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过的好,说明萧镇海是放不下她的,那心头的那些脾气,自然就只能对萧夫人发泄了。
之前萧燕出事,萧夫人趁着萧镇海没在,不管她的死活,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过去那么多年,她和萧燕的积怨。
萧燕是个喜欢挑事的,萧夫人又确实有些事情让人看不惯,两个人又都是强势掌控欲强的人,萧夫人没少因萧燕被萧镇海责骂。
“那侯爷见我,就不是兴师问罪了,那是为了什么?”
苏梁浅声线微凉,自己找位置坐下,倒是将被人奉承惯了的萧镇海气的不轻,不过他很快又释然,苏梁浅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更何况是他,但他还是被噎的不舒服,他此番前来,有部分的原因,就是兴师问罪。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小小年纪,连自己的亲兄妹都害,那么恶毒的手段,是谁教你的?”
萧燕虽有指责,但更多的是像长辈说教。
苏梁浅轻笑,轻蔑的哦了声,“萧侯爷还说自己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萧镇海被气的更厉害,听到苏梁浅无辜道:“看样子这样子是都知道了,那烦请萧侯爷告诉我,我哪件事做错了,我做错了什么?拿回自己的东西也是错?”
“放肆!”
萧镇海正要指责苏梁浅手段过分,听到她继续道:“皇上和天下百姓,没一个因这些事情觉得我错的,侯爷不妨说一说,可是我太过仁善,那么大笔的财宝,竟然没有要利息?”
萧镇海见苏梁浅搬出庆帝,态度稍软,语重心长,“你要回东西没错,但不应该”
苏梁浅讥笑,“你们若有将东西还给我的心思,我一回来,就该物归原主了,萧侯爷这些年屡立大功,也得了不少好东西,怎的萧夫人眼皮子还是那么浅,喜欢霸占别人的东西?当然,人都喜欢占便宜,但也应该看对象是谁。”
苏梁浅一语双关。
她说的可不仅仅是萧夫人,还有当着她的面,呼出放肆二字的萧镇海。
萧镇海当然知道,此事自己是不占理的,他为什么对萧夫人大发雷霆,一方面是看萧燕那样子,还有她现在的处境,想到过往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不忍心,另外就是他觉得此事错就在萧夫人。
苏梁浅在清算她母亲嫁妆的时候,萧夫人就该将萧燕送到府里的那些东西主动归还,有多少算多少还回去。
而且,他在离开京城前,再三叮嘱,让她照顾萧燕,她将萧燕还有自己的侄子侄女都照顾成那样,萧镇海没气才怪,他连休了萧夫人这样威胁的话都说出口了。
“过去的事不提,楣儿和太子的事,是不是你设计的?”
萧镇海不再纠结于过去的事,问起了现下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侯爷,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
“你敢说,这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苏梁浅将自己垂到眼前的头发撩到耳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侯爷你应该去问苏倾楣。这事发生后,皇上严令不准外传,出事的时候,侯爷您并不在京城,是谁违逆皇上的意思,偷偷告诉你的,欺君罔上,这是杀头的大罪!”
萧镇海兴师问罪没成功,反而自己的亲人,被苏梁浅扣上了可能被杀头的大罪。
“楣儿肚子里面的孩子,你千方百计保下,你到底想做什么?”
苏梁浅侧过身,手托着腮,和萧镇海对视。
她的神色淡淡的,也很从容,但萧镇海莫名的就是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战场上将帅才有的杀伐,那种煞气,仿佛是从千万人堆尸山爬出来的般,让他愣了愣。
“侯爷问这些,是关心苏倾楣呢,还是担心我有什么目的,对你和萧家不利?”
萧镇海对苏倾楣有利用,但对这自己看大的唯一的外甥女,关切也是真,但是他更担心,苏梁浅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还有凭望,你想对他做什么?”
提起萧凭望,萧镇海看苏梁浅的眼神更加警惕戒备起来。
由此可见,他对萧凭望的在意。
“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萧凭望救了我,那晚宫中的事,他冒着惹怒皇上的风险,站出来替我说话,我就是对萧侯爷不满,也不至于会对他怎么样,至于苏倾楣肚子里的孩子”
“侯爷回来这么久,都没见她吗?她犯下滔天罪责,皇上仁慈,饶了她的性命,她做什么事,自然都应该提前告知皇上,更何况,她肚子里面怀的还是龙孙,更不是她能做主的,没打掉那个孩子,是皇上的意思,萧侯爷若是想要知道这个中的缘由,不应该问我,应该去问皇上,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呢,我想,大概是皇上仁慈吧,毕竟是一条无辜的性命,还叫他皇爷爷。”
苏梁浅滴水不漏,萧镇海软硬兼施,但几个回合下来,萧镇海是半点便宜都没占到,反而是憋了满肚子的火。
苏梁浅却始终是一副悠淡的模样,他甚至有些能够明白为什么萧凭望萧燕都让他不要和苏梁浅作对找她茬的缘由了。
萧镇海心里虽然怒火中烧,却是沉得住气的很,面上没有表露半分,“你没有居心最好,要是被我发现你有什么其他的目的,想要加害她们,我定新仇旧账和你一起算!”
萧镇海虎着脸,心头对苏梁浅的忌惮更深。
苏梁浅跟着萧镇海站了起来,看着他的背影道:“我能有什么居心?萧侯爷与其在这里防着我,还不如多去了解了解七皇子,他是为什么忍着那么大的气,让苏倾楣进王府的大门,这其中,他是有什么目的。”
第三百六十六章
苏梁浅的话,让萧镇海停下脚步。
回来这么久,他都忍不住来见苏梁浅了,还是没和苏倾楣见面,不仅仅是因为气苏倾楣的蠢,辜负了自己多年的栽培期盼,更多的是内心的忌惮。
不是忌惮她,也不是忌惮夜傅铭,而是因为庆帝对夜傅铭的怀疑。
“这不是皇上的意思?七皇子身为皇子,也是儿子,当然应该听从皇上的意思。”
萧镇海没回头,背对着苏梁浅回她道。
想到这,萧镇海心头更觉得恼火。
在苏倾楣被赐给夜傅铭的时候,他担心夜傅铭真的是那种清心寡欲对权势无争的皇子,他甚至一度忧愁,如何让苏倾楣激发他的野心。
没想到,夜傅铭的勃勃野心,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的激发。
萧镇海觉得夜傅铭也是个蠢货,同时,他自己也和庆帝一样,对夜傅铭生出了忌惮,不愿再帮扶。
毕竟皇上还正值壮年,身体又一直康健,以他的多疑和对七皇子的不满,这时候他和七皇子走近,无异于玩火自焚。
“萧侯爷是这样认为的?”
苏梁浅往萧镇海的方向走了几步,“如果不是还有所求,哪个男人,会将这样的绿帽子戴在头上?”
萧镇海猛地转身,他身形威猛高大,神色也甚是威严,给人说不出的压迫感。
“乐安县主,楣儿是你的亲妹妹,纵然她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也没必要这样将她推进火坑,半点退路都不给她留。宫中设宴那晚的事暂且不提,你可以说她咎由自取,那之后呢?小小年纪,就生的如此恶毒,你千方百计的将那个孩子保下来,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想针对的是谁?”
萧镇海再次质问苏梁浅,冷着脸,神色冷峻,那眼神更是尖锐。
萧燕在萧家住了几日,虽然没怎么说苏梁浅的坏话,不过最近发生的事,在萧镇海的告诫下,事关苏梁浅的,却是没有隐瞒的。
萧镇海从萧燕的口中已经知道,苏倾楣本来是要将肚子里面的孩子打掉的,但是被苏梁浅拦下了,不但如此,苏梁浅进宫后,还说服皇上,保下了这个孩子。
不仅仅是这个孩子,在他回来前,苏倾楣担心自己去王府的日子不好过,还和苏梁浅达成了某种协定。
具体是什么协定,萧镇海至今没和苏倾楣见面,无从得知。
但萧镇海却觉得两人蠢透了,就她们和苏梁浅的过节,她怎么可能真心帮她?就算再怎么病急乱投医,也不能向苏梁浅投诚啊。
“目的?针对?”
苏梁浅迎着萧镇海慑人的眼神,重复着她的话,随后笑了。
她这一笑,眉眼弯弯,眼睛都眯了起来。
“萧侯爷不说了吗?她是我妹妹啊。”
她回的理所当然,却让萧镇海气的脸都红了,阴沉的眸,明显流露出恼怒的神情。
他觉得苏梁浅这个样子,就是对他赤果果的愚弄。
苏梁浅看出萧镇海的气怒,笑容更深了几分,“萧侯爷真真是奇怪,我不帮苏倾楣吧,你说我没有姐妹情谊,指责我冷血无情,我帮她一把吧,你又控诉我别有居心,我真要有什么目的,或者想要针对谁的话那我也不能告诉你啊。萧侯爷有这份和我计较的闲心,还是想想,怎么去接待七皇子吧,怎么不引火烧身。”
苏梁浅勾着嘴角,服了服身,径直出了门。
萧镇海看着苏梁浅离去的背影,娉婷袅娜,不紧不慢,就像她遇事的态度,淡定从容,不急不缓的。
萧镇海越看越气,这时候,苏克明从外面小跑了进来。
他见萧镇海铁青着脸,怒气一触即发的模样,吓得缩了缩脖子,就想要将伸到屋内的那条腿缩回去,萧镇海一个眼神扫了过去,苏克明咽了咽口水,还是老实进了屋。
他追随着萧镇海的目光,看着苏梁浅的背影,气愤道:“是不是,是不是那孽障惹大哥你生气了?我一定让她好看!”
萧镇海垂眸,一个冷眼过去,苏克明秒怂,闭上了嘴。
萧镇海从苏克明身边经过,走到一旁,重重的拍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只听到砰的一声,椅子散架。
苏克明脸色发白,两腿发软,差点坐在地上。
萧镇海冷哼了声,已经大步流星离开。
苏梁浅和萧镇海就这样走了,苏克明当着萧镇海的面信誓旦旦的说找苏梁浅算账,实际却是不敢的,但是,心里却忍不住咒骂,责怪苏梁浅不孝,招惹不该招惹的人,给他惹事。
另外一边,夜傅铭的王府。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夜傅铭可以说是足不出户,不要说那些他费心挖来的谋士察觉出了不对,就连府里的下人都觉得不正常。
当然,这些不正常倒是没什么,更让他们苦恼的是夜傅铭的脾气,毕竟作为伺候主子的下人,主子脾气喜怒无常,尤其是像夜傅铭这种从来都温和好脾气的,简直让人提心吊胆,心惊胆战。
“主子,周大师在外面要见您。”
夜傅铭泱泱的,躺在床上,“不是说了吗?我身体不舒服,谁都不见!”
夜傅铭是个孝子,以往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宫向皇上还有皇后太后请安,同时还能趁此机会,和太子更好的培养感情。
自出事后,这两个月的时间,除了找苏梁浅兴师问罪,他几乎没有踏出王府。
那晚的事,他不想多任何一个人知道,为了掩饰这种异常,他让自己病了。
从苏府回来后,大病了一场,几乎整日都在自己的院子里呆着。
他心情本来就极度的抑郁恼火,非但不能发泄,还将自己闷在屋子里,整个人更是阴沉,看人的眼神,让人发毛。
夜傅铭不是傻子,又做了那么多年庆帝的儿子,自然对自己的父亲并非一无所知,再加上心虚
夜傅铭暂时不见这些人,除了不想见,同时也是想要将他们继续留在府上。
苏倾楣有孕后,随她一同回来的那几个人,名义上是苏梁浅的人,但是夜傅铭对苏梁浅的戒备芥蒂,丝毫不逊色于庆帝。
夜傅铭担心,自己这时候过多的和那些人接触,会让苏梁浅起疑心,到时候那些人也被赶出去,他就更没指望了。
虽然现在,他早已看不到希望了,但是对苏梁浅还有庆帝的恨意,让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这个样子。
比起以前,他对权势的欲望,对那个位置的渴求,更加强烈。
对权势渴望,和现状的对比,让他备受煎熬,每天仿佛都要炸裂了一般。
“我和他说了,他说有极其要紧的事要见您,在外面等了许久了。”
夜傅铭无动于衷,反而为这样的忤逆,更加上火,就在他快要控制不住脾气要爆发的时候,外面周明的声音传来。
“殿下,我听闻殿下身体不适,特寻了良药,可以医治您的痛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