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留着一个随时准备撬北辰殊墙角的人,怎么觉得这么刺激这么爽呢?
嘿嘿……
这么一来,她都有些期待看见那位传说中的叶翡了。
一边暗爽,一边遗憾这个秘密大概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颇有几分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微妙之感。
仔细回想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情,一切都很顺利,不过……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墨天微推开门,抬手时肩膀有些疼,忽然就想到是哪里不对了——我去,安昀这家伙似乎根本没发现自己是个妹子!
想想他当时狠狠锤自己肩膀的一拳,这货根本就把她当汉子了,难怪下手一点都不留情。
没想到摆脱了黑瘦挫,依旧被人当男生,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墨天微为自己死去的女生魅力默哀了几秒钟,然后就没当回事了——做男人也挺好的,重点是,可以泡妹子。
——意味着可以亲身上阵挖北辰殊墙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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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墨菲定律
墨菲定律: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体现在、影视作品中,那就是说秘密一定会被人偷听,偷听者一定会弄出动静,无论什么秘密总会被人泄密,刀枪不入的阿喀琉斯一定会被射中脚踵,被封印的大反派一定会逃出来毁灭世界。
已知:墨天微和安昀讨论了一个“秘密”。
可知:一定有人偷听他们说话。
在墨天微和安昀离开后不久,空荡荡的竹林中走出两人,俱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二人皆是十七八岁的模样,不过真实年龄却无可考,衣真传弟子法衣,一个衣襟袖口绣烈日阳纹,一个衣摆腰带镌漫天星辰,彰显出二人的身份——一个是昭阳峰首徒林昭行,一个是灵星峰首徒凌云起,于剑宗第五百五十九代弟子中一个最长,一个行三。
林昭行笑道:“这便是霍师叔带回来的人?果真有几分真君的风范。”
凌云起凝眉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不知想到了什么,半晌才说道:“他有古怪。”
“世上有古怪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个个都要了若指掌?也要看人家愿是不愿。”林昭行不以为意,“况且他灵魂纯净,与躯体极为契合,没有夺舍的痕迹,也不是大能转世。”
“你若与他一般年纪,可能说出他那番话来?”凌云起反问,“虽然不免有诡辩之嫌,但也并非毫无可取之处。”
若是墨天微在此,必然会诚恳地献上马哲一本。
“自然说不出。可那又如何?生而知之者不在少数,这便是造化之魅力所在,虽非公平至极,却更教这世间精彩纷呈。”
“……总归有几分不妥。”
“你又在操心什么?他是你师尊带回来的,虽然霍师叔性子有些跳脱,却从未做错过什么大事,你大可放心。”林昭行好笑地摇摇头,“而且,按紫微星宫那群……咳,神棍的推衍,霍师叔当有三徒,说不定这第二个就落到他头上了——那时候,他可就是你师弟了。”
闻言,凌云起眉头紧蹙,有一个疯疯癫癫的师尊已经够可怕了,现在可能又要来个神神叨叨的师弟,真是仙途坎坷,人生多艰。
林昭行一眼就看出他在脑补什么,在心中悄悄幸灾乐祸了一阵,还好他的师尊十分可靠,否则他定也要落得与云起一般未老先衰的境地了。
思来想去,凌云起还是决定发张传讯符问问师尊究竟是何用意,正好也问问追剿尸傀宗余孽一事进展如何了。
半月前,剑道七宗联合,突袭尸傀宗九阴涧,上至大乘老祖,下至炼气杂役,满门被屠。尸傀宗大乘老祖陨落于诛邪剑宗和元剑仙剑下,尸傀宗掌门为剑宗明泽真君诛杀,出窍、分神、合体三境界的大修士死伤殆尽,只余寥寥几位在外的元婴真君逃得性命,一时天下皆惊。
凌云起与林昭行作为真传弟子,自然也参与了这场灭门之战,剑下亡魂亦不在少数,很是得了些好处。
不过因是七宗联合对付一个排名末位的魔道门派,一场实力悬殊的闪电战而已,花不了多少工夫。又因得到魔门其他几宫出兵的消息,七宗是以迅速撤退,只点了几位真君前去追剿尸傀宗余孽。所谓斩草除根,剑门出手,向来不留余地。
在此役中,剑门已然捞足好处,不论是尸傀宗宗门宝库,还是其掌控的秘境洞天,又或是门人手中的奇珍异宝,皆被搜刮一空——对一群穷疯了的剑修而言,这样大规模刷灵石的机会,实在是千年难得一遇,挖地三尺也不为过。
等魔门其他几宫援军来到九阴涧时,已是人去楼空,昔日胜景不再,只余满地尸骨。
不过他们也无所谓,别指望魔门的人会在乎同道中人的陨落,他们只会遗憾自己怎么没能分一杯羹——让他们满意的是,由于剑门撤退匆忙,余下不少魔修神魂未曾剿灭,倒是白白便宜了炼神宗与蛊灵宗,前者炼魂制幡,后者用尸养蛊。
剑门得了尸傀宗万年积累,顺带收获【除魔卫道】之荣誉称号;魔门其他几宫少了个强力竞争者,出门一趟顺手也捡了便宜——说起来,倒像是魔门与剑门联手,共享这场瓜分盛宴一般。
不过类似的行动可一不可再,魔门前五宫都是不逊色剑宗多少的数万年传承之宗门,第五往后的魔主并不会太放在心上,数万年来常有覆灭更换,偶尔被外人灭一两次只当是小打小闹,要是剑门以为能如法炮制各个击破,那就是太小瞧整个魔门与魔主了。
剑门也明白这个道理,不然早忍耐不住抢劫去了,岂会让自己穷得揭不开锅?
无非是不想挑起剑魔两道大战而已。
明泽真君因挨了明谕真君几句训斥,一时拗劲发作,独自一人追杀尸傀宗余孽去了,并未跟着返回剑宗。明谕真君也拿他没办法,神经病人就是有任性的权利,你能奈他如何?
思索着,凌云起用神识在传讯符上印下心中疑惑,将其发了出去。
林昭行瞧见,又是一阵好笑。
剑宗这一辈,目前只六位真传,行二的秋师妹爽朗大方,行四的尹师弟多变如风,行五的陆师弟一点就炸,行六的蔺师弟温和守礼,偏偏这个三师弟最为古怪。
凌云起其人,说是谨慎缜密,偏偏有时候总会做出些胆大妄为之事;说是循规蹈矩,却也没见他少闹出来些剑走偏锋的传闻;说是嫉恶如仇——呵呵,别以为他不知道,凌云起与魔门那位赫赫有名的天才关系好着呢。
是以面对这样一个师弟,林昭行也没辙。你和他说宗门规矩,他和你说事急从权;你和他说事急从权,他和你说无规矩不成方圆——敢情就他说的有理,偏偏他还总能辩赢,直教几个师弟气得哇哇直叫,恨不得提剑剁了他舌头。
然而这也就是想想而已,这家伙战力爆表,分分钟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教育你做人该明道理,四五六三位师弟有贼心没贼胆,只好屈服于变态师兄的淫威之下,泪流满面地怀念当年纯良的三师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要林昭行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当年软萌乖巧小正太,如今人嫌狗厌大变态,非是一朝一夕之功,全赖他的好师尊明泽真君的亲身教导。
明泽真君修炼的功法极为古怪,性格诡异多变,前一刻还是慈祥和蔼(?),后一刻就能吓哭小孩,精分程度之深堪称世所罕见。为了应付这么一位师尊,凌云起也是没奈何,长年累月练就了一身诡辩功夫,在师兄弟身上牛刀小试就能所向披靡。
初时可能只是权宜之计,后来就乐在其中,弄得现在不跟人较劲就不舒服,实在教人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林昭行只庆幸,凌云起在外人面前还是很端得住的,俨然一朵高岭之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不然教他露了馅,道门还不笑话死他们剑宗?那群人嘴里可从不积德。
所以林昭行只是看着他忙忙碌碌,也不插手,反正结局他已料到,让三师弟受点教训吧——说起来,他也很是期待呢!
·
南域。
收到徒弟传讯已是次日凌晨,霍元纯不紧不慢地吊在那位慌不择路的尸傀宗元婴真君身后,展开传讯符。
“景元拜见师尊,问师尊安。日前师尊红尘游历……”
神识一扫,略过大徒弟一说就是几千字的嘴炮,直接看后半段,才算知晓他发这张传讯符的用意——原道他有什么要紧事说呢。
不过也没办法,自己选的徒弟,就算他又啰嗦又矫情,也得忍着——谁教他就是这么个沧澜界好师尊呢?霍元纯半是无奈半是自得地感慨。
后来,墨天微得知这两位心中诡异出奇地相似的想法时,有种三观炸裂之感。
霍元纯:沧澜界好师尊就是我!
凌云起:做徒弟,我是专业的!
霍元纯:徒弟矫情做作假仙儿,没我谁包容你!
凌云起:师傅任性奇葩深井冰,掉坑算我倒霉!
霍元纯:渣渣徒弟没本事杀人只能玩嘴炮,羞羞脸,不要脸!
凌云起:剑修的嘴炮能叫嘴炮吗?那叫唇枪舌剑,口诛笔伐!
……
墨天微:……呵呵,是在下输了。
当然,目前这三人之间的关系仍处于冷淡阶段,这个秘密暂时还没有被发现。
霍元纯抬眼看看天色,不知不觉间东方既白,启明星熠熠,东曦登巡车,织女启机杼,又是新的一天呢!
他不自觉露出一个微笑,脚下剑光遁速骤然飙升,只几息间就接近了尸傀宗那位丧家之犬。
赵祥感觉近一个月来的日子简直是一出人间惨剧。
先是自己的大后台——尸傀宗倒台了,同门死亡率高达99.99%,花了这么多年经营的关系一夜回到解放前——不,是一夜回到侏罗纪!
这就跟你在网游里花了无数人力物力财力终于将某个城池的关系提升至【尊重】,然后第二天敌对联盟入侵把这个城池从地图上抹去了一样。
嗨呀,好气哦!
这还并不是最惨的,更惨的是他本以为可以等剑修离开后偷偷跑回宗门捡点漏网之鱼,结果!!!
山都被挖塌了,什么宝贝都没有,一!个!都!没!有!
简直是蝗虫过境!有辱斯文!
好吧,这种碰运气的事情没有发生也是很正常的,赵祥觉得还能忍,即便躲在草丛里的他亲眼看着后面赶来的魔宫众魔修将同门当高级材料收进储物袋准备炼了。
最令他崩溃的是,等魔修走了之后,特么又来了一个剑修!而且还被他抓到了tat……
逃跑中的赵祥心都要碎了,他真的好想跪下求好汉饶他一条贱命,然而他认识这个剑修,明泽真君霍元纯,人送外号“火凤凰”——是不是感觉好娘炮啊??
古龙曾经曰过,一个人的名字会骗人,但外号不会骗人。“火凤凰”实际是“霍疯蝗”的谐音,形容霍元纯为人疯疯癫癫并有着剑修蝗虫一般的本性。
赵祥根本不敢回头,他特别怕自己还没说出“好汉饶命”就被剁成肉泥了。
这种极度紧张的情绪在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时达到了最高峰,赵祥浑身一个激灵,黑色的遁光一闪不见,整个人就像是跳伞没带降落伞的倒霉蛋一样直接掉了下去。
霍元纯收回手看了一眼,奇怪极了:“……这家伙居然这么弱?”
“……无所谓,既然这么弱,那直接杀掉好了。”霍元纯扬剑出鞘,“天降正义!”
一道剑光霍然斩落,正手忙脚乱想要重新驾起遁光的赵祥悚然一惊,一股可怕的危机感席卷而来,那种无可匹敌的威势碾压而下,让他竖起的每根汗毛都在刹那间服服帖帖。
“……太可怕了!”
这个念头在赵祥脑中一闪而逝,旋即一阵深入神魂的剧痛袭来,他清晰地感觉到锋锐的剑芒在自己经脉血肉中穿行而过,所过之处血肉分崩离析,连元婴真人的符肌篆骨都被碾成齑粉。
眼前一片漆黑。
fristblood!
剑光在完成了一次千刀万剐后去势不减,劈在下方山岭中的一座断崖上,将之一分为二。
缝隙处,金光隐隐,穿透初晓岚雾,恍若云间旭日之辉。
然而出剑的霍元纯却压根没注意自己造成的异象,环顾四周,昏暗如潮水般退去,残月无声隐匿,寒星也渐渐黯淡了光芒。
日出云海间,万里织锦绣,穿透重云的辉光屏退晓霜晨露,肆意地炫耀着它的煌煌威势,霸道——却又格外令人向往。
霍元纯望着初升的旭日,想起多年前,泛舟东海之上,一夜疾风骤雨惊涛骇浪后,晨起时寂寂海上升明日,刹那间水天一色作云霓,教他不自觉便心生欢喜——今日,也是一样。
兴之所至,他忍不住眉眼弯起,唇角微勾,漫出一个明亮而温柔的浅笑,凭虚御风,真若仙人临世。
霍元纯双唇轻启,此时此刻,真是很适合发表一些感言,用于日后在小辈面前装x:“……天门依约开金钥,云路苍茫……呃!”
话还没说完,一缕阳光照进断崖缝隙之中,霍元纯只觉脚下飞剑忽地失去控制,一片刺目金光亮起,便失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