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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节
    袁彰也起身相送。

    俞慎之送祖父上了马车,回来跟楼晏继续闲逛。

    “你可真是不着急,听了一下午,有什么收获啊?”

    楼晏随口说了一句佛偈,道:“这个挺有意思。”

    俞慎之目瞪口呆:“你还认真听了?”

    楼晏瞥了他一眼:“长辈在说话,岂能不认真听?”

    俞慎之拍了拍额头,五体投地。

    “楼四,我不服谁都服你。敢情就我一个人在那瞎琢磨,我祖父这是什么意思。”

    楼晏不禁笑了:“你琢磨个什么劲?那是你祖父,弄不明白就去问啊!”

    “……”俞慎之拍了拍额头,“你说的有道理。”

    走了几步,他又道:“你看我袁家表舅,又是什么意思?”

    楼晏说:“袁相也是晚辈,陪长辈听听禅,也没什么吧?”

    俞慎之才不信:“我这个表舅,滑溜得很。虽说跟我们家沾着亲,可在政局上,是半点不碰。他会陪我祖父来听禅,就已经很奇怪了。”

    楼晏笑笑,走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前些天,给萧达定罪的时候,我原以为,政事堂那边可能要费点心思。”

    第一回 听他说起这事,俞慎之连忙竖起耳朵。

    却见楼晏瞥过来一眼:“那日常相不在,机会正好,当值的是袁相。我一进去,袁相看了卷宗,直接就给我盖印了。”

    俞慎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我这个表舅……”

    “干脆得让我吃惊。”楼晏说,“我都已经打好了腹稿,要如何打动袁相,哪知一点事都不费。要不然,还真未必来得及。”

    政事堂是能打回圣旨的,尤其现在这位皇帝,权柄并未收拢,很多时候,就是个发旨的工具,政令皆从政事堂出。

    如果袁彰执意不盖印,那事情就卡在那里了。

    等康王世子赶到,就是一番扯皮,想弄死萧达,难度成倍增加。

    所以说,那日袁相爷是特意给了方便的。

    俞慎之想了一会儿,伸手拍拍他的肩:“你小子,运气不错。”

    ……

    皇帝近来心情颇佳。

    后宫和睦,渐渐让他忘了玉妃的伤心事。

    萧达一死,更是心情畅快。

    卧榻之侧,不止有人鼾睡,还养了只恶犬看门,倒叫他这个主人战战兢兢,真是岂有此理!

    尤其他还听说了世子妃的秘事。

    得知的时候,他把人都遣出书房,对着楼晏哈哈大笑,直笑到肚子疼。

    末了,皇帝擦着笑出来的眼泪,说道:“大哥总瞧不起朕,没想到自己更加不堪吧?替别人养了十年的孩子,如今还得咬牙瞒下来,不然这绿帽之名,就传遍京都了。”

    楼晏瞥了他一眼,心说,您现在笑话他,似乎忘了贤妃的事了?

    这绿帽子,兄弟俩都戴过,谁笑话谁?

    当然这话也就是在心里想想,嘴上他还是一本正经的:“世子当然不会承认,如今对外只说,有人意图劫持县主,世子妃爱女心切,故而前去救人。想必过上一阵子,这风波就会慢慢消去。”

    皇帝笑着点头:“真想看看大哥现在是什么表情,戴了绿帽就算了,还不得不让那女人活着。”

    楼晏心道,这你就想错了,他非但不想杀,现在还沉迷了。

    男人真是贱骨头。

    ——呸!除了他以外。

    等皇帝笑够了,楼晏问:“陛下,萧达已死,这新统领您可有人选?”

    皇帝怔了下,说道:“你是说,我来任命?”

    楼晏奇怪地看着他:“您是皇帝,这禁军统领的任命,除了您还有谁有资格开口?”

    皇帝领会过来。

    禁军统领,这不是寻常职位,他看守的是皇家的门户,必是皇帝的心腹。

    他登位的时候,由萧达领禁军统领,本来就是特殊情况,因为自己做不得主。

    现下萧达死了,不任命自己的人,还等什么时候?

    可是皇帝又为难了:“现今这几位副统领,哪个可靠些?万一又是大哥的人……”

    楼晏说:“陛下何需在副统领里选?自然是在亲信的人里选。”

    皇帝一怔:“亲信的人?”

    楼晏提示:“郑国公府。”

    第426章 又迟一步

    皇帝“啊”了一声,又有点犹豫:“郑国公合适吗?毕竟他们家和姑母是那种关系……”

    楼晏问:“陛下,您忘了吗?当初为什么要让臣娶大长公主的义女?”

    为了拉拢大长公主,怕萧家动了心思,到时候叫康王世子占了便宜去。

    皇帝恍然大悟:“对!这一年来,姑母对朕多有帮助,凭这层关系,朕更应该信任郑国公府。”

    楼晏笑着点头。

    不用他再说,皇帝自己就想到好处了。

    “郑国公府历来可靠,从开国至今,忠心耿耿,不信他们,朕还信谁?上回跟萧家打官司,明明是自己儿子先动的手,萧达却恶人先告状,反倒是郑国公,上来先请罪。这人品,天差地别啊!”

    楼晏点头称是。

    皇帝越说越兴奋:“朕这就下旨。”又迟疑了一下,“不会被驳回吧?”

    楼晏神情自若:“不会的。禁军统领的任命,政事堂没资格驳回。”

    所以说,这个职位他自己说了算。

    皇帝高兴不已,大手一挥:“拟旨!”

    楼晏当即拱手:“是。”

    ……

    已经巳时了,康王世子起身推开窗,散去一屋子的靡靡气息。

    床榻上,世子妃眯起眼,看着他半敞着衣裳,坐在窗边喝茶。

    这些天,康王世子还像以前一样,大部分时间宿在她这里,甚至比以往更情热。

    她无声地笑了笑,觉得男人真有意思。

    以前,忍了十年,夫妻感情也就那样,不冷不热的。现在不忍了,这男人反而自己贴上来了。

    真是贱骨头。

    待一屋子的气息散去,世子妃开口了:“夫君今日不出门吗?”

    康王世子瞟过来一眼,冷冷道:“怎么,想赶我走?”

    世子妃笑道:“哪能呢?只是觉得夫君近日耽于家事,有些不务正业了。”

    以前,要是有什么不合适的事,世子妃都是柔声劝谏,如今倒是不客气,直接往他他头上砸了。

    康王世子气笑了:“吴氏,你脸可真大,居然还管起来了,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王府未来的女主人。”世子妃半点没有不好意思,笑吟吟地道,“或许,还会是后位的主人。”

    看她笑得这么得意,康王世子更是不快,讥讽道:“后位?你想得也太美了!要是有朝一日,我能登上那个位置,第一个先杀了你!”

    世子妃笑容不减:“夫君何必生气?其实这件事,您想错了。”

    “哦?”康王世子带着嘲弄,倒想听听她如何狡辩,“却不知哪里错了?”

    “绿帽子……”世子妃说了三个字,看到他脸色变了,眸光一转,笑道,“是没有的事。”

    康王世子冷笑不止:“难不成你还敢说,阿昀是我的种?”

    “当然不是,而是这件事,你要换个角度想。”世子妃道,“绿帽子,说的是红杏出墙。妾身嫁入王府,可是兢兢业业,为您打理后宅,从来没有半分逾矩。阿昀是出嫁之前的事,那会儿我还不认识您呢!”

    康王世子呵了一声。

    “寡妇再醮,常有的事。您就当妾身先前嫁过一回,不是舒服多了吗?”

    康王世子听她这恬不知耻的话,恨不得掐死她。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本世子什么闺秀娶不着,需要娶你这种失贞的贱妇?”

    世子妃只是随意地笑着:“我只是这么一说,反正事情已经这样,改变不了了。您与其日日夜夜纠结为难,倒不如想开一点,是不是?”

    “呸!”康王世子脸色乍红乍白,骂道,“不知羞耻!”

    世子妃呵呵笑了起来,伸展身躯,也不在乎身上未着寸缕。

    就在康王世子眼热之时,她道:“您以为我想多管闲事?只不过,有件事想提醒你。”

    她瞥过来,似笑非笑:“萧达已死,禁军现在掌握在谁的手里?这么重要的事,世子爷不会忘了吧?”

    康王世子脸色顿变,起身梳洗。

    若是以前,世子妃定会立刻跟去伺候,然而现在,她却躺着不动,直到那边传来骂声:“连服侍夫君都不会了?懒婆娘!”

    世子妃这才会懒洋洋起身,随意披了件外袍,去服侍他梳洗。

    片刻后,康王世子打理妥当,命人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