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万俟听雨的心都碎了!但这个时候,她不得不狠下心来,她一边给元初擦泪,一边告诉她。
“初儿,娘亲……会用另一种方式一直陪着你,只是娘亲以后不能保护你了,你要自己保护自己。”
说到这里,她通红的眼中,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娘决定将毕生修为你传给你,会有点痛,初儿要坚持,好吗?”
元初条件反射的问,“那是不是初儿坚持了,娘就不走了?”
万俟听雨一愣,然后肯定的告诉她,“是,初儿坚持住了,娘亲就不会走了!”
下来密室之前,万俟听雨不是没有犹豫过,因为很多人接受醍醐灌顶的禁术后,都失败了,没有失败的,也都根基毁坏,终生卡在一个修为,再也不能前进一步。
但她却不得不这么做,她的女儿三魂缺一,若是不能补齐,修炼过程中,极易走火入魔,能不能顺利筑基都是个问题。
她想将自己的修为给她,偏偏那禁术十分霸道,在小初灵魂不全的情况下,强行使用醍醐灌顶,肯定会失败。
可后来她翻阅古籍,发现使用此禁术时,若是连同命魂一起注入,却又是最好的机会!
外魂闯入,难免会产生排斥,从而引发可怕的后果,但她若一边传输功力,一边将自己的命魂渡给女儿,只要醍醐灌顶成功,只要女儿接受了自己的功力,那么自然而然,就会接受她的命魂。
所以她想好了,若是失败,顶多就是她死,初儿并不会有事,若是成功了,女儿的灵魂就补全了,还得到了她的功力!
以她出窍境的修为来说,初儿最少也能迈入元婴,而元婴有八百年寿元,她求得不多,女儿能在这八百年安安乐乐的,就算不能再前进又如何?至少她这个修为,加上哥哥的庇佑,没人会敢欺负她。
她决定之后,让元初坐在密室正中央的阵法上,元初有些害怕,她短手短脚的乖乖盘坐在那里,肉呼呼的小脸煞白,却又不敢乱动,只能用一双乌黑璀璨的眸子,紧紧盯着自己娘亲。
看到元初可爱的模样,万俟听雨心软如水,她告诉元初。
“不要害怕……”
不过她也不能骗她,万俟听雨郑重道,“会有一点痛……初儿这么勇敢,肯定会坚持的对不对?”
元初其实怕痛,但看到自己娘期许的眼神,她用力点头,“初儿不怕!”
万俟听雨笑了,黑暗中,在灵石微弱的映照下,她的笑容极其凄苦,但很快就掩过去了,她弯腰,在特定的地方一块一块的埋下灵石,然后元初就发现,整个密室,以她为中心,一圈一圈的亮了起来。
地上都是她看不懂的符字,而万俟听雨最后蹲在她面前,伸手捂住了元初过分明亮的眼睛,低声道。
“初儿,娘把命魂给你,你一定可以成功得到娘的修为,到时候,娘亲就会一直陪着你了……”
……
元初一惊,从梦中醒来,梦里撕裂般的痛苦仿佛还存在,她不由抖了抖身体,然后就有一只手,温柔的落在了元初的头上。
“我的初儿已经这么大了……”
元初听到这和梦中一模一样的声音,猛地抬头,果然,就看到原本还躺在床上的万俟听雨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正笑盈盈的看着她。
也不知道是梦境中移情的原因还是其他,元初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眼睛就红了。
“娘……”
万俟听雨抿唇一笑,眉眼间都是温柔。
元初用力抓住她的手,下定决心道,“娘,我把命魂还给你,这样你就可以醒来了!”
谁知,万俟听雨却摇了摇头。
“不能给我,初儿,给了我,你又会恢复到神魂不稳的状态,容易走火入魔。”
“没关系!”元初十分急切,“你之前将命魂给我,只是怕我熬不过醍醐灌顶,但我现在已经是出窍修为了,没有关系!娘……若是你好了,外公,舅舅,还有爹爹都会很高兴的!”
她也会很高兴,她还从来没有体会过有娘疼的感觉,梦里的不算!
但万俟听雨还是摇头,元初甚至觉得眼前的场景再一次变成了镜花水月,万俟听雨就在她面前,可她已经抓不住她了。
“初儿,你心里很清楚,失去娘这条命魂,你会有什么后果……”
“但也可能什么后果都没有,不是么?”元初说的虽然是侥幸的话,却也是事实。
万俟听雨冲她笑了,那笑容再一次看得元初想落泪。
“娘这一生,能一直陪着你,已经无憾了……”
“可……”
“没有可是。”万俟听雨凑过来,那温柔的脸庞蹭了蹭元初的,元初一瞬间,似乎回忆起了她三岁的时候。
“初儿,是娘最重要的宝贝。”
“那……元之旭呢?”元初不忍她这样放弃,问她,“爹爹为了你,已经疯了十几年了……”
万俟听雨的身体颤了颤,最后她捂住了元初的眼睛,在元初耳边道。
“初儿,娘已经……不敢再爱了……”
元初想反驳,下一秒,万俟听雨就在她耳边“嘘”了一声,她笑着说。
“你的徒弟就很好,娘很中意那个孩子,初儿,你比娘聪明,也比娘有眼光多了……”
“娘时间不多了,不过……娘会像小时候告诉你的那样——永远陪着你。”
最后一个字落下,元初忍不住伸手去抓,结果抓了个空,她慌了,大喊起来,“娘?娘!”
“师傅!”
夜沉渊抓住元初胡乱挥动的手,而元初一惊醒,愣了一下,连忙朝床上看去,却见万俟听雨还是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唯一不同的是,她身上的死气似乎更重了一些!
“师傅,你梦到你娘亲了?”
夜沉渊一回来,就见元初满脸泪痕,而且嘴里还喊着“娘”。
元初的眼神有一瞬间空洞,刚刚那个梦中梦显然是真实的,因为万俟听雨要彻底“死了”,所以她来找她做最后的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