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苏倾楣来说,这样的方式,是极其痛苦的,苏倾楣难受的,手腕痛的仿佛都要断了,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飙,铁青的脸泛白。
她先是谩骂,随后哭着求饶,但萧凭望始终无动于衷。
昭檬公主转身目送萧凭望拖着苏倾楣离开,苏倾楣虽是狼狈可怜,但她却生不出半点同情。
“萧夫人和萧意珍都不是好相与的人,不过有一点很好,萧凭望这人三观很正,就算心里向着家人,也是帮理不帮亲。”
苏梁浅顺着昭檬公主的视线,淡淡的说了句。
昭檬公主往她看了一眼,苏梁浅勾了勾唇,笑着继续道:“觉得苏倾楣很不要脸是不是?萧夫人和萧意珍段数比她是差了些,但也是人前人后两副面孔,蛮不讲理甚至是无理取闹的人。”
今日,不管昭檬公主是出于什么帮她说话,这份情,苏梁浅是受的。
萧凭望为人如何,昭檬公主可以自己观察,至于萧夫人她们,昭檬公主身份摆在那里,自然是压得住的,不过苏梁浅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善意的提醒一下。
就单个人的条件而言,萧凭望和昭檬公主是相配的,只是萧家
苏梁浅看了昭檬公主一眼,要说萧家事多,昭檬公主身后的皇后和太子,事情也不会少。
其实,后宫的争斗,比起这后院的斗争来说,只会更加血腥和残酷,只是昭檬公主作为嫡女,又在太后身边长大,皇上也喜欢看重,敢在她面前放肆的人太少,更不要说是像苏倾楣这样。
昭檬公主聪慧通透,并非因为她经历的多,而是她有太后一直的教导和王老夫人的提点。
她的选择和权衡,就看她对萧凭望的感情有多深了。
两人没说几句,秋灵领着琉浅苑一干的下人进院。
“我们进屋。”
苏梁浅口气温淡,神色也如常,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进来的下人,有条不紊的收拾院子。
苏倾楣第一次到琉浅苑大闹的时候,桂嬷嬷就让人告知了苏梁浅这件事,苏梁浅很清楚取消和夜傅铭的婚事对苏倾楣来说意味着些什么,所以只吩咐院子里的下人守好屋子,要苏倾楣闹,只让她在院子里闹,不能进屋,丫鬟的房间不能进,她的房间,更是不能。
苏倾楣心里对苏梁浅有所求,虽然心里恨得想要将她大卸八块,但还是有所顾忌,所以也只在院子里闹,也因此,没出什么大的风波。
苏梁浅才刚回屋没多久,就有下人来报,说几位姨娘和小姐来见,苏梁浅全部让人打发了下去。
“小姐,五姨娘问您,可要另外给十二皇子安排住处?”
夜思靖闻言,巴巴的凑到苏梁浅面前,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因着上辈子的事,苏梁浅对自己的这个表弟又喜欢又愧疚,再加上昭檬公主也在这里,琉浅苑地方够宽,屋子也是有的,遂拒绝了这事,随后吩咐下人准备热水,给她和昭檬公主还有夜思靖先洗漱,然后用膳。
“你家可真够热闹的!”
昭檬公主这热闹二字,颇有些意味深长。
苏梁浅笑,“要是不热闹,怎会生出那许多事?不像王家,有王老夫人主持大局,侯爷也是深明大义明辨是非的人。”
就苏克明那种德行的一家之主,家里不热闹才怪了。
昭檬公主垂着眼睑,没有接话,心里觉得苏梁浅有些可怜,但苏梁浅的强大,又让人生不出同情来。
若不是有过谁都指望不上的时候,又怎么能年纪轻轻就如此通透强大?
另外一边,不管苏倾楣如何求饶,李嬷嬷如何请求,萧凭望都没有松开她的手,一路拖着到了倾荣院后,将她扔在了地上。
苏倾楣倒在地上,泪眼汪汪的,浑身都痛,尤其是两只胳膊,就好像被人生生掰断了似的,不要说起来,她动都动不了,痛的话也说不出来,将倾荣院的下人,都吓了一跳。
“小姐!”
李嬷嬷一路小跑跟着,苏倾楣被摔后,她着急忙慌的冲上前去,想将苏倾楣扶起来,但才碰到她,还没用力,苏倾楣就哇哇叫,哀求着李嬷嬷不要动她,就让她这样躺着缓缓。
李嬷嬷不敢强扶,但现在已经入夜了,现在天气倒是暖和的,但因为前段时间雨下的太久,到处湿气都很重,苏倾楣这正是虚弱的时候,李嬷嬷担心她寒气入体,让人拿了毯子来,给苏倾楣垫在地上。
毯子是半新不旧的,这在以往,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苏倾楣面前,更不要说用了。
苏倾楣痛的是手,是自己爬着到毯子上的,边爬边哭,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阴郁的表情被凌乱的头发挡住,李嬷嬷看着,心都要碎了。
李嬷嬷见她爬上了毯子,让院子里几个力气大的婆子帮忙,一人抬一只毯子的边角,将苏倾楣抬到了房间的一张软塌上,然后摆手让所有人都退下。
屋子里,除了萧凭望和苏倾楣,她就只留了自己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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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告知公主,苏倾楣的如意算盘
相比于萧燕的房间来说,苏倾楣的房间,算不上空荡,但物柜上的东西,和之前比起来,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给人以次充好的感觉。
当然,事实也是如此。
因苏梁浅要回嫁妆一事,苏倾楣闺房的东西,都被搬空了,她每每看着都恼火至极,后来,萧燕给了她一笔银子,苏倾楣就又置办了些摆件,这些,自然是不能和之前那些精品,相提并论的。
不过,花了银子,屋子里倒是充盈了些,但整个房间的档次都下降了。
苏倾楣用惯了好东西,哪里看得上这些劣质品,再加上诸事不顺,依旧心情不好。
只是,就算是劣质的东西,最贵也就百来两,她却不敢也舍不得像之前那样,一有点什么不顺心的事就摔摔打打这些东西出气,因为摔坏了,她得自己掏银子买。
她一贯大手大脚惯了,萧燕给她的银子,她已经花了七七八八了,根本就没银子再买新的,这种拮据的窘迫,也让她捉狂。
再加上她与五姨娘一同管家,事关银子的事,五姨娘就做甩手掌柜,直接丢给她,这也成了压断她的另外一根稻草。
苏倾楣就坐在地上,屋子里,安静的就只有她的恸哭声,那样的悲伤,那样的委屈,那样的绝望。
萧凭望就看着她哭,没有出声打断。
苏倾楣这样子实在可怜的很,但萧凭望想到她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实在同情不起来。
苏倾楣哭了好半天,瘫坐在地上,浑身的力气又仿佛抽干了一般,然后又抽抽搭搭的指控萧凭望胳膊肘往外拐,萧凭望顿时连可怜她的心思都没有了。
“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你为什么不听周大人的话,将先到的包子先发下去?我问过周大人,你每屉包子中间都隔了时间,是要将热乎乎的包子放冷?你分明就是在有意拖延时间,你有什么居心?在事故发生前,周大人几次规劝,你却不听,你到底想做什么?”
萧凭望见苏倾楣张口,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绷着脸继续道:“你那套想要每个人都吃上包子的言论,骗骗别人还行,休想蒙蔽我,你就算想每个人都吃上包子,大可以先将包子发给前面的人,分拨发,都不至于酿成这样的祸事!”
苏倾楣心生懊悔,却不肯承认,犟嘴道:“谁说的?要排队的人看着前面的人吃包子,他们不会生事?我也是担心。”
萧凭望沉着的脸,又黑了几分,“苏倾楣,你是我父亲一手带大的,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父亲为了你,多年来一直忽视珍妹,你变成今时今日这个样子,简直枉费他的一番苦心栽培,你自己找死就算了,别牵累别人!”
趴在床上的苏倾楣直起了身子,看着萧凭望的神色越发怨怪,斥问道:“你现在是怪我吗?怪我牵累了你,影响了你的锦绣前程是不是?本来要不是这次的失误,等疫情结束,你就可以升官发财了,你觉得我拖累了你是不是?萧凭望,你是我表哥,我都这样了,你还在想着自己的前程!”
萧凭望看着义愤填膺的苏倾楣,简直要无语了,一旁站着的李嬷嬷,也是面露讪色,有些不知如何自处的尴尬。
苏倾楣这自责,实在无理的很。
萧凭望气笑了声,不在容忍,“我想着自己的前程,是,只有我想,你苏倾楣最是高尚,不想着自己,考虑的都是别人!”
大好的男儿,谁不想建功立业,步步高升,光宗耀祖,萧凭望也不例外,他对苏倾楣确实是有怨怪的,但这并不是他对她态度如此恶劣的最主要的原因。
萧凭望以往没少怼萧夫人萧意珍她们,但苏倾楣在他面前向来知礼守分寸,并没有那样的遭遇,且萧凭望说话惯来都是很直接的,苏倾楣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冷嘲热讽的,还是针对自己,气的眼泪又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李嬷嬷看了眼面色通红的苏倾楣,又看向面色阴沉的萧凭望,想替苏倾楣说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私心,这次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那些人也不会死,就只许你理直气壮的为自己,出了事就狡辩推卸责任,别人就不行?事到如今,你还不思悔过,怨天尤人,前几日金銮殿上,要不是苏大人替你求情,你的性命都没了!你知道你和七皇子退婚的消息,为什么没传出去吗?那也是苏大人顾全大局向皇上求情!当然,她不是为了你,而是”
苏倾楣的眼睛亮了亮,伸长着脖子急迫的问萧凭望道:“你刚说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关于我和七皇子的婚事,苏梁浅替我求情了?皇上是收回成命了吗?”
萧凭望毫不客气的打破苏倾楣的幻想,“你觉得可能吗?七皇子和你父亲现都在泗水,皇上只是暂时不将这件事公布出去,七皇子是皇上的儿子,你觉得以你的身份品行,等泗水的事情结束,七皇子他们回来,皇上可能会让这门婚事继续下去吗?收起你那些不切合实际的幻想,苏大人深明大义,根本就不是你能比的,你根本就没资格指责她,更不能和她相提并论!”
萧凭望义正言辞,提起苏倾楣,满是敬佩。
苏倾楣眼底的亮光一点点黯然了下去,眼神迸射出的都是仇恨的烈焰,磨着牙道:“为什么不可以?皇上那么喜欢她,她嘴巴又那么会说,她要是愿意帮忙,她就是不想帮我!”
萧凭望英挺的剑眉打结,他拖着苏倾楣回来,是想和她好好说的,然后劝劝她,但是苏倾楣说的,就没一句话,不,就没一个字是他想听的。
萧凭望完全能明白,为什么周安会被苏倾楣给气走,简直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凭什么帮你?凭你和姑姑还有表弟害她?苏倾楣,你扪心自问,要对调身份处境,你会愿意帮她吗?你没落井下石置她于死地就不错了!你怎么这般不可理喻?你现在的名声大不如从前,不要再心比天高,听苏大人的话,另外找个人嫁了,平凡一生也不错,只要你不无搅蛮缠,我和父亲,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不要,我不要,让我随便找个人嫁了,伺候那种低贱的人,你还不如一刀杀了我,我苏倾楣才不要伺候那种人,我要做人上人,我要,我要将苏梁浅踩在脚下!”
“将苏大人踩在脚下?就你这样的手段本事,不管嫁给谁,都不可能越了她去,都会低她一等!人上人,谁都想做,但不是人人都能做的,这和是不是能嫁给七皇子是一样的道理!”
苏倾楣意识到什么,整张脸苍白,额头的青筋爆出,膨胀的仿佛要凸出来,“你这是要代替舅舅放弃我了是不是?”
萧凭望抿着嘴唇,萧镇海对苏倾楣精心栽培,寄予的厚望,没人比他更清楚,但凡是能够挽回,他都不会放弃,不过苏倾楣现在这境况,显然已经没那个资格了。
“你好自为之,这几日还要去灾区,亲自向那些受害者谢罪!”
灾民里面,有许多和苏倾楣年龄相仿的,比起她们来说,苏倾楣不知幸运几多,苏倾楣的不自量力和不知足,都让萧凭望不想再管她。
比起萧意珍来说,萧凭望觉得,苏倾楣更加可恶和无可救药。
萧凭望丢下话,转身离开,苏倾楣单膝跪着,两只手握成了很紧了拳头,她的手背也是青筋爆出,胳膊上的烫伤,虽然处理过了,但因为药一般,短短几日,伤口狰人,尤其她情绪这样激动的时候。
“苏梁浅是不是在撮合你和昭檬公主?你在怪我让你错失了做驸马的机会是不是?”
苏倾楣看着萧凭望离去的背影,忽然哭着问道。
萧凭望离去的脚步顿了顿,气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但到底没有转身训斥他,而是更加大步的离开。
苏倾楣歇斯底里,更加大声的继续问道:“你喜欢昭檬公主吗?”
回答苏倾楣的,就只有萧凭望半点情面也没留的背影,显得无比绝情。
萧凭望离开后,苏倾楣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又是大发雷霆,怒骂萧凭望和苏梁浅,李嬷嬷在一旁听着,只觉得无可奈何。
“小姐,您千万注意身体,不要气坏了。”
李嬷嬷想劝,但见苏倾楣一副愤世嫉俗,仿佛所有人都欠了她的样,那些话,全部吞进了嘴巴。
这次的事情,苏倾楣处理的太糟糕了,这在以前,是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的,要萧镇海知道,必然失望无比,放弃苏倾楣。
她看重苏倾楣的前提是,苏倾楣对萧家有利。
同时,苏倾楣明明做错了事却不肯承认,站在道德制高点将责任归咎给别人,指责别人的嘴脸,李嬷嬷也有些看不下去,身为旁观者的她,都觉得有些不可理喻,更不要说是受害者。
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怎么能要求别人?
类似的话,李嬷嬷之前委婉的劝过几次,但苏倾楣根本就不听,非但不听,还大发脾气,对她也生出意见不满,李嬷嬷也就不再多费唇舌了。
屡屡受挫的结果就是,苏倾楣隐藏的缺点爆发,就这样沉不住气意气用事的她,显然是不能成大事的,如果是这样,不如像苏梁浅和萧凭望说的那样,找个普通人家嫁了,不过李嬷嬷知道,苏倾楣是绝对不会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