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碎补?”
陆辰瞅着手机,深感这案子办得人民群众心力交瘁,满脑门子生僻词,他别别扭扭地念完,心里有点烦:“啥玩意儿?”
有他这种急性子在,余亦勤在旁边坐着听就行。
杜含章被三双渴望科普的眼睛盯着,环顾了一圈后落在了逆时针末位上的余亦勤身上,说:“准确的说法我有点忘了,只记得一个大概。”
余亦勤现在就是个脑袋空空的补课党,大概的也不嫌弃,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陆辰也在旁边催,杜含章看他们都不介意半截消息,于是看向对面,讲了起来:“其实这个妖名起的很贴切,骨头碎了要补,就叫骨碎补。”
“根据记载,骨碎补是一种小型地妖,是从尸堆里孕化出来的妖物。”
“我们现在用的葬法是火化,不存在这个问题,这个只针对以前的土葬。在土葬时期,什么样的骨头会大量的碎?答案有不少,但主要的是这三种:被砍头的,被坑杀的,被殉葬的。”
“据说,骨碎补在开灵窍之前,会一直寄生在碎骨的脊髓里,化形之后是一种可随意变化形态的胶状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书里对它的描述是似牛筋,色类肤,质滑韧,刀枪不可尽断。”
杜含章说着看向唯一接触过妖物的余亦勤,问道:“是这样吗?”
“是,”余亦勤肯定完了,又有疑问,“但她除了脖子以外,身上其他的地方好像一直没什么变化,只有脸和手指变过一次,不太符合你说的可随意变化形态。”
“符合的,因为这个骨碎补不是你看到的那个人,”杜含章语出惊人,“而是那截脖子。”
余亦勤顺着他的信息往下捋:“这么说的话,那具身体是谁的?”
杜含章都没见过袭击他的地妖,怎么可能答得上来,对他摇了下头。
陆辰本来在狂写笔记,闻言抬起头来,愁得把剑眉皱成了一字:“那个什么骨碎补不会是杀了个活人,才凑出了那么一副身体吧?”
这问题没人答得上来,实际上还得靠防异办去查,屋里飘来一阵沉默。
陆辰看没人回答,自顾自又起了一个话题:“这个东西该上哪里去找?它有什么特殊的窝藏习惯吗?”
既然是亡人骨髓里孕生的妖物,自然是喜欢有死者和断骨并存的地方,杜含章说:“要是实在找不到监控,你们可以去医院和殡仪馆的停尸房碰碰运气。”
陆辰记录下来,一刻不停地去问余亦勤:“你还记得那个妖物化成人形的样子吗?”
余亦勤想了想:“大概的样子记得,但她的脸变化过,我不确定我后来在道观里看到的那张,就是她本来的样子。”
“没事,”陆辰沧桑地笑了笑,“线索是能有一条是一条,麻烦你描述一下她的长相。”
余亦勤脑子里一共没几个形容词,迟疑了片刻,故技重施地用鬼气旋出了两个小人偶,一尊是古春晓,一尊是女怪物。
这玩泥巴的技能都赶得上侦查画像了,陆辰苦中作乐地接过来,又开始问那个老头。
余亦勤不想吓到迟雁,提了提袋子但没拿上桌,说:“在这里。”
陆辰没有梅花瞳,不知道他提溜的是什么,见他示意了又不拿上来,还觉得他这人有点磨叽,不过两分钟后看到袋子里的东西,又善变地说:“……你还是放在地……算了,雁子,你把这个拿到技术科去,看看这个袍子和骨头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迟雁其实不怕骨头,她之前就是没心理准备,此刻闻言面色平平地提起袋子出去了。
黑气裹着的人骨头,这回明显不是妖怪了,因为能具象出黑气的只有魔族,而实体的妖气该是黄绿才对。
陆辰叼着根没点的烟,问余亦勤说:“他们为什么要抓你,你知道吗?”
“不清楚,”余亦勤要是知道,这会儿根本不会站在这里,他冷着脸说,“但他们能把古春晓学的那么像,我觉得古春晓在他们手里。”
陆辰发散思维道:“不一定,你妹妹失踪,也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不是熟人,”余亦勤说了下他试探骨碎补的经过。
杜含章看他一副直来直去的做派,没想到危急关头里还会耍心眼,登时揣着一种人不可貌相的观感说:“小王是你妹妹的室友,小代是谁?”
他和陆辰都感觉,能张口就来的称呼,一般都是关系十分亲近的人。
结果余亦勤来了一句:“它是古春晓养的仓鼠。”
那是一只银狐仓鼠,是古春晓在小区的垃圾桶里捡的。
当时这东西被人连笼子一起扔在有害垃圾桶里,她本来是准备捡回去当储备粮的,结果养了没几天就成了仓鼠的妈,鬼吼鬼叫地说可爱,还给老鼠取了个学名,叫一代天骄。
不过这种大名余亦勤不想说,他觉得傻得冒烟。
他不说,杜含章目前无从知晓这种细节,只能意外地感慨,余亦勤脑子里的弯弯绕绕似乎还挺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