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贵他们二人“是”了一声,转身进了院子里,梁泉江看着吴主任不解地问道;“你早有准备不打算回到这里来住,是吗?”
吴主任笑着说;“我这是灵活机动,告诉你实话,我姨表妹家在柳树屯住,我想借着这个功夫去她家串个门,所以,到了老柳头家以后,我们打听清林寡妇的情况以后,我就去我表妹家,你觉得韩姑娘回去不方便的话,也可以安排她住在老柳头家里。”
吴主任的话说得很委婉,他没有问梁泉江住在那里,因为他心里很清楚,看到这个叫韩保佳的姑娘看着梁泉江的眼神,他也能猜出个大概来,听了吴主任的安排,梁泉江心里也就清楚了,这样的安排可谓三全其美,方便了吴主任,成全了贺家父子,可以让他们今夜尽情在那所宅院里折腾了,省得人家看见他们有些活动不好开展,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让他和韩保佳的行动自由了,到了老柳头家里,虽然也是外人,但是,梁泉江觉得,就凭自己和老柳头的交情来说,老柳头肯定会留他们住下来,梁泉江觉得在老柳头家住一宿,远比住在林寡妇家强。
因此吴主任说完话以后,梁泉江没有吱声,只是开车朝大柳树屯驶去。
钱贵和李永和刚走进院子里,就见贺老汉正在院子里比比划划地说着什么,他看到钱贵他们二人走了进来,立刻大声说;“我的四大金刚到齐了,现在我要求你们四大金刚,按着正东,正南,正西,正北四个方位站好,拿出你们的家伙,对准东西南北四个墙角,如若发现有黑影升起,就开枪向黑影射击。”
钱贵和李永和不明白是咋回事,只是呆愣愣地站着,这时候,贺健走了过来,对他们二人说;“老爷子正在驱赶院子里的邪祟,请二位伸手援助。”
钱贵问;“让我们哥俩个干什么?”
贺健说;“你们哥俩个一个站在正西方,一个站在正北方,拿出你们身上的枪,看到有黑乎乎的东西升起,就对着那个黑东西开枪。”
钱贵和李永和听了贺健的话,很不以为然,他们虽然现在是市党部行动处的人,可是,伪满时都当过兵,在战场上两军相互厮杀,他们早就司空见惯了,对于死人根本就没当回事,也不信鬼神一类的,不过,他们见贺家父子说得煞有介事,觉得很好玩,同时,他们也是想看看到底会不会真有什么火球子出现,于是,钱贵就站到了正北方的墙角上,李永和站到了正西方的墙角上。
天完全黑了下来,屯子里有人吃完晚饭出来溜达,看到了林寡妇家突然出现了人马和汽车,也许是出于好奇,有几个胆子比较大的人,偷偷来到了林寡妇家的院子外面,朝里面张望,看了一会儿,这些人才发现,院子里的四个墙角各自站了一个持枪的人,院子中间站着个红脸膛的老汉,正比比划划地说着什么,院子外面的人很着急,因为他们听不清这个老汉在说啥。
前些日子屯子里的人已经听说了,这座宅院是土匪头子快枪马三的匪巢,林寡妇娘三个被土匪头子快枪马三给霸占了,马三被击毙以后,院子就被没收了,林家娘三个也跑到了大柳树屯,因此,屯子里的人都迫切地想知道这伙人来干什么,因为,他们还听说这座院子里闹鬼,所以,屯子里的人早就对这座院子敬而远之了,今儿个有人来,让他们感觉这里面一定有事,于是,胆子大的人才来到林寡妇家的院子外面,想看看到底要发生什么事情。
高丽屯是背靠山,前临水的格局,屯子里的路面还算平坦,林家又把一头,所以站在外面观望的人只好渐渐凑到林家的院子跟前,趴着门缝朝里面看。
外面的天越发黑了,咕啩,不远处传来了蛤蟆的叫声,藏在草棵子里,石头缝里的蛐蛐和不知名的虫子也发出了叫声,宛如是一场乡村夜晚的交响曲。微风吹来,站在屯子西头的人能清楚地听到小河哗哗流淌的声音,屯子里的人很少有人过问,这条小河的河水究竟流到哪里去了,反正不管他们是种水稻还是浇灌自家园子里的菜地,用的都是小河里的水,高丽屯的人都十分感谢这条小河,没有这条小河他们就吃不上喷香的大米饭。
在高丽屯风平浪静的时候,人们似乎都觉得他们住的地方还算得上是风水宝地,在高丽屯人们的记忆里,风调雨顺的年景多,屯子边上的小河从来没干涸过,他们也因此能按时插上秧。不过,自从出了快枪马山和林寡妇这档子事情,屯子里的人都觉得他们可能破坏了这里的风水,因此上,出来观望的人心里还都存着是不是来了贵人,能帮助他们保住这里的好风水,此时的林家门前已经聚集了好几个人,正聚精会神地透过门缝,注视这里面即将发生的事情。
林家的院子里没有一点亮光,透过门缝他们看到那个老汉仿佛又进到了屋子里,站在四个墙角的人仍然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天上的星星眨着眼睛好像也在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所有的人,都耐心的等待着,他们都想看看到底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突然,从屋子里,确切地说是从快枪马三住过的屋子里发出了一道红光,接着就是嗤地一声,趴在门缝上朝里看的人看不清楚,那道红光是啥东西发出来的,那个声音是怎么回事,所以,就急切地想看清楚,于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朝门上挤去,门被挤开了,原来大门没有上锁,看到门开了,站在门口的人先是一愣,然后又想退回去,可是,院子里没有人出来干涉他们,于是,他们就进了院子,蹲在了墙边上。
这时,院子里的人清清楚楚地听到屋子里传来了那个老汉的声音;“孽障,我看你往哪里跑,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老汉的声音刚刚落下,屋子里闪着的红光突然在屋子里飞了起来,接着就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声,随着尖叫声,那道红光飞出了屋子,屋子里的老汉也健步如飞地跑了出来,就见他手里抖动着虎皮剑鞘,口中念念有词;“天开开,地开开,九天玄女仙娘敕令快分开,男忘情,女失意,一场姻缘随风去,桃木宝剑镇化马三对我桃花迷情,斩断情丝不留情,亲驾临,破坏滥情桃花,作弄无缘男女快分开,见面言语无味话不投机,情牵情断,心念念绝,共步分散,不思再见,宝剑斩断分东西,分离离、急急开,急急散,急急如律令!”
贺老汉围着院子的四角,就好像御风飞行一般,旋转了一圈,这时侯人们才看清楚,那道飞行的红光竟然就是那把桃木剑。
贺老汉在院子里旋转一周天以后,用手指向那把还在半空飞行的桃木剑,接着把那个虎皮剑鞘抛向了天空中,这时候,在林家院子的半空上出现了一番怪异的景象,就见那把桃木剑划过一道红光,追向了一道魅影。
眼看着桃木剑泛起红光就要追上那个魅影,却不料那道魅影发出一声惨叫,就要朝着正西方埋葬马三的山坡飞去。站在正西方墙角的是李永和,他看到有一条黑影飞了过来,猛然想起了贺健的话,说时迟那时快,李永和手起枪响,那条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到了地上。
当兵出身的李永和别看平日里少言寡语,但是,他对这些鬼怪邪祟之事从来不信,今天他亲身经历了这件事,心里还是在怀疑,他想看看落下来的黑影是个什么东西,于是,他弯下腰,仔细朝地面上看去,天上有星星没有月亮,所以,光线很暗,李永和围着他脚下找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东西,他心里嘀咕着又朝紧靠墙角的地方走去,就在要离墙角还有一尺的距离时,他看到地上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于是,李永和俯下身仔细看了看,等他辨认出好像是一件黑上衣时,就要伸手捡起来。
不料,就在李永和伸手之际,他耳边响起了一声爆喝;“别动,后退。”
李永和被惊得倒退了半步,抬头一看,见是作法的贺老汉,他刚要问咋回事,就听贺老汉对他说;“小心邪祟沾身,快快退下。”
李永和这才细看贺老汉,就见他手持桃木宝剑,对着地上的那件黑衣服说了句;“快快起来,不得有误。”
说来也怪,贺老汉话音刚落,就见那件在地上的黑衣服鼓了起来,贺老汉见状立刻挥动宝剑挑起了那件黑衣服,张开嘴用力一喷,就见从他嘴里冒出一团火,顷刻间点燃了那件黑衣服,黑衣服正在燃烧,贺老汉从怀里掏出三张黄表纸,用手在上面画了三道符,然后把那三张黄表纸投向了燃烧的衣服上,黄表纸刚刚落到那团火里,就见那团火突然蹿起一丈多高,紧接着燃烧的黄表纸变成了三个小红灯笼,向半空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