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瑾和猴子,隔着笼子大眼瞪小眼。
猴子眼神清澈,神情看起来十分无辜。张瑾则是满脸无奈。
良久,张瑾看了一眼身后的书房大门,随后对猴子说道:“你在这等着我吧,等我跟亚丽丝谈完了以后,再来带你回去。”
猴子用爪子拍了拍栏杆。
张瑾摇头:“不行,现在不能放你出去。你就老老实实等在这里吧,如果有什么需求直接告诉他们就好了。”
张瑾说着,伸手指了指站在猴子身后的两个人高马大的士兵。
猴子一脸的生无可恋。
张瑾将食指伸进笼子里,蹭了蹭它的脑袋:“乖,在这等我,我很快就出来了。”
猴子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张瑾叹了一口气,转身走进书房。
刚才他跟猴子一起被亚丽丝从书房里赶了出来。亚丽丝连他刚研发好的药剂都顾不上了,可见她对这只猴子有多恐惧。
张瑾在进门前,还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身上,看有没有留下来的猴子毛。
亚丽丝正坐在椅子上,无比丰盛的晚餐摆在她的面前,她却一点都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张瑾见她脸色不好,虽然心中好奇猴子究竟做了什么,却还是贴心地没有主动问起。
“亚丽丝,你还好吗?”
亚丽丝听到张瑾的声音,这才朝这边看了过来。她显然正心神不宁,不然不至于张瑾都推门进来了,她却一点都没有发现。
“我,我很好,我没事。”亚丽丝回答的语气还是有些乱,大约还沉浸在刚才的惊吓中没有回过神来。
张瑾试着将她的注意力从猴子身上转移开来:“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比如药剂?”
他先卖了一个关子,没有直接说出来。他想让亚丽丝通过思考忘掉那只该死的猴子。
果然,一听到这句话,亚丽丝像是才刚刚反应过来一样,大喊一声:“哦!对了!药剂!你的药剂怎么样了?”
张瑾顺势从口袋里将那只小巧的玻璃瓶拿了出来。
“你真的研制成功了?!”亚丽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玻璃瓶里面装着的淡绿色的液体,惊喜地问道。
张瑾却一上来就给她破了一盆冷水:“这个只是实验品,还没有经过测试的,不能保证效果如何。”
闻言,亚丽丝的情绪稍稍冷静下来一下,不过她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散不去。
尽管摆在她面前的还不是成品,还不能给国王服用,也不能直接将他从死亡线上给救回来。可亚丽丝还是觉得,她看到了希望。
虽然实验品还需要改进,但至少,他们有了一个方向,有了一个可能,不是吗?
接着,张瑾花费了一些时间细细地给亚丽丝讲了一下这个药的原理,以及可能会出现的作用。尽管他说的有很多名词亚丽丝都完全听不懂,可她还是听得很认真。
张瑾之所以将这些东西都告诉亚丽丝,一是为了让她安心,二是为了让她更直观地理解,这个药的具体情况究竟是怎样的,可能会因为什么而产生什么样的效果,也可能会出现什么样的意外。
现在最让张瑾头疼的问题不是没有条件对这个试验品做出改进,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对这个药做临床试验。
国王中的那个毒十分特别,张瑾经过研究以后才发现,药物并不是治疗毒素的最好的方法。但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所以他只能尽力而为。
这个毒的特别性,就直接导致了张瑾缺少试验品。没有其他的人或动物中过这种毒,他也没办法从国王的身上取到这种毒来完成在实验室的实验。
所以,如果想要实验药剂的作用,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给国王服用。
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方法,万一药物的副作用超出了他的想象,万一国王服用以后,出现了他意料不到的症状,到时候,他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变成了白费。
更何况,这个药剂,只是为了帮国王延缓生命所制造的,真正能救国王命的药材还在寻找当中。
张瑾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他只能找到亚丽丝跟她讨论。
亚丽丝听完了他的讲述以后,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她并不明白张瑾将的那些原理,但张瑾主要想表达的意思,她听明白了。
她现在所面临的,要么是想办法找到一个跟国王病情相似的人或动物,要么是进行一场豪赌。这两个选项对于她来说都不容易。
过了很久很久,亚丽丝才终于开口。
她的声音几乎全哑了:“张瑾,这个药……你能不能再看看?或者跟菲力魔法师讨论一下?只要……只要你能提高一丝丝的安全性,我可以拿皇宫里的任何东西去跟你换。”
张瑾定定地看着亚丽丝,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是缺少什么东西吗?药材,还是仪器,或是其他的什么?对了,你需要助手吗?需要更大的工作间吗?这些我都可以帮你安排……”
“亚丽丝,亚丽丝你听我说,问题不在这里。我的工作间很好,我需要的一切东西都有。”
其实张瑾的确有他非常需要的东西,只可惜那个东西现在并不在这。
“我也没办法跟菲力讨论这个问题,他用的是魔法,我不懂。我用的是医术,他也不会懂的。”
有的时候,张瑾也会钻牛角尖。他会不停地想,为什么国王的毒是魔族用魔法种下的,可魔法却不能将这个毒清理干净。
“亚丽丝,请你相信我,但凡是我有可能做到的任何事,我都坐到了极致。从理论上来说的话,我已经没办法再给这瓶药剂提出意见了。”
还是他学识尚浅,制药的本领也根本就不到家。他总觉得,如果爷爷在这里,一定很快就能将这个问题解决掉。而他不同,这么简答的一个任务,他就很有可能会失败。
听到张瑾这么说,亚丽丝又沉默了下去。
直到窗外的天黑透了,月亮都爬上了头顶,张瑾才听到亚丽丝低沉的声音:“好吧,我知道了。”
张瑾叹了口气,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他还是默默地将玻璃瓶放在了亚丽丝的身前,转身走了出去。
他出门的时候,亚丽丝桌子上的晚餐还分毫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