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夏的眼里,沈檀夕一直都是一个温柔、宽厚且十分有善心的人,尤其是最后一条,要知道萧家当初留下的遗产可是相当巨大的,但就算这样,沈檀夕也毫不犹豫地以萧夏的名义将它们全部做了慈善,所以理所当然,萧夏觉得沈檀夕对别人也是那样。
温柔、宽厚,且十分有善心……
“我买你回来,可不是为了帮你父亲还债的,”沈檀夕冷漠地吃着他的晚饭,丝毫不理会那少年此刻是有多么焦急,“再说你在这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没必要担心他会再像从前那样对你了。”
萧夏长了张嘴,却直感到一阵无语。
这不是他预想中的沈檀夕的台词,哪怕这个男人现在确实是暴躁了些、冷酷了些,但在他心中,也始终还是觉得沈檀夕应该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别人一把,,而不是现在这种冷漠又理所当然的语气。
少年不安地吞咽了两下口水,又再次哀求道:“但是他终归是我的父亲……”
“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沈檀夕冷冷地打断了他,然后重重地放下了碗,似是教训般警告道,“我买你回来是图个静心,可别让我觉得烦了。”
“!”少年身形一顿,忙说,“对不起沈先生!是,是我越界了!”
然而男人的这副嘴脸,却是萧夏长这么大都从未见过,此刻看着沈檀夕,竟都觉得被气得嘴唇发抖:“你…你怎么……”
“他一直都是这样啊~”
萧夏循声转头,是昨晚的那个男孩儿!
“对了~还没跟你做自我介绍呢~我叫曜!”
“……”萧夏有点儿尴尬,因为他觉得此时并不是一个很适合愉快地交朋友的时间,“……你刚才说‘他一直都是这样’是什么意思?”
“啊哦~”男孩儿先是托着长音翻了个白眼,然后才缓缓说道,“就是字面的意思呀……沈檀夕这个人嘛,出了名的残忍暴躁,虽然现在还没排出班来到底是谁会引渡他,但反正肯定是轮到谁谁倒霉的~”
沈檀夕忽然起身,与少年擦肩而过时连瞥都没瞥他一眼,便吩咐说:“这几天就都去睡客卧吧,暂时用不到你了。”
“沈先生,,!”少年似是还要挽留,但沈檀夕已经头也不回地向楼梯走去。
“别再让我提醒你,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人。”他不耐烦地说道。
“是,沈先生……”
少年终是不敢再争取,只得作罢。
但他是放弃了,萧夏却越来越觉得心情郁闷!
“这有什么好气的?”曜对着萧夏耸了耸肩,又说道,“这梁岩本就是来代替你的,对沈檀夕来说根本无足轻重,而且该付给他的钱又一分没少过,还管他干嘛?”然而这番言论却是违背了萧夏原则的,,帮助一个人无须任何前提条件。
“但他现在需要帮助,而且那又是他的父亲,所以就算是这样你也觉得不应该帮他一把吗?”萧夏难以置信地反问着曜。
而曜则大张着嘴,十分吃惊道:“……难道你这就是传说中的隐圣母属性!?”
“不知道你说什么!”尽管很少会与别人争吵,但原则上的冲突,还是令萧夏不由地有些恼,“再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帮一下又怎么了?”
虽然是三十五岁的容貌,但却格外显得年轻。
曜看着眼前这位略带薄怒的男人,竟忽然有点儿明白了沈檀夕这么多年都被制约着不敢太过嚣张的原因,,实在是因为萧夏恼起人来太令人有压迫感了,那种完全单纯的原则和观念,再配上气愤中又略带失望的表情,简直让任何一种和他交锋的观点都变成了战斗力负五的渣!
“我也没说不能帮啊……”曜尴尬地搔了搔头,“只是说那个是人之常情嘛!”
但萧夏的表情仍没有好转,他只一心觉得沈檀夕怎么可以这样?而且再看少年失落不安的表情,不管这忙该不该帮,之后又会不会杯水车薪或者亡羊补牢,总之萧夏就越来越觉得沈檀夕做错了!
“天呐!”曜突然惊呼,眼见那青灰色的气体从萧夏的脚边冒出,愈积愈浓,很快便接近黑色,“你你你怎么又冒出怨气了!”
“萧夏!”
随着一声急促的呼唤,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人抬手便点在了萧夏的额头!接着才刚刚积攒起的深灰色怨气,转瞬便灰飞烟灭!
“尽快跟我去引渡吧,你之前的怨气太厚重了,魂体已经找到了积攒怨气的通道,再留在这里就太不安全了,”男人眉头微皱,又转头看向曜,厉声训诫道,“每次都得弄出点纰漏,回去后立马给我写检查!”
“对不起,昽组长……”
昽还想训他两句,但见他低眉顺眼的模样,便也只好无奈地一声叹气。
“啊啊啊他他他的怨气怎么又冒起来了!”
曜的一声惊呼,令萧夏和昽都不由地一愣。
“这……”萧夏很尴尬,虽然并不是很清楚‘怨气’的害处,但眼前这两位都如此地紧张这个,便也不由地有些担心,“我,我也不知道它怎么就出来了!”
昽愣了一下,只好抬手再次净化。
可萧夏虽然一副无辜的模样,却也着实没再细想刚才的那件事,但偏偏这黑雾就是源源不断地往出冒,净化一次就冒一次,根本阻止不了!
“你的魂质太纯透了,没法自我消噬,单纯靠外部的魂元净化是没用的,”昽无奈地说出来原因,又狠狠瞪了一眼那罪魁或者,“只能从根源解决了!”
“……根源?”
萧夏不解,但当他再要问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丝异样:站在不远处餐厅里的那个少年,此刻竟然表情和动作都变得像是卡带了一般!然而直到沈檀夕从楼上倒着退下来的时候,他才惊讶地发现,,时间倒流了!
“别再让我提醒你,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沈檀夕又说了一遍那话,脸表情都与刚才分毫不差,然后他又像之前那样向楼上走去,但客厅里里传来了‘啪’的一个响动,令他不得不驻足看去,,
角桌上的相框无端地掉到了地上,龟裂开来的玻璃之下是‘温阳慈善’在成立第一年是的记者招待会。
而剪彩的人,则正是十七岁那年的萧夏。
077 心中柔软
总是那么一副温软的模样,笑着的时候淡淡的,但却格外的暖人心。沈檀夕抚摸着破碎的相框,一点点仔细地回想着爱人从前的模样,十四岁、十六岁、十八岁、二十五岁、三十岁、三十五岁……
萧夏的每一个阶段,都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是那样地呵护着他,一生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