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梁浅收住急急的脚步,朝着两人行礼,随后走到沈琦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看着沈家大夫人,“舅母,我来吧。”
苏梁浅拿出帕子,给沈琦善擦泪。
“梁浅表妹。”
沈琦善看到苏梁浅,眼睛亮了亮。
苏梁浅在沈家住了几日,沈琦善每日都找她说话,姐妹两感情增进了许多。
苏梁浅果敢聪慧,沈琦善几乎把她当偶像,对她颇有些倚赖。
“你们说了什么,让我表姐哭的这般伤心?”
苏倾楣先前在萧意珍这里说了不少苏梁浅的坏话,萧意珍本来就不喜欢苏梁浅,现在更加讨厌,更受不了她质问的口气,看着季夫人的方向,大声道:“你不说自己和太子有婚约吗,又勾搭季家小公爷,还有别的男人,你这是脚踩几条船,水性杨花!”
对一个女子而言,萧意珍安的这罪名,不可谓不重。
而其他那些奚落嘲笑过苏梁浅的,听了这话,脸色却不好了。
苏梁浅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虽然之前关于她的流言,传的是人尽皆知,但很多人都是听听就好了,事和人都对不上,而且深闺女子,多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很多连苏梁浅昏迷,季公爷一家上门看她的事情都不知道,更不要说苏梁浅早早就和皇室定下的那门婚事了。
“我若水性杨花,皇上皇后自然会取消这门婚事,但是现在并没有!皇上当年明令,不许枉议荆国公府,萧小姐今日带头违抗圣上的命令,这是何意?”
“沈家四郎投敌叛国是”
萧意珍觉得苏梁浅就是胡诌,她根本不觉得有这么一回事,抬着下巴昂着头要反击,萧夫人急了,疾步上前,捂住她的嘴。
“珍儿被我养在深闺,并不知道这些,她被我宠坏了,说话不经大脑,让沈小姐受了委屈,我代她道歉。”
“她没嘴巴吗?自己不会道歉?”
周诗语赶不上苏梁浅的步子,刚刚才到。
萧夫人冷着脸,用眼神示意萧意珍道歉,萧意珍挣扎,张着嘴似要说话,一脸桀骜不服气。
萧夫人又是尴尬又是着急,苏倾楣见状,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萧意珍脸上闪过狠色,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向沈琦善道歉。
“身体没事了吧?”
事情结束,季夫人根本就不理会萧夫人等人的攀附,转身面对着苏梁浅。
她神色慈爱,丝毫不掩饰对苏梁浅的喜欢关心,看的一众人目瞪口呆。
“劳夫人挂念,都好了。”
季夫人还是不放心,拉着苏梁浅,给同行的嬷嬷使了个眼色,会意的嬷嬷将无关想要上前的一干人等,全部拦住。
周诗语想要跟上去,被周夫人拽住。
沈大夫人要跟上去,被季家的嬷嬷笑着拦住,“我家夫人想和苏家小姐单独说会话。”
沈大夫人会意,将沈琦善也拽住了。
周夫人见她们留下了,牵着周诗语走上前去。
“认识一家,我叫周诗语,是苏妹妹的朋友,这是我朋友,你和苏家妹妹什么关系啊?”
刚刚周诗语刚苏梁浅说了句,沈琦善和沈家大夫人都认识周诗语,很快攀谈了起来。
原本一脸甜蜜的苏如锦在看到苏梁浅和季夫人离开后,神色变的更加冷沉,萧夫人也将苏倾楣和萧意珍叫到了一旁。
“季夫人来了,季公子肯定也到了。同是一家人,大姐姐一点姐妹情都不讲。”
今日的这场宴会,基本是夫人带着自家小姐参加,季无羡刚回来京城时,季夫人给季无羡物色小公爷夫人的事,闹的是沸沸扬扬,风风火火。
季家条件好,公爷夫人这位置,在场的可谓趋之若鹜,掌控住了生杀大权的季夫人自然就是个香饽饽。
季夫人一来,那些家中有适龄适婚女儿的,很快就将她堵住了,在另外一处和夫人们喝茶聊天的萧夫人之所以会过来,就是想领季夫人看看萧意珍,刚好就撞见萧意珍和她身边的一群姑娘,欺负沈琦善。
季家和沈家是邻居,季夫人自然是认识沈琦善的,也知道她和苏梁浅的关系,当即出声匡扶正义,主持公道。
季夫人身份高,说话分量重,事情自然平息的快。
刚刚苏涵月见那群夫人领着自家小姐向季夫人介绍,她心里那个着急的,只恨自己是庶女,生母不能前来。
季夫人牵苏梁浅的手离开,苏涵月借着苏梁浅妹妹的名义,厚着脸皮想要上去,好在季夫人跟前露个脸,但被季夫人身边的嬷嬷挡了回来。
苏若乔看着向她抱怨的苏涵月,冷冷道:“刚刚大姐姐被人围着嘲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姐妹情?”
“那些人的身份,我一个也得罪不起。”
苏涵月觉得这不一样,“她已经是太子妃了,我若成为季家”
苏若乔当即打断她接下来说的话,警告道:“认清自己的身份,不切合实际的梦,不要做!还有”
苏若乔顿了顿,声音和她的神色一样冷,“我们亲姐妹都没姐妹情,更何况是和大姐姐,苏家,就没有这东西!”
“夫人找我有事?”
苏梁浅见季夫人将沈琦善她们都挡走了,便猜到她应该是有事要单独对自己说。
“那个叫降香的丫鬟,疾风已经找到了。”
季夫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串手串,苏梁浅不解,听到季夫人道:“疾风找到她的时候,刚好发现有人将这个东西放到她怀里。”
苏梁浅接过手链。
手链上是一个个红色的珠子,像是玛瑙,晶莹剔透,色泽极好,细看还有光华流动,十分好看,也很衬肤色,戴这么个东西在手上,看着心情就不错,最妙的是,还有香味,淡淡的,但却十分怡人,甚至是让人陶醉的香气。
苏梁浅先是随意的放在鼻尖闻了闻,随后闭上眼睛,又认真闻了闻,季夫人觉得不对,看着苏梁浅问道:“怎么了?”
苏梁浅将东西放到了季夫人的鼻尖,季夫人和小狗似的,非常用力的闻了闻,还是不明白,“怎么了?”
“香味?珠子有异香!”
这香味是不明显,但都放到鼻子了,应该不会闻不到才对。
季夫人笑,有些尴尬,“我鼻子对这种气味,不怎么敏感,这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麝香珠,取的是五年以上的雄麝,偶尔佩戴,有开窍醒神,活血通经的功效,若长期戴在身上,有驻颜之效,同时可令肌肤光滑细腻,但一生都很难有孕,就算怀上了,也很容易流掉。”
“这么个阴毒的东西,给你的丫鬟做什么?”
季夫人一把夺过苏梁浅手上的香珠,开玩笑,她还指着少夫人嫁给少主后,给谢家开枝散叶的呢,这东西,自然是碰不得的。
苏梁浅知道季夫人在想什么,这种可能,基本是被她排除的。
且不说降香敢不敢,她才刚来萧府,断然是没有这么快就被收买的道理,若是降香自己戴着,对她来说,也没什么用啊。
“我的那个丫鬟呢?”
“现在应该在厨房帮忙。”季夫人的口气,并不怎么确定。
“这东西,怎么会在她身上?别人放到她身上,又从她身上拿走,她没反应的吗?”
“她好像是昏迷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东西,是疾风给云弈的,云弈让我交给你处理。”
苏梁浅来回走了几步,看着季夫人,“夫人能不能将这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到萧意珍的身上?我大妹妹也可以。”
季夫人一脸兴奋,“你怎么知道?是无羡他们告诉你的吗?”
告诉她什么?
“我最擅长的就是取拿东西,当年我就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拿了我夫君的传家玉佩,他对我佩服不已,才娶我为妻的。”
苏梁浅:“”
这不是偷吗?
苏梁浅看着季夫人一脸骄傲的样子飞,仿佛这是她的拿手绝活,没将这话说出来。
“那就麻烦季夫人了。”
季夫人摆了摆手,“举手之劳,又都是一家人,苏小姐实在是太客气了。可惜只有一串,我就将她送给更讨厌的萧意珍吧,萧夫人什么都挺好的,就是太溺爱孩子,把带在身边的两个孩子都养废了。”
苏倾楣还是萧意珍,苏梁浅不怎么无所谓,两个人都坏,但比起萧意珍来说,苏梁浅更讨厌苏倾楣一些。
毕竟,萧意珍这样针对她,她也算是居功至伟。
“也不知道萧夫人是怎么想的,就算是自家的女儿,也不能这么不客观,太过分了,就她女儿那长相,那身材,品行还不好,又是个跛脚,居然想嫁到季家,我就算眼睛瞎了,也不会这样坑我儿子的好吗?这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逼嘛!”
季夫人说起这些,相当气愤。
季夫人对外貌家世并没什么要求,但是她要什么,萧意珍没什么,倒是缺点一大堆,还有残疾,想到自己的儿子被这样的人觊觎,季夫人觉得这简直是对季无羡的侮辱,窝火的很。
苏梁浅可以想见,就季无羡那个颜值狗,他情愿自宫,也不会愿意娶萧意珍的。
她也是做过母亲的人,季夫人这种上火的心情,苏梁浅完全能够明白,绝对是萧意珍更讨厌。
“那就萧意珍吧,我也觉得她挺讨厌的。”苏倾楣设计她,晚上也逃不过。
“您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天,渐渐的有暗下来的趋势了,距离晚宴的时间,还剩下一个时辰不到,这个点到,算不得早,但季夫人和其他人不一样,她是公爷夫人。
季家在北齐的地位,并不逊色于皇族子弟,季家能来,就已经是很给萧家的人面子了,对萧家而言,是一种荣耀。
季家的这种身份,就算要来,为避免麻烦,也差不多是在晚宴快要开始的时候,直接入席,就像皇室的那些皇子,现在一个都还没来呢。
“我家羡儿还有云弈都不放心你,我就先过来了,不能让你被那样一群人欺负了。”
接下来,季夫人开启了夸赞谢云弈的模式,苏梁浅有些明白,季无羡那张嘴和那德行是随了谁了。
“我去办事了,下次有空去季国公府找羡儿他们玩儿。”
季夫人重新将东西放回衣服,往人多的地方,找萧意珍她们了。
苏梁浅和季夫人在说话的时候,苏倾楣和萧意珍被萧夫人叫走狠狠的说了一顿。
苏倾楣倒是低眉顺耳,仿佛是知错了,萧意珍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完全不知悔改的样子,她委屈更恼火,“她本来就是从云州那个小地方来的,我实事求是,说错了吗?她居然说我是跛脚,她不但嘲笑我,还不将父亲,不将萧家放在眼里,我就是想给她点颜色瞧瞧,让她知道得罪我们萧家人的后果,我这也是维护萧家的颜面,我做错什么了!”
萧意珍振振有词,想到季夫人对苏梁浅的态度,更加上火,“母亲你不是说我长得好看有福气吗?为什么季夫人喜欢苏梁浅不喜欢我,因为我是跛脚是残疾!”
萧意珍这口气不是疑惑,而是质问。
萧夫人温柔的给萧意珍擦泪,“那是季夫人有眼无珠,不知道你的好,要了解的话,肯定会喜欢你的,谁能娶你,都是福气,今天是你父亲的大日子,稍后几个皇子都会来,你不要惹事,等事后你再慢慢出气!”
“哪几个皇子?”
苏倾楣面色兴奋,一颗心都在狂跳。
“你舅舅没说,我也不清楚,楣儿,你要做好准备。好了,外面还有客人要招待,你看好你表姐。”
萧夫人也怕冷落了客人,又叮嘱了几句,很快离开。
“皇室的人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