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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节
    这姑娘真是聪明又现实。

    “既如此,还有一个办法。”池韫弹了下茶盏,看着她说,“倘若实行得好,柳姑娘或许会有一场泼天的富贵。”

    ……

    皇帝没想到,送出去的信物,当晚就回到了自己手里。

    他把玩着玉佩,问平王府的内侍:“怎么回事?”

    那内侍禀道:“回陛下,您走后没多久,便有人送东西过来,世子爷不敢怠慢,立时叫奴婢送进来。”

    皇帝沉着脸:“只有这个?还有别的吗?”

    “还有口信。”内侍忙道,“请您务必明日午时赴约,还说,一定不要错过时辰,不然就晚了。”

    皇帝皱了皱眉。

    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晚了?

    胡恩觑了眼,问那内侍:“送东西来的是什么人?当时可有异样?”

    内侍回道:“是个小厮,看起来很紧张,说话都在抖。”

    应该是被平王府的名头吓坏了吧?内侍想。

    皇帝摆摆手,胡恩叫那内侍退下,问道:“陛下,看来柳姑娘那边有事,奴婢明天去看一看?”

    信物一天不到就送回,还附带了那样的口信,怎么想都不正常。

    皇帝却拒绝了:“不,朕亲自去。”

    胡恩吓了一跳,说道:“陛下,明日有朝议啊!”

    皇帝说:“早上议完事,来得及。”

    “可是……”

    胡恩心想,朝议哪里能预算时间?

    但皇帝心意已决:“你准备一下,早朝结束,立刻出宫。”

    胡恩没法子,只得应下:“是。”

    ……

    转眼到了第二天,柳丝丝一大早便心不在焉,时时弹错弦。

    池韫取笑:“怎么,稳不住了?”

    柳丝丝承认:“丝丝没见过世面,让池小姐见笑了。”

    池韫柔声安抚:“柳姑娘前几日就做了一件大事,比起来,今日着实不算什么。”

    柳丝丝一想,这话也对。

    上次当着文武重臣的面,在皇帝面前争辩。这次不过在屋子里演一出戏,还是她擅长的那种,比起来真不算什么。

    她深吸一口,平静心情:“池小姐放心,我会尽力而为。”

    第253章 野男人

    皇帝到时,屋里传来零零落落的拨弦声。

    看到他过来,小厮喜出望外,冲里头喊:“柳姐姐,姚公子来了。”

    而后,皇帝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殷勤招待。

    他想,是因为平王府吗?小厮送口信去,发现他留的地址是平王府,想必猜到他是宗室了。

    这样倒也……识趣。

    皇帝带着说不清的心情,踏进屋子。

    柳丝丝起身相迎,皇帝正好瞥到她拭眼角的动作,眉头微蹙,定睛看去。

    她今日特意打扮过,发髻梳得繁复,戴了整套头面。

    衫裙是娇艳的银红色,掐了一截细细的小腰,曲线玲珑。

    可他看到她盛妆的眼角,有浅浅的湿痕,以至于妆粉都有些晕染了。

    这是才哭过?眼皮都红了。

    “姚公子。”柳丝丝对他露出笑来,和前两次一样,请他坐安,亲自奉茶。

    皇帝喝了两口茶,想问她发生什么事,柳丝丝却马上拿起琵琶,笑着说道:“昨日的新曲,丝丝改动了几处,公子帮我听听,如何?”

    不等皇帝应允,她便低头弹了起来。

    曲子很悦耳,皇帝却心不在焉。

    他弄不清柳丝丝什么意思,打扮得这么隆重,神情却有凄哀之意。莫非发现他是皇族子弟,以为他要以权势压人?

    不对,她派人送信的时候,还不知道那里是平王府。

    而且,口信也很奇怪,什么叫错过就晚了?

    “丝丝……”

    柳丝丝停了弹奏,笑道:“险些忘了,公子赶在这个时候来,应该没用午饭吧?春儿,赶紧去叫一桌酒席。”

    丫鬟答应一声,出门去了。

    柳丝丝拿出茶点:“怪丝丝想得不周到,公子且垫一垫。”随后与他闲谈,“都说折桂楼的菜色好,其实点心也不错。您尝尝这樱桃煎,是不是比别家的香甜?”

    皇帝哪有心情吃什么点心,推开道:“丝丝……”

    “您不喜欢?那换一种,这是……”

    “丝丝!”皇帝大声叫了起来。

    柳丝丝终于停下了,怔怔地看着他。

    皇帝见她如此,又生出不忍,柔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传那样的话?是遇到难处了吗?”

    柳丝丝眼里泪水迅速聚集,眼皮一眨,就滚落下来。

    她却没有告状,而是用哀求的语气说:“公子什么都不要说,给丝丝一点时间,只有最后这一点时间了……”

    什么叫最后一点时间?皇帝眉头紧蹙。

    酒席到了,柳丝丝轻轻拭去泪水,起身张罗,又赶走丫鬟,亲自斟酒。

    “忽然想起来,丝丝竟不曾与公子对饮过,这一杯敬公子。”

    说罢,她率先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在她端起另一杯,递到皇帝嘴边时,手腕被猛然攫住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清楚!”

    他生气了。

    柳丝丝的神情越发哀凄。

    “公子……”

    “你不说,那就算了!”皇帝起身,作势往外走。

    柳丝丝终于崩溃,扑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哀求:“公子别走!一会儿,真的就一会儿。”

    她哭着说:“丝丝自小寄身娼门,见惯人情冷暖,早就不将真心当一回事。不料先前见到公子,待丝丝没有半点轻视,发乎情,止乎礼……丝丝马上就要从良了,思来想去,只有公子可堪告别,故而斗胆相请……”

    皇帝在她的哭诉中,抓到了重点:“从良?你说要从良?”

    柳丝丝轻轻点头。

    看她哭成这个样子,皇帝面色阴沉:“是有人逼你吧?”

    柳丝丝没有回答。

    皇帝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胸臆,压着脾气问:“为何不告诉我?你派小厮送过信,应当知道我是皇族中人,只要说一声,我自会帮你处理,为何这般作态?”

    柳丝丝摇头:“不是!丝丝只是不想连累公子……”

    “你都知道我的身份,还怕连累我?”皇帝质问。

    柳丝丝仍然摇头,红肿的眼皮衬着摇散的青丝,越发可怜兮兮。

    “不行的,即便公子是宗室,也不能与他为敌。不对,公子是宗室,与他作对更要倒霉,丝丝不能害公子啊!”

    “你……”皇帝更加恼怒,喝问,“是谁?到底是谁?连宗室都要退避三舍,莫非是皇帝不成?”

    “公子不要胡说!”柳丝丝扑上去捂住他的嘴,眼神慌乱,“虽不是皇帝,但和皇帝没两样了。公子,丝丝真是为你好!”

    这时,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很多人踏步而来,门外的小厮和丫鬟都慌乱起来,齐齐喊道:“姐姐,人来了!”

    柳丝丝一吓,仿佛兔子般惊跳起来,推着皇帝往里走。

    “你藏好了别出声,等他们走了再出来。记住了,一定不要让人发现你在这里。”

    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力,她将皇帝推进衣柜藏好,起身迎了出去。

    皇帝恼怒至极,想推开柜子,略一迟疑又停住了,嘴边露出冷笑。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不是皇帝,但和皇帝没两样!

    柜子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尖细而傲慢:“柳姑娘,准备好了吗?”

    皇帝抓住柜门,瞪大了眼睛。

    “公公稍等。”柳丝丝强言欢笑,“方才丝丝心中害怕,吃了几杯酒,把妆弄乱了,且容我理一理。”

    “算你懂事。快着些,别让我家世子等急了。”

    皇帝在听到世子两个字时,终于忍不住了,用力推开柜门,走了出去。

    康王府的内侍听得声音,看到一个男人从柜子里出来,一怔之下,大怒:“这是怎么回事?柳姑娘,你马上要侍奉世子了,竟还敢在屋里藏野男人?”

    “你说谁是野男人?”这句话彻底引爆了皇帝的怒火,大声喊道,“胡恩!”

    胡恩应声,急步从邻间迈出:“奴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