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瑜是认识北派调香的四个人的,除了褚伟成之外就是王启帆、赵烁今和高子羡三家,除此之外,曾经褚伟成就对陈瑜评价过三家调香特长,其中王启帆为代表的王家更侧重的是淡香、草木香,多沉稳古朴,这是陈瑜现在最需要的。
比起陈瑜对合作的热衷,王启帆几人则是激动,去年八月的擂台,今年三月的万国商会,已经让他们看到了乔记的本事,更知道乔记原本就是陶城那边儿的人,严格说起来是老乡,北派调香力压南派调香指日可待,他们都愿意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当然,最实在的还有陈瑜答应的条件,那就是让各家香料得以传承下去。
书房落座后,陈瑜直接摆了茶台,乔文像模像样的坐在陈瑜身旁。
陈瑜也喜欢茶道,茶道是古今通礼。
褚伟成作为这件事的中间人,其作用发挥的淋漓尽致,陈瑜一手功夫茶一招一式都行云流水一般。
旁边褚伟成讲了合作的一些事项。
等褚伟成话音落下,陈瑜已经用公道杯分茶了。
“褚管事的意思就是乔记的意思,我们都是同行中人,自然也明白团结才能有发展,乔记想要集各家所长,各位也想要传承下去自家独门的香料,所以合作是共赢的。”
陈瑜举杯。
“乔夫人,乔记真的愿意让我们各家都有名号?”高子羡问。
陈瑜点头:“这是自然,乔记做香料并非单一,这就是大饼经济,每个人各自咬一口,咬不咬得到还未尝可知,我们合作之后分一杯羹还是可以的。”
“说来委实惭愧,我等自诩家族传承下来的都是雅致之事,却终归败在了故步自封上了。”王启帆放下茶杯:“茶是好茶,乔记也是好雅量,如此还能放手一搏,我王家愿意接受所有条件。”
陈瑜微微颔首:“这是自然,我们也并不是空口说白话,立下契书作为凭证,就算是我们都老了,子孙后代想要分而立之,也有凭据在手,不至于无法得到善终。”
“乔夫人过人之处让赵某佩服。”赵烁今起身抱拳:“我赵家定会约束后人,不忘今日搭救之恩。”
“言重了,天下之势古来如此,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今日我们合作共赢,他日若能独当一面也是好事。”陈瑜客气的同时也表明立场,接下来话锋一转:“至于这次合作,要以十年为一个期限,十年内若想要撤出的话,为了大家的利益必须要有一个公平合理的规则。”
“乔夫人请说。”高子羡几个人都认真看着陈瑜,也明白这才是重点。
陈瑜往公道杯里注茶:“离开乔记,留下乔记所有的调香手法,但凡乔记所出之香料不准在市面上出现,从退出乔记那日起,也要十年,并且要想退出需交一笔不菲的保证金,如此虽有些不尽人情,但这不是乔记一家的事情,而是我们大家的事情。”
条件苛刻吗?苛刻。
但能不答应吗?
不答应就连进入乔记的资格都没有,等待他们的是衰落以至于传承断绝,有苏记一家就让他们没有了出头之日,今日若错过了乔记给的机会,吃都吃不饱的时候,后人谁还会调香?
所以,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答应下来。
生意场上,谁都不是傻子,陈瑜犹然,她所提出来的合作条件是源自于自己的世界,那是一套极其成熟的合作共赢的模板。
从最初谈定,到落实到契书上,陈瑜每一步都做的极其稳妥,当晚王启帆三人留在了乔家,由褚伟成带着他们参观了乔记作坊。
第二天又用了一天的时间,契书达到了每个人都满意的程度,签订契书之后要去官方立证,一切都办理妥当已经过去三天了。
接下来就是实施,按照契书规定,王启帆等三人会带着自家的调香师入驻乔记,在推出香方的时候需要经过陈瑜认可,也就是说每一种香料的改进是陈瑜拍板的。
当然,陈瑜也不会因有这样的权利就不顾及他们的感受,每每提出来香方改进之处,无不让他们惊艳非常,背地里谁都要挑起大拇指赞叹一声。
和他们比起来,褚伟成就要淡定的多了,作为最先和陈瑜合作的人,他有着绝对的优势,依旧是乔记的大管事。
王启帆、高子羡和赵烁今三个人则潜心的研究香方,陈瑜决定慢慢的再把一些先进的技术融合到各家的香方中,比如精油之类的应用。
香料是和苏家抗衡的主体。
陈瑜恨苏家,但这种恨意完全不需要宣之于口,而是真正的压下心思等待时机凶狠反击。
也用这段时间让陈瑜弥补了香方单一的弱点,乔记的香料也在博采众家之长。
等欧阳红登门的时候,陈瑜已经做了足够的准备。
香水、香薰精油这两样需要时间,香体丸则不用,这一次陈瑜拿出来一千粒香体丸,简直把欧阳红的眼珠子都惊得险些冒出来。
“还以为要好好休整一段日子呢。”欧阳红啧啧两声:“没想到竟拿到了这么多货。”
“除此之外还有。”陈瑜给欧阳红看了花香洗发膏和沐浴露,这是借住自己花圃的优势,新开发出来的。
减少了药香,多了花香,惊艳到欧阳红是绰绰有余了。
“订,三千瓶可好?”欧阳红问。
陈瑜笑了:“是一共三千还是各自三千?”
“乔夫人!乔记能生产这么多了吗?”欧阳红可是听说了,万国商会乔记拒绝了所有客商合作,大好的机会就那么眼看着从手边溜走了,陈瑜不在只是一方面,主要原因还是乔记作坊小,根本生产不过来。
如今陈瑜如此淡若清风的问出这么一句,她怎么能不惊讶?
陈瑜压了压额角:“有什么办法呢?还不是银子闹腾的,只要红娘子提出来要求,就是豁出去这条命都要做,毕竟想赚银子嘛。”
“就稀罕你这股子拼劲儿,成,一样三千瓶,什么时候拿货?”欧阳红也想赚银子,陈瑜的话也是她的心思,只有银子多了,许多事情才好办。
陈瑜想了想:“一半个月后吧。”
眼看进七月,陈瑜还需要留出时间准备中秋节,至于贡品这一块,她有心之后就不会像上一年那样只是观望了。
“就这么说定了,乔夫人,但凡有好东西记着我点儿,银子自然绝对不会差事儿的,这次我留下五千两银子,多了不用退当做下一批货定金,少了我取货的时候就补足。”
“如此我就不客气了,还真是有点儿周转不开。”陈瑜收了银票:“龙涎香已经用完,香体丸若还需要的话,这还要靠红娘子。”
“好说,我会想办法的。”欧阳红带走了香体丸,留下了五千两银票,陈瑜大大的松了口气。
如此大刀阔斧的和欧阳红做生意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银子,她现在手里的银子还真不多了,去一趟漠北几乎掏空了自己。
就在陈瑜全部心思都扑在扩张生意,扩大规模上的时候,齐宇珩见到了老张头和张良。
两个人早就来到了福王府,只是没有人能找得到福王,等福王回到福王府的时候,老张头和张良就跪在院子里请罪了。
“下去吧。”齐宇珩什么都没有问,让两个人退下,一身疲惫的回到了书房,靠在圈椅上闭目养神。
改造战舰,耗费了他极大的心血,如今略有小成才回京复命。
只休息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齐宇珩洗漱更衣,进宫面圣。
御书房中,齐宇珩把战舰的进展汇报完毕,又呈上了船图,建安帝仔仔细细的看过之后,都暗暗的抽了一口凉气,紧接着脸上浮起了喜色。
他险些中计,福王才是最忠心的臣子!
“燕归辛苦了。”建安帝起身走到旁边的榻上:“来,陪朕下一盘棋。”
“是。”齐宇珩四平八稳落座,伸手摸棋子的时候出声:“皇上,臣有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