的瓦片咯咯作响,好像就要被吹跑了一般。
南飞雁是哭着给正在上班的杨凡打电话的。
那天杨凡回来,穿着潜水衣,戴着潜水镜和呼吸器,一只手上提着沉甸甸的塑料袋,里面有几天红色的小金鱼。他一股脑的把小金鱼给倒在屋内及膝盖的雨水中,笑呵呵的对南飞雁说,“我们来抓鱼吧。”
雨停后,南飞雁和杨凡一起的跪在地上把水给瓢出去,杨凡一边瓢水一边给南飞雁念诗,是聂鲁达的诗:如果你需要,可以拿走我的面包,拿走我的空气,别把你的微笑拿掉……
夏惊蛰和南飞雁正聊得开心的时候,南飞雁身后负责推轮椅的女人在南飞雁耳边耳语了一阵。夏惊蛰看着,南飞雁眉头紧皱起来。
夏惊蛰:“雁姐,出什么事了?”
南飞雁微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大事,有人对我们感兴趣而已,但不知道是对我还是对你。”
夏惊蛰眼睛闪了闪,已经大概猜到是谁,“看来有人坐不住了。”
夏惊蛰和南飞雁相视一笑。
南飞雁轻轻拍拍身后女人的手,“别太紧张,对方的动机不明,我们也不能打草惊蛇。”
夏惊蛰:“小红小青,照顾好小雪儿。任何时候都不能离开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