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不愧是苏如锦的生母,又是将她教养着带大的,苏如锦穿着丫鬟的衣裳,几乎都披头散发的,还是一下就认出了人来。
那心疼的呦!
她也不管其他人的态度,上前,拿开了堵住苏如锦嘴巴的布团子,还有捆住手脚的绳子。
苏如锦大口呼吸,喘气声比之前还大,被折腾的,已经没了半条命。
她看着二姨娘,不住的掉眼泪,委屈死了。
二姨娘看着被解开绳子后,她手上的勒痕,拿着绳子的手握紧,气的发抖,想发作,但心中更多的还是慌乱不安。
“锦儿!”
苏克明看着这样的苏如锦,也很惊讶,“你不是生病不舒服吗?怎么在这?”
苏倾楣其实是最先发现苏如锦的,她都没看苏如锦的脸,就已经猜出了人。
因为,这次的这件事情,她还出力不少。
一行人进来后,苏梁浅的目光,就不着痕迹的落在苏倾楣脸上,她的反应,无疑让她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二姨娘蹲在地上,浑身都在发颤,也不知是气怒还是害怕,她转身看向口气带着责备的苏克明,也跟着哭了,“老爷,锦儿都这个样子了,您还怪她,您看看她,嘴角都是血,还有这手”
二姨娘将苏如锦的头发撩开,露出了她嘴角的血迹,还有手上斑斑骇然的勒痕。
苏克明不由软了。
苏克明自己就是个读书人,他一直觉得,是读书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苏如锦平日里静静的,颇有几分才气,是除了苏倾楣外,他最心疼看重的女儿。
苏老夫人目光落在二姨娘身上,这时候极其不屑的冷哼了声,“你也不问问她做了什么事?”
“她年岁还小,不懂事,犯了错,教导就是,也不能这样对她啊!”
二姨娘泪如雨下,红着脸,大声反驳苏老夫人。
对比苏如锦,苏倾楣看着苏梁浅气定神闲的样,心里头也有些发紧不安,她想当做什么都不知情替苏如锦说几句好话,但看苏老夫人那样,还是作罢。
她现在更担心,苏如锦后,这把火,很快会烧到她和萧燕的头上。
自从苏克明提出让二姨娘管家,二姨娘没拒绝后,萧燕就恨上了二姨娘,苏如锦又喜欢和苏倾楣争,现在看她们倒霉,事情又没到她头上,萧燕的心情简直不要太爽。
“连嬷嬷,你告诉她们,三小姐做了什么?”
连嬷嬷道了声是,站了出来,将苏梁浅之前对苏老夫人说的,重复着说了遍。
她记性不怎么好,只说了大概,不过重点倒是很突出。
相比于苏梁浅的实事求是,还有些煽风点火的成分,放大了苏如锦的罪名。
苏涵月边听边看着苏如锦那倒霉相,遗憾她没将人毒死,看现在祖母对苏梁浅的在意,她今后肯定会被她踩的死死的。
苏若乔还是有些唯唯诺诺的样,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二姨娘听了,都愣住了,喉咙都是发紧的,大脑被这件事炸的一片空白,想说什么替苏如锦辩解,却又不知道从何张口。
苏如锦之前当着苏老夫人的面就不肯承认,现在这么多人,她更是不会承认。
“不不是,我没有,我没有想害大姐姐,我给她喂的药,是想让她醒过来,真的,要不是我,她现在还在昏迷呢!”
苏如锦这话是看着苏克明说的。
苏老夫人现在一心向着苏梁浅,根本就不会信她说的。
她抬着头,强压住内心的慌乱,极力让自己的样子诚挚,别人相信。
苏如锦是什么人,她和苏梁浅的关系如何,在场的心中都有数,没人相信她的话,包括苏克明。
“砒霜,鹤顶红,断肠草,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东西混在一起能治病。”
苏老夫人看向苏克明,“她给浅儿喂的东西还在呢,我已经找几个大夫验过了,里面大量的这些东西,这一头牛吃下去一点,都得死,更不要说是浅儿这样昏迷虚弱的人了,你要是不相信,那就再找大夫验!”
苏老夫人信誓旦旦,苏克明自然不怀疑。
二姨娘六神无主间,脑海里快速闪过什么,很快道:“老夫人,三小姐真的没有想要害大小姐,她这是以毒攻毒。”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合理说辞的苏如锦,都已经绝望了,听到二姨娘以毒攻毒四个字,眼睛都亮了,大声道:“对,我就是想以毒攻毒,祖母,父亲,我真的没有要害姐姐!”
“大小姐昏迷了这么久,突然就醒了,而且你们看,她醒过来一点事都没有,这就说明,锦儿的这个方法是有效的!”
二姨娘苏如锦你一言我一语,极力想要将身上的罪责摘清。
苏克明自是不相信这套说辞,但比起苏梁浅,他到底是有几分心疼苏如锦这个自小在身边长大的女儿,他也是花了不少心思栽培的,而且苏如锦这事要传出去,对苏家其他几个姐妹,甚至是整个苏家,都没好处。
苏家最近处在风口浪尖,事已经够多了的。
他遂看向苏母,“母亲,您看,锦儿她真的只是一片好心,现在浅儿也醒了,皆大欢喜。”
苏梁浅不发一言,苏老夫人瞪了苏克明一眼,他这态度,更坚定了她追究到底的决心。
“皆大欢喜?什么皆大欢喜?我看浅儿被她毒死了,你们就皆大欢喜了!”
苏母说这话时,往萧燕一家三口看了眼。
萧燕唯恐这事上身,垂下了脑袋。
苏如锦怎么没将苏梁浅毒死,这一点,她确实无比惋惜,还弄巧成拙,将人给弄醒了。
昏迷了这么久,人不应该是昏昏沉沉的吗?苏梁浅倒好,一起来就生事。
萧燕在心里连连暗骂苏如锦蠢货,倒霉也是活该。
“她要真为了浅儿,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选在我们都去祭祖的时候,还谎称生病不舒服!”
苏老夫人手指着苏如锦,“你看看她穿的,分明就是居心不良,浅儿醒了,她转身就跑,这是做贼心虚!”
苏老夫人又看向二姨娘,“还有你这当母亲的,你这母亲是怎么当的?自己女儿是不舒服还是要做坏事都不知道?这次的事,你也脱不了干系,我原以为你是个好的,当初我就不该将锦儿交给你带!怪浅儿下手狠,分明是她自己意图害人在先,心虚逃跑在后,被打死了都是活该!”
苏老夫人给二姨娘也定了罪,对苏如锦的话更狠,二姨娘听到那个死时,直接瘫在了地上。
苏老夫人的忌讳是最多的,这大过年的,说死字,不是咒苏如锦吗?
“母亲,锦儿可是您的孙女儿!”
二姨娘觉得苏母太过寡情,恨。
“浅儿不但是我的孙女儿,还是苏府的嫡长女,我的救命恩人!”
“是她,是她故意放跑我的,母亲,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让我无从辩解,无话可说!”
苏如锦见苏老夫人态度坚决,不肯善了,心头绝望,她更恨,苏梁浅步步算计,堵死了她所有的路。
二姨娘恼苏如锦蠢,但这会看到她这个样子,对自己这唯一从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更多的是疼惜。
苏如锦的话,她信,这是这位从云州大小姐回来会做的事。
她出手算计,就不会给他人找借口回转的余地。
苏倾楣这会已经完全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心下也觉得苏如锦蠢。
本来,事情败露后,只要她不跑,保持冷静,再用二姨娘那个以毒攻毒的借口,再诚心认个错,事情何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苏倾楣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准备,还是不够万无一失,她就应该事先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想好,然后教苏如锦一一应对的方法。
她做好了两种打算,一是苏如锦将东西喂给苏梁浅然后败露了,另外的话就是,苏如锦什么都没做,就被逮住了。
现在这种情况对二姨娘苏如锦母女来说,是最糟糕的,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样?
她真的做梦也没想到,苏梁浅会在这个时候醒来。
“你还不知悔改,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想求情保全的好女儿,她这样恨浅儿,怎么可能会是想救她?她就是想害死她!”
庶女戕害嫡女,这是可以处以极刑的重罪,苏老太太这副给苏如锦定罪的口气,让二姨娘觉得天都塌了。
“还有你!”
苏老夫人手指着萧燕,“你这个苏夫人是怎么当的?”
萧燕觉得自己就是无故躺枪。
“母亲,三小姐并非我教养的,自您回来后,她更是全权由二姨娘负责,这与我有何相干?您就算不待见我,也不能如此,倒是您心疼的大小姐,自从她回来后,苏府就没一日平静的,她昏迷的这段时日,苏府也是风平浪静,一醒过来,就这许多事。”
比起二姨娘苏如锦,萧燕最讨厌最忌惮的还是苏梁浅。
“你这意思?合着她被人害只能受着,还得配合着被你们害了是不是?”
苏倾楣看着被数落的萧燕,暗暗皱眉,怎么如此沉不住气?
“母亲,锦儿她也是您看着长大的,她不是心思歹毒的人,她没害死大小姐的理由啊!”
二姨娘不死心,还在给苏如锦喊冤。
一旁的秋灵道:“三小姐年纪不大,但春心萌动,对和季小公爷前来的谢公子动了心,怨我家小姐,比她更早和谢公子结识呢。”
秋灵稍顿,很快又道:“如谢公子那般优秀的人,身边不乏名门嫡女,那些人,她杀得完吗?就她这样的身份,容貌,还有品行,给人提鞋的资格都不够,配得上吗?”
在秋灵眼里,谢云弈是如天神般的存在,被苏如锦这种女人喜欢,都是一种亵渎,更不要说她还觊觎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我?你凭什么说我给他提鞋的资格都”
没有二字还没出口,就被二姨娘转身急急的捂住了嘴巴。
秋灵这话,倒是提醒了苏克明,苏梁浅和季家一家交好的事实。
他一早就起来了,在祠堂里呆了一天,脑子都不得转,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苏克明看着转醒的苏梁浅,明眸皓齿,再看苏如锦,苏如锦长得不差,但此刻穿着丫鬟的衣裳,又一身狼狈,那样子是不堪入目,对他的价值,低的完全不能和苏梁浅相提并论。
“浅儿,你看这事如何处置?”
一直如隐形人般的苏梁浅看向苏克明,温顺的将球踢还给了苏克明,“父亲拿主意。”
“老爷!”
二姨娘闻言,满怀希冀的看向苏克明。
“你还有脸叫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克明抬腿对着二姨娘的心窝子就是一脚,二姨娘被踹倒在地上,痛苦的皱着眉头,脸色煞时苍白,看着苏克明。
苏克明不为所动,“这就是你和我说的,用心教导出来的好女儿!”
苏梁浅看着苏克明那张漠然的脸,几十年的夫妻,说动手就动手,就像对下人和畜生一样,事后也没有一点怜惜。
还真是绝情!
“把她们都给我关起来,在院子里好好反省,什么时候大小姐气消了,什么时候再放她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