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容易,活,容易,生活却是真不容易。
可就算是再不容易,每个人都在拼尽全力的去生活,拼尽全力去争取让自己用这双眼睛看到生命的壮阔绚丽。
陈瑜深深的呼吸清润的空气,让自己面带微笑。
想到上一次在这里遇到的黑胖子,陈瑜忍不住笑出声了,彼时她对黑胖子深恶痛绝,此时却觉得那黑胖子也是个可爱的人儿,甚至还有几分不太明显的嫉恶如仇,再就是那怂怂的样子,让她止不住想笑,如果再遇到她,自己不会用手段教训了,因为不值得也不必要,她敌人都强大到了姓齐的那个高度了,黑胖子真不值得一提了。
薰衣草不少,陈瑜需要的也不多,她提着篮子更多是感受大自然的清新和美好,释放一下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的压力。
许多不知名的野花也都采集一些回去做实验,走着走着陈瑜被一丛翠绿中开着的紫色小花吸引了,快不过去蹲下来看,忍不住惊呼:“紫茉莉!”
紫茉莉并不只开紫色的话,而是有好几种颜色,要不是三角形的叶片特别,她都不敢认这开着黄色带着紫色条状间色的花儿是鼎鼎大名的粉豆花。
紫茉莉也叫粉豆花,粉豆是种子,黑色的种子掰开里面是白色的粉,略有香气质地细腻,用来做水粉的绝佳主料。
这花儿不知道长了多少年,根茎都粗壮的很,扒开上面茂盛的新鲜枝叶,下面有许多已经干透了的陈年枯枝,枯枝壮壮的,一层黑色的粉豆就那么静静地躺在枯枝中。
陈瑜兴奋的搓了搓手,把篮子拿过来盘膝坐在花树下,清理枯枝挑拣粉豆,高兴的都哼起歌来。
这一片紫茉莉送给了她一小篮子粉豆,看着这些粉豆陈瑜觉得锦鲤也不过就如此,心想事成的满足感充斥着她的四肢百骸,把手撑在嘴边做喇叭状,向着荒山大喊:“就这样!我会越来越好的!无所畏惧!勇往直前!”
心情好了,人都轻松了许多,陈瑜还顺便采了一些漂亮的野花回来,回到家里临近中午,她下厨做饭,做好了饭菜分装好等着孩子们回来取走,趁这个功夫把粉豆挑拣一下,本来就干燥的粉豆摊开晒在屋檐下。
乔文回来第一眼必须要先看看陈瑜,他很敏感的发现陈瑜的心情是真的好了,悬着的心放下来,人也轻松了不少:“娘,我去送饭。”
“好。”陈瑜去灶房把食盒提出来,吩咐他一会儿再给吴道清送饭,因袁炳义那边孩子多,她装了满满两个食盒。
乔文把两边的饭菜都送去后也不能回来,要去袁炳义那边学习,这些日子他原本因为赚到银子而浮起来的心彻底静下来了,几乎是废寝忘食的学习,乔斌比他还用功,袁炳义对乔斌也更狠一些,反倒是牧秦,只要牧秦愿意,就是去吴道清家里一天也没事,袁炳义似乎并不在意。
陈瑜美滋滋的吃了午饭,收拾妥当拿了木盆开始剥粉豆,粉豆里的粉几乎都不用加工就可以用,当然也有弊端,那就是服帖力不好,所以陈瑜一边剥粉豆一边开始自主创新的研究如何调制,让这样的粉既不会上妆后惨白一片,也不会有一笑粉就掉的尴尬。
曹红英是亲自来的,带了十几个家丁,挑着担子,担子里装着陈瑜需要的所有药草和蜂蜜。
陈瑜让家丁把中药放在草药房里,指挥分类,曹红英就坐在旁边看着陈瑜。
安置好之后,曹红英让家丁都退下,这才说:“县令颁发新的法令了。”
“哦?”陈瑜回来坐在曹红英身边:“什么规矩?”
“小商小贩聚集到一条街上,并且要收租地钱。”曹红英看陈瑜并没有惊喜的表情,有些好奇:“瑜姐姐,你不开心吗?”
“算不上不开心,也并不觉得意外,毕竟苏家针对的是我一个人,再说安平县商贾聚集,身为一方父母官他需要政绩,活跃经济,货币流通都是可以有政绩的。”陈瑜拉着曹红英:“走,给你看看好玩意儿。”
她给曹红英看的是洗发膏,这次的药材中有不少的皂角,洗发膏可以批量生产,那就要有销路。
曹红英倒出来一点儿放在手里,眼睛都长了:“瑜姐姐,这东西我们秀坊用不上啊,要是染了衣料……。”
“是洗头用的。”陈瑜打断了曹红英的话:“要不要亲自试试?”
平常人洗头用淘米水,甚至都有人用草木灰,富贵人家用猪苓,密纱布里面放着猪苓和草药,用水煮过之后洗头,头发会带着香气,但是成本很高一般人家是用不起的。
曹红英是后者,她用的就是猪苓配的草药洗头,见陈瑜问要不要试试,立刻点头。
进屋坐在铜镜前摘了钗环,散了发髻,出来的时候陈瑜已经准备好了温水,就在院子里陈瑜帮她细致的清洗一遍,又用毛巾绞干了发,再用梳子慢慢的通顺。
曹红英用手摸了摸半干的发丝,挑起一缕轻嗅,不敢相信的看着陈瑜:“真的好用!竟还如此香气宜人,瑜姐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想学制香吗?”陈瑜问。
曹红英楞了一下转而爽朗的笑着连连摆手:“不不不,不学,我也不问,这是好东西,瑜姐姐想要做什么不如直接和红英说,你不沾染我绣房生意,我也不沾染你制香生意,但一定要在还能帮你的时候,好好拉关系呢。”
“把你精明的就比猴儿少一身毛了。”陈瑜笑骂一句才说:“暂时我不着急做这个买卖,还需要等一个人。”
“等谁?”曹红英问。
陈瑜低声在她耳边说:“眠花楼的花魁。”
“啊?”曹红英整个人都僵住了似的,不敢相信的看着陈瑜。
陈瑜笑问:“是不是觉得我要等的这个人太低贱了?”
“不是。”曹红英握住陈瑜的手,很用力,声音也凝重了许多:“瑜姐姐,眠花楼的花魁,别说花魁了,就是眠花楼的妓子并不寻常,甚至都有我们惹不起的存在,你若是想做生意我一定会帮忙,与她们相交只怕是与虎谋皮。”
“我知道她们是官妓。”陈瑜淡淡地说:“戴罪之身而已,再者既然是官妓那就是罪不至死,都是后宅被连累的女人有什么可怕的,就算是某天冤情昭雪了,我们做的是你情我愿的买卖,也不会把我如何的。”
曹红英哑口无言,再看陈瑜这淡然的样子,竟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那瑜姐姐想要怎么做?还有半个月眠花楼就要选花魁了。”
“所以,我要你帮我。”陈瑜笑吟吟的看着曹红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