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贽见他不语,咬牙道:“你若是要去雁北寻他,这东西你就拿走罢,留着也是碍事。”
而许观尘将帛书卷好,交还给他:“那上边是我的笔迹,我许观尘做的事情,我不会不认。”
萧贽面色稍缓,只听闻许观尘紧接着又道:“陛下虽是万人之上,我定国公也有爵位在身,也断然不可违背律法。若是和离,还是要按规矩走的。”
若是和离……
和离……
天阴欲雪,天阴欲倾。
萧贽的脸色迅速沉了下来,阴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许观尘顶着目光,继续道:“陛下龙潜时,臣与陛下结过仇。那件事儿,是臣行事不妥,陛下要处置臣,是应当的。但陛下要是为了折辱臣,也不必用这种事情,这于陛下声名有碍。”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定国公府原本就没落了,人丁稀薄,家业衰弱,不是什么世家大族。臣与朝中大臣无甚私交,陛下若要处置定国公府,招不来朝臣非议。”
“臣是修道之人,原本就打定了主意,此生清心修道,不行婚嫁之事。如今道心散了,仙缘断了,臣也受着。陛下不喜欢臣,也应当及早决断和离,另择他人。一纸婚书牵着,于陛下行事有碍。”
“待陛下的右手养好了,得了闲,按规矩走,签和离书,和离了吧?”
他觉着自己这番话大方得体,实乃朝臣进谏之范本。
只是说出口时,他自己心中不甚高兴。萧贽看上去,好像也不是特别舒坦。
许观尘思来想去,也不明白萧贽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总不会是……
他再想了想,吞了口唾沫,颇紧张地问道:“陛下应该……不喜欢我吧?”
萧贽盯着他,却忽然舒了口气。
他一抬左手,宽衣袖滑落到了手臂上。许观尘才知道,他左手抓着一串念珠,藏在衣袖下边。
萧贽与他说话时,心中越是恼火,手中的念珠便拨得越快。
依着他的性子,若是旁的人与他,一句话都说不合,他早就气得要把人吊起来打了。
终有一日,萧贽还要忍着脾气、耐着性子和人说话。
那可真是……太稀奇了。
如今念珠被他拿出来了,也就是不再忍着了。
萧贽抓住他的双手,用念珠绕了几圈,把他的手缠得紧紧的。
他简直怀疑这小道士是不是傻了,胡七胡八的话一套一套的往外冒,一会儿提和离,一会儿又说不喜欢。
到底喜不喜欢,等会儿就知道了。
萧贽捉着他的手,往回一扯,一把把他按到榻上。
许观尘抬脚踢他,又仰起脑袋撞了他一下,半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想要解开捆在手上的念珠。
那念珠略有年岁,串联的细绳有些朽了。
萧贽见他慌手慌脚的,幽幽道:“倘若弄坏了,你怎么对得起你们祖师爷?”
听了他这话,许观尘放轻了动作,小心翼翼的,想要把手从绕得很紧的念珠里抽出来。
萧贽两手撑在他两边榻上,把人堵得死死的,俯身吻他。
许观尘瞪着眼睛,一时间也忘了动作。
念珠的细绳被他扯断,木的桐珠散落开来,滚得到处都是。
萧贽的双手摸索着,扣住他的双手,压在榻上。
又过了好一会儿,许观尘得了机会,才别开脸,躲开萧贽。
眼睛也红了,他猛地挣开萧贽的手,挠了他一下,还骂了一声。
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应该用手刀劈他的。就这样挠一下,他又不留指甲,几道红痕很快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