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休息室里的人后,小希猛烈一个急刹车。
两个男人已经不在帘布旁了,他们转移到了沙发上。更确切地说,是一个人懒散地坐在沙发上,侍者打扮的那一个则半跪在他身边,单手托住男人的脖颈,整个人都凑近了上去,眼看就要……
沈南行就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的。一见这阵仗,他低声骂了句脏话,拖了小希就走。走之前还不忘“砰”一声重重甩上门。
门内。
乔术诧异地看了紧闭的门扉一眼,搞不懂好友这来去如风的架势是闹的哪一出……脖颈上乍然传来的痛意令他瞬间回神,他“嘶”了一声,挡开了男侍者还想伸过来的手,冷漠无情道:“行了,下去吧。”
男侍者可怜巴巴地捏着创可贴的外包装,含情脉脉地看着乔术:“乔先生,您这伤口还得再处理一下呀!万一感染了……”
乔术一个眼神,男侍者立时闭嘴了。
“那、那我先下去了,乔先生你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乔术赶苍蝇似的赶他。
男侍者走了,休息室里再次剩下乔术一个人。
他先是呆呆坐了会儿,接着忍不住伸手,摸上了脖子上的咬痕。
是的,你没有看错!就是咬痕!那咬痕还颇大,两张创可贴才勉强遮住!
疼是疼了点儿,但是……不知想到了什么,乔术忽而嘴角一咧,傻笑出声。
这一夜,乔术也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什么叫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不过,谁也不知道的是,此刻,那咬了人的小兔子正躲在厕所隔间里,傻笑。
他摸着自己红肿的唇,脸上的表情渐渐害羞……突地,他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一拧,神色间颇有几分懊恼。
自己跑走前的那一口,也不知道把他咬坏没有……
唉,还是经验不足,掌握不好分寸力道啊!
这时,领口的呼叫器响了,同事在叫他了。
陶肖只好带着满腹的心事,推开了隔间的门。
然后,他一眼就看见了对面墙上镜子里的人。
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男人,乔术的现任男伴,那个娇滴滴的小明星。
陶肖不为人觉地瞥了瞥嘴,低头往外走。
“等等!”小明星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他。他“哒哒哒”走到陶肖面前,在看清他的脸后,倒吸一口冷气:“是你!那个不要脸的小司机!!”
“你认得我?”陶肖诧异。印象中,两人并没有正经打过照面。
他这话也不知怎地就刺激到了小明星,小明星瞬间出离愤怒了:“就是你三番两次把乔先生从我这里勾走的!那次他明明都到我家了,你眼巴巴在楼下瞅着他,他、他就又跑了!我都特地洗干净等着他了!”
小明星越说越气,他一手叉腰,另一手都快指到陶肖鼻子上了,“算起来乔先生已经快两个月没碰我了!说,是不是你这个破烂货成天在车里勾引他?!还玩车震?!!你们……不对!是你!你还要不要脸了?!!!”
小明星的话倒叫陶肖一怔,“是嘛。”他低着头喃喃,“他两个月没碰你了?我倒是不知道……”说着说着,他雪白的脸蛋上浮现出了一抹甜蜜的笑。
小明星:“……”
“啊啊啊你这个贱人!”小明星出离愤慨了,抬手就朝陶肖那张美艳的脸上扇过去,最好把这张妖孽脸扇得稀巴烂!
却在下一刻,被陶肖一把架住了胳膊。
小明星:“???”
眼前的小司机比小明星还要矮一些,瞧着清瘦,纤细的手背上却青筋直爆!被架着手腕,小明星清楚感觉到了对方掌心里出人意料的粗糙,他的力气大得吓人!
小明星这才意识到,这个小贱人并没有他看起来的那么柔弱,他、他装的!都快要把他的手腕捏断了!
“放、放……你放开……”
陶肖倏然凑近他,压低声音道:“离他远点。”
小明星猛地打了个哆嗦,被对方眼里的狠劲吓到了,“你、你在扮猪吃老虎!我、我要向乔先生告发你!”
陶肖面无表情:“你大可以去告诉他,看看他是信你还是信我。”
小明星:“你、你这个妖艳贱货!”
陶肖:“说你自己吧。”
小明星:“我才是乔先生的男朋友!”
陶肖:“男伴而已。”
“你……”小明星瞪着眼睛,“你不要脸!!!”
陶肖:“各凭本事,公平竞争。”
“你!你放开我……”
陶肖手一松,小明星整个人踉跄扑倒在了身后的镜子上。
再也不看小明星一眼,陶肖径自离去。
他的步子迈得很快,离开洗手间后,他一路穿过走廊,转过拐角,最终来到了一个无人的楼梯角。
后背贴靠在墙上,陶肖闭上了眼睛。冰冷的墙面缓解了他身上蒸腾的热意,他低垂着头,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说:“别气别气,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还不知道是你……”
再睁眼时,他眼里含着一抹志在必得的坚定。
小希魂不守舍地张口:“不是……”
沈南行下意识地问:“什么不是?”
此刻,他二人站在了酒吧的露台上。时间大概是晚上□□点,露台上没开大灯,一片朦胧。他们眼前是城市里的万家灯火,身后则是酒吧里的歌舞喧嚣。把通往露台的玻璃门一关,整个露台自成一个世界。
是沈南行一路把小希带到这里来的,因为实在是怕她一个不当心再次搅了乔术好事,而他沈南行不想再一次辣眼睛。他已经万分后悔今晚被约出来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去看小希。
整个被带往露台的过程,小希都呆呆愣愣的,这会儿更是怔怔的不说话,好似魂魄已然离开了□□。
“你不要紧吧?”沈南行忍不住问。
小希的眼神直愣愣望着前方:“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显然,她的思绪还停留在上一个问题里。
“你要找谁?”沈南行下意识道。然后,他清楚地看见,眼前的女孩儿哽咽了一下,她说:
“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夜晚朦胧的光影打在小希脸上,她垂着眼眸,眼睫簌簌颤动,下颚和脖颈的曲线因为过度隐忍而紧绷得都泛起了青筋,看起来愈发得脆弱。
“有多重要?”这一刻,沈南行听见自己鬼使神差地问。
一滴泪滑下小希的眼角:“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时间太晚,而小希的状态实在不好,沈南行早些时候又喝了点酒,只好拦了辆车送她回去。
车里,小希抱膝窝在后车座上,一言不发。
沈南行沉默地坐在她身边,低头看手机。
一时间,安静的车里只能听见前头司机师傅间或不成调的一声哼唱。
小希吸了吸鼻子。
在某一个瞬间,她抬头,一下子就在车窗玻璃里对上了沈南行的眼睛。
他的视线不知何时从手机上移开了。
他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