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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节
    苏梁浅轻轻将太后推开,坐直了身子,面对着她道:“若太子知错能改,此事就暂且作罢,如果他还是对我无意,我定然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退了这门婚事。”

    太后的兴致并不很高,与苏梁浅说了几句,就让安嬷嬷送她离开了。

    “奴才就说,就是为了和太子的这门婚事,县主也不会和他对着干的,这次的事情,应当就是个巧合。县主如此识大体,处处为的是太子考虑,也顾大局,真不知道太子是怎么想的,依奴婢看,那二小姐连她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不知道是用了什么狐媚手段,让太子爷如此的念念不忘。”

    安嬷嬷回来的时候,太后还在院里的位置坐着,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梁浅进宫的这两日,太后开怀是开怀了不少,但忧思好像也更多了些。

    “太子是什么德行,嬷嬷还不清楚吗?就他的色心,还需要人家用什么狐媚手段?哀家看那苏倾楣不是不懂规矩的,朝春宴的事情后,皇帝皇后就加强了对太子的监督,太子没那个胆,若真有那种情况发生,皇帝不可能没有察觉,就是太子色胆包天,哀家真是后悔,当初就不该让皇后教导太子!”

    安嬷嬷也算是看着太子大的,自然知道他对女子的态度,贪恋美色,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得到了很快就腻,喜新厌旧到极点。

    太后的神色,满是懊恼,安嬷嬷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那太子和苏小姐的这门婚事”

    安嬷嬷看着太后,小声又小心的问道,太后重重的叹了口气,从凤榻上站了起来,“那是皇上的意思,岂是我说决定就能决定的?圣上还年轻,最不喜欢的就是朝堂结党营私,争权夺势,浅丫头越是聪慧有手段,这门婚事,就越是难退,不过,说不定浅丫头真有那个本事,将太子扳正。”

    太子行事混账糊涂,太后心知肚明,想管也无可奈何,屡次失望一点点积攒,到现在已经是失望透顶,不再心存希望,但苏梁浅让她看到了希望,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太后自然是盼望着他能走上正途,但若是如此,于苏梁浅来说,却是布满了艰难荆棘且危险重重。

    太后不忍心,所以虽然心疼苏梁浅,苏梁浅拒绝她到皇帝面前说这件事,她反而松了口气。

    “皇上对太子的惩罚也太轻了些,苏小姐若是知道”

    皇上对当事的几个人都交代了,此事不许外传,且就罚了太子禁闭,这种惩罚,对太子来说,简直就是挠痒痒。

    “浅丫头这性子,我也担心啊。”

    秋灵就侯在太后的寝宫门口,看到苏梁浅出来,迎了上去,回到房间的时候,影桐也在。

    “太后和小姐说什么呢?”

    秋灵问的笑声。

    她知道,苏梁浅行事,向来有自己的计划,说了会和太子退婚就会退,但她迫切的想要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苏梁浅挑眉看了她一眼,秋灵继续问道:“和太子有关?”

    苏梁浅对秋灵影桐可谓是推心置腹,并未隐瞒,点头很是小声道:“和婚事有关,时机还没到。”

    她要表现出视和太子的这门婚事如累赘,太后定然会生出疑窦,而且太后说是帮她解除婚事,却在此之前帮着太子说一大堆好话,可见她心里其实并不想,而且庆帝也打算将她嫁给太子,她这时候提出来,非但不能解除婚约,反而有可能打草惊蛇。

    “我自有打算,你放心,不会对你家公子食言的。”

    秋灵本来还忧心忡忡的,听了苏梁浅的保证,一下就笑了,眼睛都变的明亮起来。

    苏梁浅看着秋灵,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件事,至今还没有任何有关太子的消息传来,看样子,庆帝对他的惩罚,比想象的还要轻,这也说明,庆帝不想废黜太子,想利用他牵住稳定朝堂局势的心,比想象的要坚定坚决。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不知悔改的皇后和太子

    皇后从御书房离开后,直接就回了毓鎏宫。

    皇上对太子的责罚虽然不重,但却将皇后和太子狠狠的责骂了一番,天子之怒,让心虚的两人是胆战心惊,离开御书房的时候,走路的腿都是发软打颤的,若没人扶着,根本就站不住。

    不过,皇后和太子都是忘性大的人,两人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很快将先前在御书房的恐惧,忘的七七八八。

    皇后想到慧贵妃大失所望,心头更是痛快舒畅,只觉得老天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更觉得太子是天之所向。

    昭檬公主再看到皇后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意气和昂扬斗志。

    昭檬公主和皇后太子在御书房外就分开了,当时皇后和太子面无人色,浑身发软发抖,她还以为自己看到的会是唉声叹气愁云惨淡的皇后,乍见皇后恢复了士气,还有些发懵。

    “母后?”

    昭檬公主有些愣愣的盯着皇后,问道:“可是有什么喜事?”

    昭檬公主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事,能让皇后如此高兴。

    皇后牵过女儿的手坐下,她并无隐瞒,笑道:“孙语晗那个贱人,她以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可以成功害到我和太子了吗?皇上重嫡长子,你兄长才是正统,不管她用什么手段,你父皇明察秋毫,她永远都别想得逞,痴心妄想如此,本宫将来有她好看的!”

    昭檬公主看着为此得意洋洋的皇后,实在想不出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她根本就不能理解皇后的思维,不过事关慧贵妃,很多时候,很多事情,皇后都会变的不可理喻。

    昭檬公主面对皇后的脸沉了下来,“母后觉得自己这是赢了?”

    皇后不明白昭檬公主为什么不高兴,回道:“慧贵妃大失所望,难道不是她输了吗?”

    皇后和慧贵妃较量多年,她对慧贵妃的敌对,丝毫不逊色于苏倾楣对苏梁浅的。

    “大失所望的何止母妃,还有父皇和皇祖母。父皇这次没大张旗鼓的处置皇兄,是因为皇兄的行事太过荒诞,一旦惩处了,难保事情不会传出去,到时候,父皇就是不废黜了皇兄的太子之位,那些坚持立嫡立长方为正统拥护皇兄的力量,也会倒向四皇兄那边,兄长的太子之位,更是形同虚设。父皇顾全的是大局,但他心里肯定是生气的,他隐而不发,心中只会更加气恼,下次皇后母后哪怕是犯丁点的错,父皇都会借机发作,母后能保证自己不犯错?能保证皇兄不犯浑?您怎么还有心情高兴?您是将父皇的警告抛到九霄云外了是不是?”

    昭檬公主说到最后,也有怒其不争的气恼之意。

    太子比不上四皇兄,同样的,皇后的心机手段,比起慧贵妃,也是相差甚远。

    昭檬公主的口气神色都颇为严厉,皇后想到先前在御书房庆帝的雷霆之怒,好心情一扫而空。

    “父皇对皇兄已经很包容了,但若是皇兄将这种包容当成纵容,不加收敛,肆意妄为,早晚都会触及父皇底线的一日,到时候的结果,只会比废黜太子的结果还要严重!”

    皇后被昭檬公主说的,心不停的下坠,手脚都是冰寒的,扯着嘴角勉强道:“哪有你说的那般严重?”

    昭檬公主神色不改,“父皇又不止皇兄一个儿子,他的儿子很多,且个个都比皇兄靠谱优秀,母后和皇兄若是如此有信心,何至于这般胆战心惊?母后这个时候,就该好生提点皇兄,让他不要与你一般沾沾自喜,父皇并非他不可!皇兄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若他只是被废黜了太子之位,保留皇子的身份呆在京城,你觉得被新封的太子和太子势力会安心吗?自古有哪个被废的太子能活的好好的?母后应当知道,儿臣绝非危言耸听!”

    皇后听昭檬公主这样贬低太子,心里不快,但心情极度沮丧的她,却没心思反驳。

    昭檬公主无视皇后苍白的脸,继续道:“这次的事情,我虽然找到了合理的借口,将自己置身事外了,但不可能每次都如此幸运,而且皇祖母已经对我生出了不满,不管我出于什么考虑,我明知皇兄的脾性,让他与苏妹妹单独一起,我都是有错的,这是皇祖母的原话!”

    “她竟偏心至此!”

    皇后呢喃着道,声音尖锐。

    “皇祖母觉得我这是坏了苏妹妹的名声,谁说浅儿一定是太子妃了,她就是太子妃,谁说她嫁的就一定是皇兄?这是皇祖母的原话,她直言母后挑三拣四,皇兄配不上苏妹妹,依我看,苏妹妹也未必愿意嫁给皇兄!”

    皇后的手都在发抖,一颗心如至冰窖,“你皇祖母真这样说?”

    “儿臣还会骗母后不成?”

    皇后心情慌乱,却依旧嘴硬不肯低头,“你皇兄是太子,他要好好的,不再犯错,将来是要继承你父皇的位置的,苏梁浅算什么东西?她以为她还是荆国公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呢,不过就是个从三品官的女儿,单就你皇兄尊贵的身份,她能嫁给你皇兄,就是祖上积德,她还不愿意?她怎么可能不愿意!依本宫看,她现在就是仗着太后宠着,故意拿乔呢,盼着本宫倒霉,求她出头,到时候她就能在本宫面前托大拿乔了!”

    昭檬公主见皇后又像个无知妇人般絮絮叨叨,再想到苏梁浅,只觉得皇后愚昧短见,无知极了。

    昭檬公主本来是打算和皇后说说苏梁浅的好的,但见皇后这个样子,心知她是听不进去的,无语的她也不愿费那个唇舌。

    “就算如此,母后又能耐她如何?母后和皇兄都不讨皇祖母喜欢,但皇祖母就是喜欢她,还有外祖母表哥,不但如此,还有母亲费心巴结却始终不为所动的季家,季夫人视她为女儿般疼爱,她还和季小公爷交好,她不是妄自托大,她就有那个资本和实力,母后当真觉得她非皇兄不嫁不成?她嫁给皇兄,才是风险最高的那条路。”

    皇后想到苏梁浅为了这门婚事威胁她,心下觉得她肯定是想要成为太子妃的,转念又想到她说会退了这门婚事,一下又没底起来。

    “出了这样的事,母后也别摆什么婆母的架子了,纵是不想见她,该赏的赏,父皇和皇祖母都在等着看母后的态度呢,依儿臣看,苏妹妹很好,若能得她扶持,是皇兄和母后之幸,母后既想如皇祖母一般,就要有所忍受!”

    话虽如此,但昭檬公主对夜向禹继承皇位一事实在不乐观。

    虽然夜向禹成为皇帝,自己的母后成为太后,对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昭檬公主心里却并不是那么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太了解夜向禹和皇后的性子,若北齐落到这两个人手上,那就是江山百姓之祸,若恰逢盛世太平还好,但不是,北齐敌人环伺。

    昭檬公主倒不是心怀天下万民,而是她担心北齐数百年的基业毁在夜向禹和皇后的手上,她不想成为亡国奴公主。

    昭檬公主想苏梁浅成为她的皇嫂,并不是因为她想夜向禹登上那个位置,更多的,是她希望若是有朝一日庆帝对太子皇后的失望积攒够了爆发,苏梁浅能保住他们。

    “你才因为苏梁浅被你父皇皇祖母责骂,你不是讨厌她的吗?怎么还替她说话?她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昭儿,你不是想要嫁到萧家,若想要成为萧家妇,就要和她保持距离!”

    昭檬公主蹭的站了起来,直视皇后,“纵是我嫁到萧家,我堂堂公主之尊,难道和谁来往,还要看他们的脸色不成?母后好好想想我的话,皇兄那边也要好好教导,切不要有侥幸的念头。”

    该叮嘱的都叮嘱了,话不投机半句多,昭檬公主不愿再与皇后继续说下去,挣开她捉着自己的手,“时辰不早了,儿臣也累了,母后也早点休息,儿臣告退。”

    皇后见昭檬公主就这样走的,气的跺脚,一把打掉了桌子上的茶水,咬牙切齿道:“都怪苏倾楣那个狐狸精,魅惑我儿!”

    这与苏倾楣有什么关系?不能怪苏梁浅,就将责任归咎到苏倾楣身上!这分明都是太子的错!

    昭檬公主顿住了脚步,想到皇后到现在还将责任推卸给别人,连着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忍住回头找皇后再次理论一番的冲动。

    第二天,苏梁浅刚用了早膳没多久,正陪着太后说话,皇后那边的赏赐就到了。

    说是赏赐,其实就是赔罪,这一点,外人或许不知,苏梁浅和太后却是心知肚明。

    “皇后是母亲在闺中时的好友,浅儿这次进宫,按礼数,理应去拜见,浅儿进宫已经几天了,还没向皇后问安,皇后娘娘没有怪罪,还着人送来了赏赐,浅儿更应该去谢恩。”

    苏梁浅起身,走到太后面前,盈盈的服了服身。

    太后嗯了声,“等昭儿来了,陪你一起,她应该在路上了。”

    “还是让公主姐姐陪太后说话吧,皇后又不是洪水猛兽,浅儿一个人就可以了。”

    太后赞许的点了点头,“也好,哀家让人领你前去。”

    太后说着,召了个近身的女官,命她带苏梁浅去毓鎏宫。

    苏梁浅去毓鎏宫的时候,昭檬公主都快到慈安宫了,两人选择的路径不同,错开了。

    苏梁浅到毓鎏宫的时候,皇后去东宫找太子了,并不在。

    “那我下次再来。”

    苏梁浅朝着留守在宫中的大宫女服了服身,准备离开。

    “苏小姐第一次来毓鎏宫吧,奴婢带您四下走走,皇后马上就回来的。”

    苏梁浅扯了扯嘴角,嘴角莞尔,第一次来毓鎏宫?上辈子,太子走后,皇后生病,夜傅铭为了得到皇后的支持,她几乎每日都尽心伺候在床榻边,自己来过多少次都忘了。

    后来,她成了皇后,在这座宫殿,一直住到自己死,只是后来,这座曾经象征着后宫权利,让无数女人趋之若鹜的中宫,形容冷宫。

    皇后那么多地方,再没有比毓鎏宫让她熟悉的了。

    “好!”

    苏梁浅应下,她跟在宫女的身后,绕着毓鎏宫走了一圈,也不见皇后回来。

    毓鎏宫的宫人,准备了午膳,苏梁浅也没客气,用的坦然,用完午膳后又过了半个时辰,苏梁浅打着瞌睡的时候,皇后回来的,一起的还有太子夜向禹。

    “苏小姐,皇后回来了,让您去正殿见她。”

    苏梁浅到了正殿,看到太子,才知道原来太子也在。

    皇后看到苏梁浅进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笑对苏梁浅道:“昨儿个的事情,是太子的错,本宫已经训斥过他了,太子也已经知道错了,要怪就怪你那个狐媚妹妹,明明都已经许了人家了,还不安分,蛊惑太子,本宫决不轻饶!”

    皇后义愤填膺,还是和昨晚一样,明明是太子的错,却将事情的全部责任推卸给别人。

    苏梁浅和苏倾楣不对付,那是众人皆知,皇后说这话,是有讨好苏梁浅之意的。

    苏梁浅勾了勾唇,本来苏倾楣现在就觉得自己够倒霉的了,这人在家中坐,锅都能从天上来,她要知道,不定气成什么样呢。

    皇后说这话是气愤的很,太子却是皱着眉,显然,皇后这样诋毁他心中的白月光,他是不欢喜的,但迫于某些压力,没有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