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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节
    刚刚萧夫人在里面的时候,刘木就站在门口,萧夫人说的话,刘木多少也听了些。

    他伺候萧有望也有几年了,还真是萧镇海不在家,萧有望就是正常的。

    待下人虽然谈不上宽厚,但也不苛刻,算是好说话的,萧镇海回来,整个人就变的阴沉不正常,他更是提心吊胆。

    “给我将上次在萧家马场附近那个农庄碰上的小姑娘带来。”

    刘木一听,在心里哀嚎了声,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脸色渗白,额头的汗,几乎是以喷的方式流出来,恐惧又为难道:“大少爷,老爷还在家呢,您前段时间才”

    他伸手擦了擦汗,“上次老爷设宴,来了那么多的人,幸好没人发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夫人刚刚离开的时候,再三交代叮嘱,让小一定看着您,若出了事,就要我的命。她正在给您物色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名门千金,您这段时日先忍忍,而且您身上还有伤呢。”

    刘木是萧夫人在知道自己儿子做的混账事后,指派过来伺候萧有望的,是萧夫人的心腹,就算跟了新主子,对她自然也是忠心耿耿。

    说是伺候,其实就是遮掩善后。

    萧有望双手交叉放在枕头上,猛地回头,视线冰冷锐利,更有种沉沉的戾气,落在张口还要劝他的刘木身上,“你要不给我把人带来,我现在就弄死你,然后让你一家老小去陪你。”

    刘木被吓得,不住道是,应了下来。

    萧有望看着被吓得不轻的刘木,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温和了许多,甚至有种温柔的情意,刘木一副见鬼的样子,听到萧有望继续道:“不用紧张,我现在这样,也什么都做不了,只是让她来伺候我。”

    刘木对这话,并不怎么相信,但不管他相不相信,萧有望这时候的命令和安排,都是不容违抗的。

    当晚,苏府白日里发生的事情,以浇了火油般燃烧的速度,传遍京城。

    酒馆,茶肆,花楼,大街小巷,无一不讨的不是这件事。

    苏克明不同于在人前温雅的暴力,再次给七皇子戴了有颜色帽子的苏倾楣,被牵连的七皇子,坊间对这种桃色事件最是喜欢。

    故事里,苏倾楣和萧有望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七皇子却横刀夺爱,也有不少说苏倾楣是被害的,各种版本都有。

    更不要说苏梁浅,这个原本应该被设计的人,怎么反而独善其身,所有人都在猜测,她是怎么将计就计的,还有苏泽恺,苏如锦,萧燕,都成了炙手可热的话题人物。

    除了苏梁浅,当事的人,都是笑柄谈资。

    当然,不少人都和苏倾楣一样的观点,觉得苏梁浅心狠手辣,六亲不认,冷血无情。

    当晚,苏老夫人能否在五日后康复的赌局在几大赌场开设,火爆空前,连着几天,都没有消退下去,日常的问候由你吃了吗?你最近还好吗?变成,你下了多少赌注?苏府门外,几乎每天都被围的水泄不通。

    而如苏梁浅的预期,远慧,这个曾经在京城无人知道的法号,人尽皆知。

    不单单是在百姓间,因为季无羡的安排,再加上五皇子这个大嘴巴,远慧的名号,在皇宫也传了开来,直抵圣听。

    第一百一十八章 :‘祸事’上门,垂死挣扎

    苏克明是个人,本来请远慧这样的人上门驱邪,就是有辱读书人体面的事,再加上这事闹的这样大,苏家的体面,半点都没了,朝堂上,不少人都参奏了苏克明。

    苏克明灰头土脸的,不敢出门,直接告了五日的病假,呆在家中的他整日里是惴惴不安,就怕哪天自己头上的乌纱帽没了。

    苏泽恺后脑勺的伤并不严重,第二天傍晚就醒了,萧燕担心有人将苏泽恺不能参加今年科举的事告诉他,故意刺激他的病情,府里的事情也不管了,整日里寸步不离的守着,用的也都是自己的亲信。

    苏克明那个气的,恨不得将苏泽恺掐死,自然是不会去看他的,至于萧燕,他现在也是前所未有的不待见。

    苏府后院,落到了苏倾楣苏梁浅两个人手中。

    一系列的事情后,下人对苏梁浅的忌惮,比苏倾楣还甚,铆足了劲想巴结她,有什么事,苏梁浅都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啊”

    苏梁浅正在院子里用早膳,一道尖锐刺耳,悲痛无比的惨叫声,从苏府的某个方向传来,声音大的,在苏府的每个角落都能有回音,苏府附近的百姓,估计也能听得到。

    那尖锐的惨叫,除了悲痛,更充满了仇恨,仿佛入魔,大白天的,也能够让人的心情发毛,甚至有府外的小孩,直接被那隐约的声音吓哭了。

    秋灵站在苏梁浅门口,勘察了一番,掀开帘子进来,“应该是三小姐醒了。”

    苏梁浅淡淡的应了声,勺了勺刚炖出来的上等金丝燕窝粥,送到嘴巴,平静无波。

    苏梁浅用了早膳,坐在院子里看萧家马场近两年的账目,有人从外面急忙忙跑了进来,苏梁浅认出来,是门房的人。

    那人见到就在院中坐着的苏梁浅,眼睛陡然一亮,冲上前去,被秋灵拦住。

    降香昨日就醒了,但因为撞破了脑袋,头晕,再加上在飙风寨她被辱,非但没好好休息,还一直赶路,伤了元气,身体虚的很,一直在床上躺着。

    茯苓对她既心疼又愧疚,整日照顾她。

    这几日,苏梁浅身边基本都是影桐秋灵照顾着,说是影桐秋灵,基本都是秋灵全权安排,影桐,她就负责在苏梁浅的身后站着守着。

    “我有事要禀告大小姐!”

    苏梁浅将目光从账簿上移开,抬了起来,被秋灵拦住的人,朝着苏梁浅的方向跪下,“小的元二,是门房的人,有人在外面闹,说自己的家公,被远慧治死了,要远慧大师出去见他,若是不给个说法就不走,许多百姓都在围观呢。”

    元二倒是机灵,报上了姓名和做什么的后,几句就将事情说清楚了。

    不过他就算不说,苏梁浅也能够预见的到,这几日,围在苏府门口看热闹的人就没少过,再加上她处在话题的漩涡中心,出行都不方便。

    苏梁浅给秋灵使了个眼色,秋灵会意,给了赏银,元二却没收,秋灵塞到他手上,“小姐从不亏待人,赏你的就收下,一个大男人,别扭扭捏捏的。”

    元二尴尬,双手接住,谢了恩。

    苏梁浅将账簿合上,看着元二道:“你领我去看看。”

    苏梁浅勾了勾唇,跟在元二的身后。

    苏梁浅知道苏府门口围着的人多,但没想到这么多,里三层外三层乌泱泱的。

    本来人是没这么多的,但现在,有人上门寻事,事关远慧的本事,那就直接关乎赌注的结果,能来的自然都来了。

    苏梁浅左右扫了眼,很快发现在大门左侧的一个担架子,上面躺着个五十岁出头的男子,闭着眼睛,动也不动,仿佛死过去了般。

    他的两侧,跪着五六个人,两个看起来比苏克明还要老些的成年男子,一个妇人,应该是那两个成年男子其中之一的夫人,还有三个孩子,最大的男孩儿看着已经成年,最小的只有五六岁,趴在老人的身上,个个都在哭。

    尤其是那个妇人,哭天喊地的,声音极大,一看就是个刻薄厉害的。

    苏梁浅才一只脚迈出大门,前一刻还在地上痛哭着的妇人,眼泪都没擦,起身冲向苏梁浅,她本来是想冲向苏梁浅拽住她的,影桐自然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横在中间,她撞上影桐,向后退了两步。

    “你就是这府上的主子?”她看着苏梁浅,问的很不客气。

    妇人膘肥体胖,体格是苏梁浅的两倍大,一脸的凶恶,衬的苏梁浅越发气质温静,“府里的事,我能做得了几分主,你有何事?”

    妇人愣了愣,苏梁浅的声音还算温和,也没让人驱赶,反而十分可亲。

    奇怪的,面对这样的和善,妇人竟不敢放肆,就好像眼前站着的,是高不可攀不容侵犯的贵人。

    而在苏梁浅的对比下,妇人之前的举动,简直粗俗不堪。

    妇人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遍,随即又哭出声来,“是远慧,药死了我家公,我家家公虽然上了年纪,却是我家的顶梁柱啊,他现在倒下了,我们这一家老小可怎么活!”

    她说的伤心又气愤,苏梁浅却觉得可笑,一家老小,个个都有手有脚,却要一个上了年纪的养着。

    那妇人拍了拍大腿,看着围观的人群解释道:“我夫君体弱,小叔子是个跛脚,这个年纪也没能娶上亲。都是那个远慧,我家公本来只是咳嗽,吃了他给的药,直接咳血话都说不出来,昨天忽然就咽气了,什么得道的高僧,我呸,他那样子,哪像个出家人了,他就是个见银钱眼开的骗子,我要告他,拉他去见官,给我家公偿命!”

    妇人的情绪激动。

    那些对远慧的本事,本来就不怎么信任的人,听妇人信誓旦旦,说要去见官,都相信妇人的话。

    苏梁浅看了眼地上的老人,给秋灵使了个眼色。

    秋灵会意,上前检查了一番,凑到苏梁浅耳边道:“假死。”

    那两个字很轻,就只有苏梁浅能够听到。

    秋灵刚对苏梁浅说完,地上一个和苏梁浅年纪差不多大小,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女,看了苏梁浅一眼,那歆羡的眼神,带着妒忌。

    平民家的姑娘,没几个不羡慕嫉妒世家名门千金的小姐,锦衣华裳,穿金戴银,山珍海味,有人伺候。

    她站了起来,看着那些围观的人道:“我母亲说的对,那远慧就是个骗子,你们可千万别被他骗了,会害死人的!”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

    不过他们讨论的不是老者的死,而是远慧治个咳嗽,都把人害死的,那苏老夫人的病,定然是治不好的。

    买了苏老夫人会好的人,是后悔不已,觉得银子打水漂了,不过大部分买的都是苏老夫人不会康复,开心的还是居多。

    几乎所有人都决定,等看完热闹后,他们要加重筹码,买苏老夫人不会好。

    母女两个大纲主角,同她们前来的人作陪,你一言我一语唱大戏,大有缠上苏梁浅讹一笔的架势。

    苏梁浅见他们说的差不多了,接过话题,“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我祖母前段时间眼睛失明,也说不出话来,我父亲忧心不已,夫人这才请了远慧大师上门驱邪,他已经驱逐了邪祟,并且保证,我祖母的病情,会在五日后好转,这些想必大家都知道。他现就住在我府上没错,但在我祖母康复之前,我是不会让他离开的,现在已经过了两日,还有两日,你要拉他去见官,就再等两日。”

    “不行!”

    妇人直接拒绝,“万一他逃跑了怎么办?我们找谁负责?我家公不就白死了!”

    苏梁浅扫了眼底下围观的人群,“你觉得远慧能跑得了吗?”

    虽然如果没有这出热闹,苏府门口不至于有这么多人,但也不会比这个少多少,就算是夜里,也有好事的在这里守着。

    苏梁浅想着,今日的事情后,估计偏门侧门,也会被沦陷。

    “如果远慧大师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只是坑蒙拐骗没有真本事,那必然是不能治好我祖母的,若是如此,不用夫人,我们也会将他送去官府,但你要想这时候带走远慧,耽误影响我祖母的病情,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不单单我不同意,在事情没结果前,其他人也不会同意。”

    底下围观的人,纷纷附和道是。

    “大家一直守在这里也不容易,给他们准备些热茶点心。”

    苏梁浅淡淡吩咐了句,转身回府,其他人纷纷夸赞。

    “不说这大小姐冷血无情,六亲不认的吗?我看挺好的。样子端正,声音也好听,待下人好,还体谅我们。”

    “什么好不好?她这是触犯到某些人的利益了。”一个看的比较透的人,压低声音很是小声道。

    “要远慧就只是个会坑蒙拐骗的,那些脏东西,他是怎么找出来的?”

    苏梁浅就在外面晃了一圈,意外收获了好名声,当然,苏府这一系列玄幻的事,引来了更多的质疑。

    苏梁浅刚回府,迎面就碰上了苏克明。

    苏克明这几日的日子不好过,提心吊胆的,晚上也睡不好,脸色青白,眼圈下有很重的乌青,人也消瘦了,看着憔悴的很,像是生病了似的。

    他看到苏梁浅,不由想到,她也是造成自己的祸源之一,脸沉了沉。

    “听说外面有人来闹事?”

    苏克明不喜欢苏梁浅,心里也有些惧怕她,冰冷又僵硬。

    苏梁浅朝着她服了服身,叫了声父亲,回道:“已经解决了。”

    “听说是远慧给人治病,药死了吗?”

    苏克明想到自己把远慧奉为高僧,天天找他交心谈心,结果对方却是个神棍,还药死了人,眉头瞬间打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