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娘俩当然高兴,这一年一度的中秋节可是团圆的日子,虽说如今母女俩不敢回去李家,但儿子再坏那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陈瑜带着李氏娘俩离开元宝村,船到了岸边,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后,陈瑜就让李氏娘俩自己去逛了。
她到了香铺,铺子里已经都归置好了,新来的香料和化妆品都暂时放在库房里,明面上只摆放了几样,如今铺子里用的虽然还都是陶制的瓶瓶罐罐,但贵在精致啊,走了一圈,陈瑜都觉得赏心悦目的很。
客人不多,曲长芳待客殷勤周到。
乔文正核算账目,核算好账目后才过来:“母亲,您要上楼去吗?”
这几天都在忙着准备中秋节,账目她就没过问,这会儿刚好还有点儿时间,陈瑜带着账本上楼去了。
楼上,临窗的位置坐下来,陈瑜没着急看账本,而是走到窗口看着外面的街上。
街上的人不少,红男绿女热闹的很,路边还有唱小戏和卖艺的人,这些人平日里都不出来的,只有大节日才会有的景儿。
从这里可以看到乔记香铺前摆的擂台,台面宽大,挂着红绸,在一侧立着很高的柱子,柱子周围是一层一层的木头横竖搭建的架子。
这怪异的造型让陈瑜有些费解,难道这香铺摆擂台,还要动武?
电视里看过比武招亲,也看多武斗擂台拼生死的,这香铺擂台她没见过,脑补过的画面像极了模特走秀那样去展示,当然也可以请芸娘出面,当众调香,看来自己还是不了解这个社会的形态啊,难道大霁国重武?
目测还需要一段时间才会开始,如今那擂台周围没有多少人,倒是一些穿着短打劲装的家丁吸引了陈瑜的注意,别的不说,苏记身为商户,这架势有些招摇了,按理说作为商人,都应该深喑闷声发大财的道理。
看过之后,陈瑜就开始静心的对账了,账目还算平稳,这几日每天都可以卖五六十两银子,不像是前段时间那么火爆和萧条,这才是香铺每日的实际收入。
核算完了账目,又对了库存,她才拿起来芸娘的账目。
芸娘的账目让陈瑜皱起了眉头,上次见面到现在过去了差不过八天,芸娘统共卖了二百多两银子,这太反常了吧?
要不是因为欧阳红的突然造访,陈瑜会第一时间去请芸娘过来问问是什么情况,现在则不行,芸娘若是有什么变故,应该会找机会过来说明的。
下楼,带了曲义和乔文到库房,把以前的库存盘了一下,分毫不差的结果让陈瑜心中十分满意。
中午的时候,陈瑜让安泰带着安平几个人出去随便吃点儿喜欢的,这些孩子的工钱都是安泰管着,陈瑜则另外给了他们三两银子买零嘴儿,这次出来没带牧秦和妞妞,两个孩子对这些也不感兴趣,倒是牧秦每日里疗毒的进度更重要一些。
等中秋节过后,陈瑜决定专门抽出时间关注一下牧秦的事情,一切也该都走上正轨了。
下午,安平县的街头就更热闹了,乔文特地跑出去转悠了一圈,回来告诉陈瑜,敬恩楼的中秋诗会热闹的很,虽然要等晚上才会正式开始,但苏家私塾和官学的学子来了不少。
陈瑜还真想去凑凑热闹,毕竟乔斌跟在袁炳义身边,又是袁炳义的学生,她有些期待这孩子的表现。
从拜师入门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了,她想知道这孩子学了多少学问了。
“娘,可惜咱们都没机会进去敬恩楼,要不然一定去开开眼界。”乔文略有些失落的说。
他也是因为乔斌,兄弟俩的约定可是两个人的秘密。
“那就等小郎回来给我们讲讲。”陈瑜知道乔文志不在科举入仕上,也就不再提让乔文去读书的事情了,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同的。
就这么会儿功夫,街上锣鼓喧天,陈瑜看看乔文,乔文抿了抿嘴角:“苏记的擂台开始了。”
“走,我们去看看。”陈瑜还真挺好奇,带着乔文离开了香铺。
娘俩平日里穿着打扮都非常普通,走在街上也鲜少有人认得出他们来,最重要的是陈瑜在安平县露面的时候并不多。
街上,说人山人海也不为过,其中就有一些域外客商。
陈瑜觉得与其说是擂台,更像是后世的招商会,不得不说,古代人的智慧其实一点儿也不比后世逊色。
走近了才看清楚,除了擂台之外,旁边相隔十米的距离,竟还有一个戏台,怪不得这么热闹。
此时,擂台上还空荡荡的,红毡铺地,锣鼓喧天的是戏台那边儿。
这边的戏陈瑜听不懂,有些吴侬软语的意味,曲调婉转,要说真正在唱什么,她不愿意费那个劲。
舞狮倒是必备的节目,陈瑜还真被苏记这一招给惊到了,那看上去差不多快十米高的柱子上头挂着红绸包,包里放着什么不得而知,但挂在红绸包上的银裸子在阳光下都光芒刺眼了。
五十两一锭的银子,挂了四锭,还有几串铜钱,让原本的红绸包都沉甸甸的。
舞狮的队伍有八支,八头狮子分别从四个方向往上爬,看的陈瑜浑身绷紧,这是玩命啊!原来不是这里的人都会武,而是用这样的方式吸引更多人的主意,安全问题不是陈瑜考虑的,她猜这些舞狮的人肯定都有生死状,否则人命关天,不出事儿还好,出事的话,官府可不能袖手旁观就是了。
这热闹吸引了乔文的注意,他看着那些舞狮的人在架子上斗法斗狠,并不觉得害怕,反而骨子里的血都像是要燃烧起来了似的,去漠北从军的心思就更强烈了。
不过,当他看到陈瑜一脸担忧,甚至微微皱眉的样子,立刻把自己的想法压下去了。
欢快的鼓点和上面玩命了的舞狮人,还有下面看热闹的看客,陈瑜退出了人圈,站在稍微还算宽松点儿的远处,竟觉得这场景分外熟悉,原来人们不论古今,都是如此的。
金色狮子攀到了最高处,结果后面的舞狮人的腿被抓出了,陈瑜瞪大了眼睛,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那么高,摔下来不死也得残废。
就在这个时候,掌控狮子头的人猛地一转身,硕大的狮子头直接绕过来,竟稳稳的踩在了后面的狮子头上,然后这头金色的狮子就这样倒着到了最顶端,拿了彩头,打开了红绸布包。
陈瑜已经用手压住了心口的位置,看到红绸布包打开,里面落下的条幅上写着苏记两个大字,只觉得讽刺至极。
“娘,我们参加擂台吗?”乔文找到陈瑜,问。
陈瑜原意是要参加的,但现在却需要看看欧阳红的诚意,乔文不知道这件事,她也不着急和乔文说,只说:“看看再说,不知道都有那些人上来打擂。”
“那边儿坐着的应该都是。”乔文抬起手指了指。
陈瑜顺着乔文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舞狮的时候,擂台上分左右做了两排八个人,中间放着两把太师椅,除了苏泓源之外,还有谁?
就在这个时候,一身烟色团花绸缎长袍的苏泓源都擂台后面的台阶走了上来,当陈瑜看到欧阳红的时候,都想压压眉心了,这个时候欧阳红出现不稀奇,难道她还会坐在主位上?
苏家和欧阳红的关系要是都这么亲近了,那自己和欧阳红的合作又是什么?
陈瑜抿了抿嘴角,目光就没离开欧阳红,这安平镇的水,到底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