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作坊好了,陈瑜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这前前后后才多长时间?
不过,就算是再怎么想去,这会儿也是不行的。
摇头:“累狠了,明日一早再过去不迟,好好照顾着这位,有大用处。”
“是。”常九看着抱酒葫芦摇摇晃晃的人,眼神有那么一瞬间锋利如刀,不过很快就掩去了情绪,请酒缸老头去庄子那边儿,亲自安顿下来。
第二天,陈瑜担心村子里的人再上门,毕竟事有轻重缓急,叫来金嬷嬷吩咐她把家里这边的事情料理好,又让莺歌好好照顾乔斌起居,这才一个人往庄子里去。
常九陪着陈瑜往窑厂走去。
看着眼前规规整整的大院子,大大小小的火窑,还有那规规整整的房屋,陈瑜的心一下就开了花儿一般开心。
“你倒是回来的快。”齐宇珩从屋里走出来,抬起手:“来,带你去看看。”
常九就看到一向被他极为尊敬的夫人,犹如轻盈的蝴蝶一般奔跑向了主子,他就恨不得捂住眼睛了。
“这都准备齐整了?”陈瑜看着面前的铁炉和小山一样的煤炭,转过头眼睛冒着星星:“燕归,你好厉害啊。”
齐宇珩倒也不客气,直接张开手臂等着。
陈瑜便投怀送抱了一次,跳起来抱着齐宇珩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笑眯眯的问:“是不是怕耽误了贡品进京呀?”
“怕你太操劳,累坏了我的王妃可不成。”齐宇珩两只手拖着陈瑜的腿儿,往上抱了抱:“袁炳义哭哭啼啼告状去了?”
咦?
陈瑜纳闷了,自己都没说啊,他怎么就知道了呢?
提到袁炳义,陈瑜就想到了酒缸老头。
“我带回来的那个人,你见了吗?”陈瑜没提袁炳义,既然答应了人家要遮掩一二,这事儿就算是揭过去了,没必要多说什么。
齐宇珩狐疑的看着陈瑜:“整日醉醺醺的那个?”
“见过了?”陈瑜惊喜之色都掩饰不住了,下一句就要炫耀这个人的本事。
齐宇珩却摇头:“打从到了庄子就醉醺醺的。”
“倒是,挺贪杯的。”陈瑜对酒缸老头也略有些无奈,虽说是手艺高超,但打从带在身边到现在,这个人就没清醒过了,所以连个姓名都没问出来。
两个人闲聊着一般,齐宇珩可没停下脚步,牵着陈瑜的手往其中一个笑了许多的火窑走去。
火窑旁边都有一间房,房屋的墙和房顶之间有一尺多宽的通透地方,只用木柱架着。上面通风,地底下则是有降温池,所以进门的时候就格外凉爽。
“竟这么凉爽?”美滋滋的看了一圈。
“水池在靠墙壁的位置,每一个房间都在地下流通,再循环出去连同污水一起经过处理在排放出去的。”齐宇珩说道这里顿了一下:“只是怕烧起了窑,就没有这么凉爽了。”
陈瑜连连点头,这一切安排的比自己设计的好太多太多了:“回头再想想怎么办,不行就用冰。”
齐宇珩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陈瑜见到袁炳义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打从认识这个人,虽说也能看出几分不修边幅来,但从来都是干净齐整的样子,再看眼前这个头发都快粘成一坨,脸上还有各种石料的灰尘,都要辨认不出模样来了。
“夫人。”袁炳义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几步就走过来了。
齐宇珩立刻微微扬起了下巴。
袁炳义咯噔就停下了脚步,搓了搓手:“夫人,这方子不对啊。”
“怎么不对?”陈瑜说着就往里面走去。
袁炳义急忙跟上来:“明明我就是按照方子上来的,可是怎么都搅拌不出来个模样来,后来我用黑石加温,可你看看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指着一口锅,袁炳义的脸都拉的老长老长了。
陈瑜有些不好意思,说起来自己想到的是配料,具体怎么配比还是拿不准的,所以袁炳义这些天也都被自己带沟里去了。
不过,现在可不担心了,有了会烧琉璃的酒缸老头,烧制出来玻璃万无一失,只看怎么能烧制出来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等一下,请一个人过来就好。”陈瑜说着,让常九去请酒缸老头过来。
这会儿,她到一旁,低声:“燕归,要紧着查一查这个人的来历。”
虽说,这天下间的奇人异事不少,齐宇珩也不可能全知道,但他到底手眼通天的很,若是能调查处点儿底细来,人用着也踏实。
别说什么厚道不厚道,若因为厚道吃亏,凭什么要被绑架?
再者说,自己可是答应了供吃供住还养老送终的呢。
齐宇珩嘴角微微勾起愉悦的弧度:“好。”
结果常九是黑着脸回来的,说是那人睡得和死猪一般,根本就叫不醒。
陈瑜微微皱眉,人是能人,可是要这么喝酒的话,自己可要考虑考虑了。
“我们去见他。”齐宇珩说着,自然而然的牵着陈瑜的手往外走。
离开了作坊,田间小路一直连接到花海,元宝村气候炎热虽说不怎么舒坦,可这四时都鲜花盛开,也是别有一番风情的。
常九早就准备好一间屋给齐宇珩作为临时住所,这会儿刚好派上了用场。
待两个人落座后,陈瑜才问:“常管事,我让你收起来的那个布袋子呢?”
陈瑜吩咐的事情,常九是非常上心的,片刻功夫就把那不起眼的布袋子提过来了,不过布袋子太脏了,他就放在了远一点儿的地方。
陈瑜过来伸手就要打开,常九急忙说:“夫人,让老奴来吧。”
“不用,去提一壶水过来。”陈瑜是故意要给齐宇珩开开眼的,当然,也可能齐宇珩见识过这些玩意儿,可毕竟是稀奇的,再者就是为了给酒缸老头先做个介绍,她不希望因为老头酗酒,让齐宇珩心中不满。
拿了倒流壶,陈瑜笑眯眯的递给了齐宇珩。
齐宇珩拿过来翻看了片刻,眉头微微蹙起:“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不知道啊?”陈瑜顿时眼睛一亮,就笑了。
常九送进来一壶水,就伺候在一边。
“这可是个宝贝,来来来,我给你演示一遍吧。”陈瑜拿过来倒流壶,从壶底抠开了那块瓷片,再翻转了壶开始往里面注水,待注水足够厚,盖上了瓷片,拎着壶梁在齐宇珩面前黄了好几下。
齐宇珩微微眯起了眼睛:“倒流壶?”
呃……。
陈瑜感觉一下就被揭穿了谜底,没意思了,放下了倒流壶点头:“是。”
在旁边的常九心里直叹气,主子是哪哪都好,就是在哄女人这方面实在是太差了,也不看看刚才夫人多开心?简直像个小姑娘在献宝似的,结果可好,主子一句话,夫人都蔫了。
作为当事人的齐宇珩也是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陈瑜情绪的低落,清了清嗓子:“阿瑜是想把这样的技术用在贡品上吧?”
“嗯。”陈瑜恹恹的扫了眼齐宇珩:“你早就知道倒流壶吧?”
齐宇珩摇头:“只是传闻之中有听过,我倒是见过阴阳壶,虽说比倒流壶逊色不少,可也是精妙的很。”
“呸!给老子提鞋都不配!”这一声从门外传来,常九的脸呱嗒就撂下了!
不论什么人,在主子面前如此口无遮拦,真是怕坟头的草矮了不成?
“嗝……。”打个酒嗝,推开门走进来的老头依旧是邋邋遢遢的样子,手里提着葫芦,正往嘴里灌酒,迷瞪的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
在看到齐宇珩的时候,他手上的动作就略微凝滞了片刻,不过也只是片刻功夫,无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