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湛蓝色的辽阔天空下,一座座中式风格的别墅坐落在幽静的山林中,原木色的屋脊在朝阳的照射下好似披上了一层薄如蝉翼的金纱。
小区门前那块约有两层楼高的巨石上,颇具威势地写着六个大字:沈城第一墅院。
巨石后面,是一座由深灰色方砖垒砌而成的城楼,城楼上站着四名身穿戎装的男人,面容严肃地望着街外。
“不是要见谁,是带你看房子。”章涵敬将车子停到小区外面的停车位上,而后背着双手,一步一跳地向城楼方向走去。
“看房子?你难道想让我在这买房子?”陈小烨张大嘴巴,颇有几分惊讶地望着气势恢宏的城楼,呐呐道:“住在这里跟住在监狱有什么两样?”
“不买就不买!我来看我爷爷的!”对于他这句牢骚,章涵敬明显变得有点不高兴,快步向城楼方向走去,脚步声踩得嗒嗒作响,瞬息间便把他甩在了身后。
陈小烨哑然失笑,心想:要买房子,也不能在这买啊。虽然环境优雅,建筑宏伟,可戒备森严的样子,总让我想起南山监狱。
令他稍微感到心安的是,小区大门并不是吊门或者是铁锁门之类的,而是一个没有设门的拱形方洞,洞内铺满了应急灯和led照明灯,还有火警报警器及监控摄像头等更现代化的设备,拱门两侧是人行道,中间是可供三辆大型suv并排通行的车行道。
“咳,公元前的外皮,馅儿还是21世纪嘛。”陈小烨想到自己不会住在可以归入历史文物的古建筑后,心里头安定了不少,开始用读忆技能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过了拱门后,前方出现了更现代化的滑轨门以及刷卡旋转自动门。门两侧矗立着十分对称的门卫室。
走到了这里,安保设施就与寻常别墅并无二致了。
一位穿着中山装、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从门卫室里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两名穿着戎装的男人。
陈小烨见这位老人穿着得体,颇为气派,心中喃喃道:早知道,我洗完澡后就不换衣服了,身上这套休闲装,怎么也不如名牌西装适合见长辈啊……
离得老远时,章涵敬就跳起来挥了挥手,有些兴奋地喊道:“舅爷爷!我来看您了!”
在中山装老人有些嘶哑的笑声里,她撇过头,轻声说道:“小烨,他是我奶奶的亲弟弟,以前在沈城军区里身居要职,下海后便当了房地产商人,专做中式高端庄园大宅,凭着他就职期间打下的人际基础,他的开发项目都得到了政府很多支持,比如那些训练有素穿着军装的保安,实际上都是找不到合适工作的退伍军人,来此上班,还能缅怀一下部队里的情怀。”
其实不用她解释,陈小烨也能凭借周围环境猜出个一二,毕竟,他在沈城读过四年大学,在各种餐饮店里兼职期间,可是听闻那些土豪顾客提起过,沈城有这么一座有钱人买不到的尊贵宅邸。
只不过,令陈小烨感到暗暗啧舌的是,这章涵敬的家族背景也太显赫了吧?
坐镇西南主持大局保卫国家的父母,京城遗传学研究中心屡获国际大奖的三叔,只取军区附近坏境最优美之地建设别墅的舅爷爷,还有沈城军区医院的院长。
看这架势,她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是不是也都身居要职?
老人推开旋转门走了出来,步履稳健地走到二人面前,笑道:“涵敬啊,我每次让你来串串门,你都说工作忙,可真是让我这个老头子苦等啊,让舅爷爷看看,呦,越来越漂亮了!”
章涵敬笑了笑,三分调皮七分可爱地在老人面前扭了扭身子,道:“舅爷爷,我是不是又长高了啊?”
她很少展现活泼可爱的一面,看得陈小烨都有些发痴了,可老人身后跟着的两名保安却神情凝肃,目不斜视地望着空气中的某一处,腰板挺得笔直,双手紧紧地贴在裤线上,任谁都能看出来,他们在退伍之前,肯定隶属于某精英部队。
“行了行了,给我头都转晕了。”老人摸着下巴上的白须苦笑一声,当他把目光转移到陈小烨身上,不由得眼前一亮,意味深长地问道:“涵敬,有没有找到男朋友啊?”
章涵敬原本喜气洋洋的面容突然一僵,凶巴巴地横了老人一样,道:“裘先生,你现在一年挣多少钱啊?”
那两名保安闻听这句颇为不友好的问话,眉毛只是略微挑动了一下,而后依旧面无表情地站着,似乎只要老人不开口,他们便不会做出任何举动。
作为“第一墅院”当家人的裘老先生先是怔了怔,而后仰天大笑,抬手指着她,满目慈蔼地说道:“你个臭丫头,还反将我一军。好吧,这次又没给舅爷爷带来惊喜。那么,这位相貌英俊、气宇轩昂的年轻人,是否该给我介绍一下了?”
老人说这话时,深陷在眼皮中的目光很有礼貌地与陈小烨对视着,仅是用眼角余光去打量他。
“裘老先生您过奖了。”陈小烨很是谦虚地笑了笑,然后做了个自我介绍。
“陈小烨?”裘老先生沉吟了片刻,然后和蔼可亲但却角度刁钻地说道:“既然是涵敬的朋友,真是难得,难得!”
听得陈小烨一脸尴尬,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章涵敬却似早已习惯了老人的风格,撇了撇嘴,道:“走啦舅爷爷,外面怪冷的,别把你老人家给冻出毛病了。”
陈小烨听得又是一咧嘴。
裘老先生却连连点头,很是感动地说道:“你这孩子就是会说话,比你爸爸强,每次见到他,他都跟憋着屁似的,脸青眼直嘴巴笨。”
这老头又在轻描淡写间把战火燃到了章涵敬的父亲身上,他背着手和章涵敬并排走着,神态悠然,深邃的目光里满含憧憬,好像在回忆一件值得欣慰的往事。
章涵敬立刻反唇相讥,丝毫不在乎尊卑礼让那种她视之为庸俗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