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想问明白,眼前已经没有人了。
惊醒后就看到皇后坐在一旁看医书,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头昏脑涨,又躺了回去。
皇后当她没有睡醒,放下医书走过去,提醒道:“你睡了一个多时辰。”
听到她温和的声音,赵攸没来由地一阵心安,闷在被子里只道:“头有些疼罢了,没有睡。”
“睡多了就会头晕。”皇后道一句,掀开被子就给她揉了揉脑袋。
赵攸懒得动弹,舒服地将脑袋枕在皇后腿上,微微合眼后就听到皇后的呼吸声。
皇后的力道很轻,脑子也不再晕乎了,赵攸忽而想起梦里那人的话,觉得哪里不对。她睁开眼睛凝视皇后,轻轻道:“皇后,你为何入宫?”
刚睡醒的人声音总是又轻又软,还带着糯糯的鼻音。
该面对的总是躲不掉,听着这样软糯的声音,皇后手中动作没有停,垂眸回道:“温瑾不想进宫,我无力反抗。”
赵攸眼睫颤了颤,皇后没有说实话,书里温瑾也是不愿的,可是后面还是照样入宫。皇后在里面肯定有推波助澜的作用,想到梦里奇怪的景象,脱口道:“那你没有入宫的时候可曾喜欢过、那个、我?”
想了半天,还是‘我’这个词最合适。
话题转得太快,皇后不自觉地停下手来,“不喜欢。”
赵攸觉得顿时轻松,忙爬起来,又兴奋道:“那、那现在呢?”
“也不喜欢。”皇后回道,她眼中的赵攸眉头都跟着耷拉下来,肩膀耸着,好像是不开心了,一句话就能影响她的影响?
皇后想不通透的时候,赵攸气呼呼道:“我也一样。”
“什么也一样?”皇后反问道,微微一笑,就像梨花酿般带着微醺的美意。赵攸觉得也没什么可气的,就像一道物理题,再不喜欢去做也要去做的。
皇后不喜欢那又怎样,她还会是她的身边人,逃不走的。这般想通后复又躺下,毫不客气枕着皇后的腿,道:“再揉揉,好舒服。”
皇后诧异,她还没有顺毛就消气了?不管怎样,过去就好,脑海里浮现赵攸方才生气的模样,她说不喜欢,她便生气了?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心中一股暖意徐徐升起,以目光描绘出赵攸的脸颊轮廓,其实这个小皇帝也不那么呆了。
就是有些榆木疙瘩,她轻轻一笑,俯身亲上那双颤动的眼睫。赵攸反应过来,嘀咕道:“你又咬我。”
话音方落就立即爬起来,与皇后平齐,上下打量她一眼,“我要咬回来。”
皇后悠悠一笑,起身就走,不打算再理她。赵攸哪里会放过她,立即拽到她的手,开口就是威胁:“你不回来,我就咬你的手。”
“给你,你也不会咬。”皇后道,上次就是给她咬,张嘴许久都没有动静。
赵攸想想也是,又郁闷地躺下,见皇后没有走,就半侧着身子道:“我早就知道你是温沭,绿意将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本想等着你自己来说,谁知你就想瞒我。”
语气稀松平常,没有怒气更没有怨恨,就像是被风吹来的声音一般,透着虚无而不真实。
皇后眼中的赵攸性子与前世不同,改变很多,就像这件事若是在前世定会恼恨欺骗,而不是心平气和地与你说话。
“瞒你也是无奈,我以为你会重新去选择温瑾。”她的声音与赵攸不同,带着沉重的包袱,就像这些年压在她心口的那些往事。
“你的意思是担心我会不要你?”赵攸笑了,在榻上躺着笑,笑声清灵,让皇后极是无奈。
笑过后,赵攸侧身去看屏风前的皇后,面容婉约如梨花般美好,墨瞳清纯,顾盼神飞,婉转的目光勾动心扉。
她看得微微入神,令皇后不自在。皇后避开她的视线,在榻沿坐下,“没有想得那么多,走到如今你想换人怕也来不及了。”
“所以皇后才有恃无恐地继续欺负我?”赵攸道。其实知悉真相后并没有生气,反而很安心、释然,毕竟人不同了,以后走的路自然也就不同了。
主要是她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皇后的好,不用日日提防。
皇后想过大段的话来解释这件事,但等到发生后才发觉赵攸根本不用她解释就欣然接受,没有为难她,没有抛弃她。
这样的赵攸比起前世而言,令她不自觉地想要亲近,不想放手了。她沉静道:“陛下不给我欺负,难道让旁人欺负去?”
赵攸无语凝噎,生生瞪了半晌才道:“你、你怎地就这么不讲理。”
“你我已成婚,又非朝堂大事,为何要讲理?”皇后言道,还有半句话未曾言明,总是炸毛的人哪有道理可言。
赵攸想想也是,有的时候是说不出道理的,便拿眼睛去扫了一眼皇后:“那你以后会走吗?”
“约莫不会。”皇后道,她自己也不确信温家被灭后,自己的后位能不能保得住,覆巢之下焉有完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