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温沭听觉不好,见赵攸嘴巴动了动,却没说话就问了一遍。
赵攸哼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外面天色都已黑了,又因落雪的原因而比往日亮了一些,赵攸穿着寝衣就跑到窗户下去看雪景,两只眼睛在雪景的折射下而亮晶晶的。
晚上吃暖锅,赵攸闻到诱人的香气后就被吸引住了。她走过去就见温沭在摆弄碗筷,外面的雪顺着门打开的缝隙而飘了进来,这才知晓外面的雪很大很大。
大到迷住人的眼睛。
温沭心中多了一抹担忧,“你怎地今日过来了?”
“今日无大事,落雪了那些大臣就会安分的,不会来找我。我问过钦天监,他们说今日会有大雪。”赵攸盯着暖锅里被烧得沸腾的肉,香喷喷的。
这么一说,温沭不悦道:“你还特意选大雪的日子过来。”
“嗯,阿沭,我饿了。”赵攸嚷了一声,中午都没吃,来了也没吃到。
两人坐下后,赵攸就夹了筷肉给温沭,一面道:“鹿肉好吃,我让他们特地送来的。就是没有烤着好吃,暖锅里放羊肉才好呢。”
纵是如此,她还是吃得津津有味。温沭知晓她喜欢吃烤肉,或许下次过来可以做。
她也会烤肉的。
外面雪还在下,好像会下一整夜,打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阵冷风,赵攸整个人抖了一下,下一刻就抬脚走出去。
屋檐下灯火很足,雪花疏疏密密地,如羽毛般飘入廊下廊下婢女将手炉递给她,她没有去接,反走到庭院里摸了摸枯树上厚厚的雪。
温沭接过婢女的手炉,站在屋檐下,鸦雀般睫毛上落了片雪花,瞬息间就化了。
今年的雪格外大,寂静的山中与人间不同,昏黄的光线里看雪就格外清楚,只是庄内还没有梅花,或许明年冬日就能看到了。
赵攸摸了摸雪后就走到温沭身边,“阿沭,你以前在道观也是这样一人看雪吗?”
“以前啊,没有时间看雪。”温沭眼中都是柔柔的笑意,语调晦涩。那时雪大了,窗户纸就会破。补窗户都来不及了,哪有闲情逸趣来看雪。
赏雪也是一件奢侈的事。
赵攸也是一样的,她以前不喜欢下雪,因为太冷了,穿再多的衣服都觉得冷。她笑了笑,就道:“我也是,那我们今夜就在一起赏雪,好不好?”
“不早了,你明日还要回临安城,回去该睡了,熬夜对身体不好。”温沭将手炉塞到赵攸的手中。赵攸眼中黑漆漆的,默不作声地接过手炉。
门窗关紧后就感受不到那股刺骨的冷意,温沭给炭盆里添了些炭后,就看到赵攸坐在榻上抱着糕点在吃。
庄子里的庖厨是从南边走找来的,做的点心与宫里庖厨不同,赵攸觉得新奇就多吃了两块,夸赞道:“这个点心好吃,我明日带点回宫去。”
温沭不再说话了,自己走到小炉子旁边给赵攸沏茶去去甜腻。
赵攸晚饭吃了不少,现在又吃糕点,她已不再劝她了。赵攸吃得欢快,还塞了几块糕点给温沭,两条修长的腿盘了起来,就像街坊上的小流氓。
温沭本就话不多,眼下就与赵攸静静吃着糕点,没多久两人就将一碟吃完了。这时茶水恰好温热,可以喝了。
在这里,温沭事事亲为,也不用婢女动手,看着令人很自在。
赵攸更不想走了,然而她没有提,喝完茶水后就躺下,她睡不着就拉着温沭聊天。
两人同时看着屋顶,温沭握着赵攸的手,与她说起在道观里的事:“柳钦有时会下山给人诊脉,那时观里就我一人。”
“那你害怕吗?”赵攸好奇道,女孩子家柔柔弱弱,古代的女子更是如此,还会封建迷信,遇到鬼魂就吓得不像样子。
温沭靠近着赵攸,两人肩靠着肩:“不怕,道观里本就是鬼魂害怕之地,岂会害怕。”
听到这句,赵攸嗤笑道:“那么那个道观里有像吗?什么都没有,就顶着道观的名声。”
温沭被她笑得不自己,解释道:“其实本来是有的,后面时间太久也不知哪里去,莫要再笑了。”
“难不成又是被柳钦卖了。”赵攸抿紧着唇角,说不笑就不笑了,肩膀跟着一颤一颤。
温沭觉得无奈,穷人日子本就艰难,就算被柳钦卖了也是可以理解的。她摸着赵攸的肩膀,再次道:“莫要再笑了。”
赵攸憋得脸蛋通红:“我笑你。道观里的石像不值钱的,哪里会有人要。”
温沭正经道:“或许是金子做的。”
“金子做的,柳钦早就发达了,哪里会穷到典当你母亲的旧物。”赵攸再次戳穿温沭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