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亦是如此的渴求愿望,苏岩每年许下的三个心愿,何尝不是如此。
苏岩为什么躲避他,梁奎觉得苏岩是害怕了,苏岩怕他因为父母的反对,最后选择离开。苏岩怕孤单寂寞,怕一个人无人相伴。
就像他做的那个梦,苏岩怕一个人被留在房子里……
“真是奇怪,他这么大个人能藏到哪里去?查电话记录没有线索,交通记录也没有,证明苏岩还在A市,哎,平时觉得A市小,现在想想,A市挺大的。出钱让人大街小巷里找?”梁妈妈坐在梁奎的房间,唉声叹气的与他商量。
梁奎正坐在电脑前,仔细的看整个A市的分布图,详细的包括数不清的小巷子和违章经营的小旅馆。
“酒吧派人找了吗?”
“找过了。”
“我晚上再去看看。”梁奎打印好图纸,又匆匆离开了家。
夜里八点多,梁奎走进今夜的第三家酒吧,他在里头搜寻几遍不见苏岩的身影,又拿着相片问过酒保,酒保一无所知,梁奎只好失望离去。转而在酒吧外头的巷子里喵了喵,这时间段,阴暗的巷子里还真不少人,头发五颜六色的少年们聚集在角落不知道进行着什么交易。
梁奎没看到苏岩,转过身要走。
“梁奎?”
梁奎讶异回头:“是你啊,安平。”
苏安平叼着香烟吊儿郎当从巷子深处走过来,亲热的揽住梁奎的肩膀大声笑道:“你这小子,打你几次电话叫你出来玩玩,你他妈都正儿八经的拒绝我。现在怎么自个儿找来了?敢情是另外有伴?”苏安平说着四处张望梁奎的伙伴,结果周围根本没人。倒是发现梁奎手里拿着一叠打印纸,附带了苏岩的相片,苏安平惊诧道:“哎哟,这不是你那个同学苏岩吗?他失踪了?”
梁奎无奈苦笑:“失踪半个月了,到处找不到。”
苏安平掐灭了烟头,严肃追问:“绑架还是寻仇?报警了没有?”
“应该和这些无关,苏岩他……”梁奎这几日其实认真想过,他想苏岩既然不肯现身,是不是代表苏岩需要一个人静静,等苏岩想好了,自然会出现。苏岩要躲着他,他怎么着都没用。可是每次这么想,他又说服不了自己,好像如果自己不去找苏岩,苏岩就永远不会走出来。
见梁奎神情苦涩,苏安平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别担心,要我说你根本没必要这么劳心费神找他,你不是还有你爸吗?让你爸派几个人去找,比你这么跑来跑去有用多了。就算是尸体也能被你爸那些人给掏出来。打起精神来,没精打采的你看着真不习惯。”
梁奎哭笑不得,忍不住提醒他:“别乱说话,苏岩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不用心找他,自己这一关都过不去。”
苏安平闻言怪异的打量梁奎几眼,又点燃了一支烟,不由酸道:“你倒是变了不少。”
“嗯?”梁奎困惑。
苏安平吐个烟圈轻笑:“看你这么为朋友担心,挺令人感动的。可惜安子没苏岩那个福气,呵呵,也许你去C市那几年,真的跟安子,不,是跟我们的关系淡化了。”
梁奎挑眉,沉默的望着吞云吐雾的苏安平。夜晚适合人说心里话,苏安平一向跟安子走得近,这些话估计早就想说了。
“你那个高中同学苏岩,比发小还重要。得了,我也不是女人跟你争辩什么乱七八糟的,就是有些心寒,真的心寒。”苏安平感叹摇头,嘴巴啧啧有声,抿起来的嘴唇,让梁奎忽然觉得他很刻薄。
“怎么说,安子和我们小时候都住一个大院里,那么多年的感情,啧啧,你对他要是有苏岩这么用心,安子也不至于落成今天这般。”苏安平懊恼叹息,又烦躁的掐灭了烟。
梁奎忍俊不禁:“安子怎么能和苏岩比。”
苏安平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指着梁奎笑哼:“你他妈真有种,就这么实话实说了,也对,你从小就这德行。安子怎么能和苏岩比,十几年的兄弟情算个屁。安子活该了被赶出部队,你知道安子现在干哪一行不?呵呵,你肯定不知道吧,安子在南方做土匪流氓了,专干违法犯纪的事,这年头没文化没后台赚点钱多不容易,安子也是被逼无奈,不然大少爷你倒是说说,好好的前程不要,何必去过刀口舔血的苦日子?”他说罢不屑的冷哼几声,两条眉毛挑得老高,让梁奎想起了贪嗔嫉妒的女人。
时光是一把杀猪刀,毁掉的不仅仅是年少的容貌,还染红了曾经纯粹干净的心。
梁奎承认自己的确变了,因为如今在他看来,有些发小,还不如不要。曾几何时,他们也为彼此两肋插刀。
梁奎递给苏安平一根香烟,苏安平犹豫着接过。
梁奎微微笑:“安平,这世上谁都不一定比谁过得好。”
“……”苏安平愣愣望着他。
“安子有安子的路,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路。”
梁奎转身:“都是咱们自个儿选的,谁都不会为你担当。”
梁奎的身影慢慢消失里黑幕里,苏安平沉默发呆,手中的烟燃到了指头,烫得他一个激灵匆匆丢下。
梁奎第二天早晨起来,刚刚喝完一碗豆浆,苏安平就打电话过来了,梁奎顿了顿,还是选择了接听。
“找我有事?”梁奎直问,拿起筷子夹向水晶虾饺,三两口消灭了小半盘子。
那头传来的却是苏安平他女友严小米的声音:“梁奎,安平那傻帽昨晚惹你生气了是不?你别跟他计较啊,他就是一缺心眼的傻大个,我跟他说过很多次,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嘛,他倒好,傻帽兮兮的成天跟安子联系,安子现在就一犯罪份子,这种人有什么好相处的,我们家安平就是太傻,老顾念幼时情意,都二十的人成天兄弟情意,总觉得安子太可惜,他作为兄弟能帮就帮一把。你说说,有这么讲兄弟情义的嘛?”
严小米滔滔不绝的口水里,梁奎已经彻底解决了虾饺外加两个大肉包子和半碗粥,当即擦擦嘴起身,拿着包准备往门外走。
“美女,口不渴吗?”梁奎一边开车门一边笑她。
严小米轻咳几声:“你什么时候有空,安平说请你吃饭。”
“过些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