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哥你眼光就是好,岳父也常夸我。”俩人进了屋,杜长史将礼单交给唐墨,唐墨就替岳父收下了,还说杜长史礼太贵重。
“陆侯不是旁人,我仰慕陆侯已久。”杜长史一脸诚挚,欣赏了一回案上水仙说,“今天休沐,陆侯都要去军中忙碌,当真是我辈楷模啊。”
杜长史留在侯府与唐墨一起吃的午饭,待傍晚陆侯回府,他还与唐墨一起迎接来着。陆侯将马鞭递给儿子,“杜大人来了。”
“杜大哥一早就来了,过来给岳父送年礼。”唐墨说,“我让厨下置了酒,岳父,一会儿咱们一处吃酒。”
陆侯倒没说什么,他一身盔甲,先去洗漱换了软袍,唐墨已经跟岳父介绍了杜大哥过来的情况,“一早就来了,岳父你不在,杜大哥等你一天。”
“年礼单子呢?”陆侯问。
唐墨从怀里取出来递给岳父,陆侯一面瞧着,唐墨说,“整理十大箱子,可多了。岳父,杜大哥这是有事求你吧?”
陆侯刀锋般的五冠微微和软,“看出来了?”
“这有什么看不出的,我有事求我爹求我娘也会淘换些他们喜欢的礼物啊。”唐墨悄摸摸的跟岳父说,“肯定是有特别大的事求您。”
陆侯问,“杜长史跟你说什么没?”
“没。要是杜大哥说,我肯定告诉岳父。这都是我根据各种线索的推测!”唐墨一幅自己很聪明很机伶的样子。陆侯忍不住摸下他的大头,笑,“不急,咱们先去用饭。”
杜长史在家懒的一杯茶都不愿意倒的人,在陆侯身边添酒布菜,甭提多殷勤了。陆侯向来饮酒有度,直待用过饭,方请杜长史到书房说话。
陆侯慢慢的喝着一杯清茶,向杜长史做个有话直说的手势。杜长史暗道,这武官的路数果然跟文官不大一样,我们文官向来得绕几个弯子才好开口。
不过,晚宴上也算叙了交情。杜长史笑,“陆大哥,是这样。安黎不是招了些新兵么,他也练了这些日子,我瞧着有些模样了。只是他以往都是文职,也没练过兵,也不知到底如何,想请陆大哥你过去帮着指点一二。”
陆侯料想也该是这事了,胡安黎募兵他早便知晓,原以为会有大动作,却只募了千人便停止了。可见是知晓轻重的,陆侯道,“胡大人的事,怎么倒是你过来跟我开口?”
“这不是我跟你熟么,他特看中这事,担心跟你开口被你拒绝,以后见面别扭。我过来先问问侯爷的意思。”
“刚还陆大哥,怎么又侯爷了?”
“刚那是私交,这事就怕令您为难。便是我们读书人,各学各派之间的主张也不一样,你们武将,想来各家有各家的兵法。倘有难言之处,您可千万别为难。”杜长史也颇是坦荡。
“这有什么为难的。听闻当年柳家先祖,那位被称为东穆战神的柳扶风少时不良于行,武功都没学过,第一次指挥战事前连战场都没见过,照样战功赫赫,平生未曾一败。陆家先前也不掌兵,说来这些临阵指挥的本事,原是老国公指点家父,家父教给了我。”陆侯细打量杜长史一番,“我看你与胡大人都有些天分,这指挥兵事,无非进退二字。这样,明天我过去,你不妨一道跟着学学。”
“我,我是文官。”杜长史凡事好奇心重,不过,他是谨守自己文官身份的。而且,在叶管事撺掇他也去干武将差使后,杜长史是死都不肯跟武将沾边儿的。
“只胡大人一个,不太保险。”陆侯放下茶盏,“现在殿下的难处不只在于缺兵,眼下只是练兵的事?兵练成了,前锋战将都是能训练出来的,帅才可遇不可求。殿下需要一位帅才。”
杜长史道,“您就是啊。”
“除我之外。”陆侯道,“北疆军是兵镇草原各部的,不论我在不在这里,这里必需有一支不少于十万的驻兵,才能震慑草原各部,才能确保新伊城的安全。所以,还需要至少一位。”
“至少一位?”
“多多益善。”陆侯看杜长史一眼,“希望你们之中能有这样的人才。”
杜长史脑筋活泛,“那我把江珣穆庆也叫来,人多力量大,您多选选。还有裴状元、陈简,他俩虽都是文状元出身,也都通晓武艺。对了,还有唐墨,咱们举贤不避亲,侯爷,您怎么把自己女婿忘了。”
陆侯额角青筋一跳,想到自己那晕血的女婿,“小宝心软娇气,不适合领兵。”
于是,杜长史就把自己相熟的同伴都给报了名,希望陆侯慧眼识英,为殿下多选出几个人才方好!
第298章
听说陆侯要开课, 穆安之先是表扬了杜长史一番, 决定多招些近臣一起去观看陆侯练兵, 连华长史他也叫上了, 还对华长史说,“你要不爱去,家里有爱热闹的孩子带上, 说不定家里孩子有好武的哪。”
华长史笑, “老臣家祖坟上怕没长那青青苗儿,一起随殿下开个眼界还罢了。”
其实,读书人最狡诈, 他们知道战场危险, 于是千金之体, 坐不垂堂。即便在乱世, 他们也是跟在将军身边出坏主意的那个,因为不用上战场, 他们保全性情的机率比武将可高得多。待天下太平,他们还要武将名刀归鞘,他们还要讲究个满朝朱紫贵、俱是读书人啥的。反正他们心眼儿多,口才好, 世间道理还不都是凭他们说去的。
所以,甭看陆侯权势赫赫, 要说没羡慕之心,那也不可能。但华长史依旧给家里定的宗旨是:咱书香世宦之家,咱安安稳稳的读书吧。
诸如裴如玉陈简这俩年轻状元就没有这等老成沉稳的心肠, 俩人委实跟着认真看了几天,一些常规的战事防备俩人都懂,虽科举不考兵书,可就凭两家门第,少时兵书也读过几卷。但是,涉及到战阵之类,两人就不成了。
他俩也不强求,直接就有自知知明的告退了。
主要是,眼瞅世道要乱,懂点攻守的知识也是必要的。可他俩毕竟不是武将,太深奥的便不强求。
最后一直听陆侯将的就是胡安黎、江珣、穆庆、以及杜长史,还有……穆安之。
大家对穆安之的评价,少时顶多说句温文尔雅,意思是脾气好。待后来穆安之性情大变,那评价便不大好了,譬如狂躁的话也有人说。待穆安之成亲当差,则转为了铁面铁心、无私无情……
对于穆安之的才学,多是顺嘴一说的口水话。堂堂皇子,谁敢说才学不好。反正皇子又不用科举,也没什么标尺来衡量,那就是好呗,看身份也得夸好哪。
于是,哪怕杜长史华长史这两位穆安之身边的近臣,也不敢说自己殿下才华横溢,他俩知道殿下是个好人,殿下十分英明,他们也真心效忠殿下,但这跟才华横溢不一样,那是说人才学的。
华长史是看两天热闹就回去当差了,他老人家半点不懂兵事。穆安之倒是常来,却也不能一课不落,临年事情多,有些时候,穆安之必需得露面。但穆安之竟然能赶得上进度,他偶尔与陆侯说起兵事,无不切中要害。
杜长史多机伶的人哪,他送酒给陆侯时都说,“我家殿下真是不世出的奇才,我看殿下像陆叔你说的帅才。”先时他管陆侯叫哥的,谁晓得叫唐墨听到,唐墨顿时头发眉毛倒竖,说杜长史充大辈,明明跟他一辈,竟敢叫他岳父大哥,难不成以后他要管杜长史叫叔不成!
唐墨坚决不依,杜长史只得给自己矮上一辈。
杜长史简直无奈,他跟他哥差了十几岁,明明就属于年少辈高的那一类,而且,陆侯年纪又不老,叫叔什么的,还真有些别扭哩。
不过,谁叫唐墨放了狠话,威胁杜长史再敢喊他岳父哥,他就见天在岳父耳朵根说杜长史坏话,破坏杜长史跟岳父的关系。
这可太狠了,杜长史怕了这耳边风,只得降辈改口。
陆侯也深有同感,“嗯,殿下的确天资过人。”
若这话让裴如玉听到,裴如玉肯定会特傲慢的说一句,“你们才知道啊!”裴如玉对兵法一途兴致一般,少时出于好奇也读过几本兵书,真正喜欢兵法的是穆安之,不过,唐师傅那古板的,言说兵事不祥,文章多是往春闱一路引导,反正他自己个儿就是正经大儒,一路考上来的。再其他就是陶冶性情的琴棋书画那些,穆安之少时是下过苦功的。好在,他也只是在穆宣帝这里迂了一点,再加上有裴如玉这个老友,裴如玉少时眼高于顶,再加他自己也才高八斗,于是,人就有些刻薄,裴如玉私下常嘀咕唐师傅,唐师傅越不教的,他越是出宫时悄悄买了带回宫给穆安之看,那啥,俩人还偷偷在被窝里一起看过民间街上卖的带点儿颜色的话本子。
只是话本子品质一般,裴如玉觉着人家写的不好,他还自己换个名儿写过好的,在坊间也是大大有名。这事儿裴如玉没宣传过,但就是给人知道也不跌份,百年前一位名相苏相,年轻时就爱写话本子,如今犹在传唱的《紫金传》就是苏相所书。
裴如玉主要是低调,他爱写就写了。
所以,穆安之彼时喜兵法,该读的书他也读了。
只是,彼时年少,未曾当年栽下的种子,如今一场春雨便开始生根发芽抽出嫩嫩的枝条。
也许,这便是学识的妙处。
陆侯这课堂,北疆军里的几位大将也来听过,不过,纪将军等人来过一回就不来了,陆侯讲的这些,他们早听过。
说来陆侯真乃心胸过人,陆侯的兵法传自睿侯,睿侯是受老国公的指点。那不是普通的指点,柳家世代将兵,人家的兵法是历代先人积累,祖传兵书就有十二卷,老国公是把一整套兵书传给睿侯的,睿侯自己名将之资,在这十二套兵书上又添了自己戎马一生的心得记录,如此便汇总成了十三卷。
陆侯从来不掖着藏着,手下将领看谁有不足,他就指点一二,再赠两卷兵书什么的。学呗,做大将军之人,谁还怕手下将军太有本事不成?
这也是陆侯在北疆军中威望极高的原因,这年头,学了人家的兵书,就相当于有师徒之实。
说着就到了祭天地祖宗的日子,穆安之身为就藩的藩王,还是第一次大祭,自然办的颇是排场。新伊城的官员,凡五品以上的,都要跟随亲王殿下去行祭礼。
不知是不是穆安之日有所思,祭礼前朝廷给北疆的年下赏赐也到了,其中还有穆宣帝写给穆安之的书信以及蓝太后写给李玉华的书信。
蓝太后主要是就李玉华怀有双生之事表示了大大的满意,所以,慈恩宫的东西都是赏给李玉华的。还有极小一部分是赐给穆惜今穆惜怡兄妹以及穆庆的,这三人都是宗室子孙。比如郡王妃、信安郡主、大姑娘这三人,按理也是皇亲,却是半点赏赐皆无。
蓝太后絮絮的说了许多让李玉华仔细安胎的话,然后就是明年等着抱重孙了。
穆宣帝的信中则多是君父教导,除了朝廷给亲王的赏赐例,没有多余的东西,却是说穆安之年轻就藩,怕他无人指点,把穆安之少时的老师唐师傅给他送了来,称唐师傅有王师之才。
穆安之看这信看的直翻白眼,对小易说,“倒真是王师之才,本王都是唐师傅教导出来的。”
这话本没问题,但被穆安之那阴阳怪气的口气一说,就知穆安之的态度了。小易其实也有些想不通,先时自家殿下是极敬重唐师傅的,但打那一年殿下性情大变,彻底与陛下撕破脸面,对唐师傅也冷了下来。自家娘娘一向大方,给唐师傅那里节下的礼从没少过,但也没多过半点。
这倘不是自家主子交待,小易都不信。
小易捧着热茶端来,劝道,“唐师傅来都来了,殿下在外可莫这般说话,眼下得先给唐师傅安置住处了。”不管喜不喜欢,小易心里清楚,这毕竟是殿下的师傅,而且不只是有个师傅名头,是真正教殿下十几年的师傅,自不能怠慢。
穆安之把信往案上一丢,“现成的院子也得打扫安排,今儿哪成,把过来送年礼的一并安排住下,明天再给唐师傅打扫个好院子出来。跟姨妈说,要个大院子,一应摆设都要好的,只是我如今长成,也不用念书,爱个清静。”现在家中这些琐事都是郡王妃帮着管,媳妇怀着双生子,穆安之格外心疼,不想媳妇太操心受累,便托付给柳大姨了。虽则穆安之跟外家无甚交情,但跟柳大姨还挺透脾气。
小易应一声,待传话的时候,郡王妃一听就听出事情来,问小易,“殿下不喜这位唐师傅?”
小易对柳家人很有好感,他就是柳娘娘给穆安之安排的小跟班,当时好几十个小内侍送到庙里请柳娘娘挑选,柳娘娘就挑了他和小凡。所以,小易对郡王妃也很尊敬,他如实答了。其实他也搞不懂,郡王妃说,“倘真跟殿下一条心,当初就会随殿下一道来北疆。如今这会儿子奉御命而来,想来这十几年也就是个师傅名分罢了。你同殿下说,我知道了。”
小易告退而去。
与此同时,裴如玉也接到穆安之的信儿,穆安之让他明到到王宫,摆宴给钦差们接风,也给唐师傅接风。裴如玉没旁的话,知道族伯到北疆的唐墨简直哇哇怪叫,因为穆安之也着人去陆侯府同唐墨说了,明天到王宫去见他族伯。
唐墨一翻白眼,“跟三哥说,我身上不好,明天得躺一躺,就不去了。”
陆侯正对灯擦拭一柄军刀,闻言道,“这叫什么话,倒自己咒自己。不想去就不去,何必说这样骗人的话。”
唐墨立刻改口,同传话的内侍说,“那你就跟三哥说,我跟族伯不对眼,我才不去。”
内侍也不敢得罪唐墨,知道这位小爷贵重,他只得原话回去复命。
这内侍回宫时赶上殿下与娘娘在用晚膳,不敢打扰,待晚膳用过,殿下娘娘漱过口,小易公公方令他进去回话。
穆安之一面严肃的听了,无奈道,“小宝就是这样的直率性子,我也不好逆着他,好在唐师傅不是外人,想来也不会怪罪,就随小宝吧。”打发内侍下去了。
李玉华有些不解,“小宝与唐师傅不是同族么?”
“小宝活泼,唐师傅最讲礼数规矩,性情上就有些不合适。”虽则是用惋惜的口吻说的,李玉华跟他好几年的夫妻,焉能听不出他话中的一丝兴灾乐祸。待打发了侍女们下去,穆安之方与李玉华说起,“唐师傅给我讲书,赶上小宝刚进宫,小宝读书有些慢,他年纪小,这也正常,再者,小宝又不用科举,明白些世理也就是了。唐师傅不知道是吃错什么药,兴许觉着小宝是他们老唐家人,时常就要劝小宝多读书,讲许多大道理给小宝听,把小宝讲烦了,小宝嗷一嗓子,说他,真是烦死了,你又不是我爹,不是我娘,不是我大舅,轮得到你管!当下把唐师傅骂个没脸,丢好大个人。”
穆安之说来格外解气,还哈哈哈大笑三声。
李玉华很公道,“其实唐师傅这话也不为错,倒都是劝人的好话。”
“这你就想的浅了。”穆安之冷笑,“官场中人的心眼儿是你想像不到的,唐师傅不过是唐氏家族旁支罢了,他读书是要靠此晋身。小宝难道要像他一样,寒窗十年才能做官。春闱科举不过是给天下读书人一条晋身之梯罢了,为的是选拔聪明人做官。小宝是勋贵中的勋贵,他只要品性不差,到年纪自有官位。让他到宫里读书是陛下的恩典,是让他与诸皇子亲近,与舅家亲近。读得好坏有什么要紧,别说小宝资质不差,就是资质普通的,只要他想做官,就有人手把手教,前程绝对差不了。”
“唐师傅不见得是真心教导小宝,他那人绝顶聪明,不过是看小宝年纪小,呆呆的,似是好收服的样子,便想借此机会收服了他。就是收服不了,也能亲近一二。小宝可是唐家嫡脉,他有这样有出身,以后若是礼敬唐师傅,唐师傅那一支会得到你想像不到的好处。”
李玉华啧啧称叹,“我的天哪,这心眼儿真多的跟蜂窝有的一比。小宝那会儿才多大,就有人盘算他。”
“权力场上的人,谁还看年纪。别说小宝那会儿都开始读书了,他一生下来就会被人盘算,他身边的奶嬷嬷丫环小厮侍卫,这都是唐姑丈和姑妈挑了又挑选了又选的,但凡家中仆婢,哪个不愿意跟着体面主子。唐家还好,唐姑丈没有侧室,几个孩儿都是姑妈嫡出。像如玉他家里,他是嫡子嫡孙,他身边的人便都是家中管事之子,既得是旧仆出身也要忠心伶俐,便是仆从里也得是一等一出挑的了。其实,人只要存的是善意,这并没什么。反正是用人,谁不用忠心可靠的。就怕那明善暗歹的,”穆安之意味深长,“人心之险,甚于山川。”
李玉华连忙道,“以后咱们孩子出生了,可得好生安排人。”她现在已经开始挑选专司服侍孩子的嬷嬷与大丫环,给三哥这样一说,还是得更仔细方是。
“这你放心,我自心里有数。”穆安之自己宫闱中长大,且颇是看透一些,对儿女的事自然不会有半点马虎。
甚至,他还在心里给这位极聪明的唐师傅想了个极好差使。
第299章
老话说的好,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可谁就真十之八九不如意啊, 倘应了这话, 该是何等的悲惨。如今, 这世上竟有比这话更悲惨之人。这人倒不是旁人,唐学士自认世间没有比他更倒霉的了。
话说唐学士也是自幼聪明,读书伶俐, 家族里出挑的子弟。奈何他投胎时运道便不如意, 虽出生世族,却只是偏远旁支,家族之力难以帮持。明明他与嫡支族弟同一年中的举, 他名次居族弟之上, 族弟便得尚公主为驸马, 他却只能继续寒窗苦读。彼时, 他亦是少年举子,只是他不甘娶一寻常庸俗妇人为妻, 一气再苦读十二年,终于高中进士,亦娶得高门贵女,却不想是个泼妇, 唐学士的日子,苦也!
好容易借岳家的力做得太子师, 却不知因何,未给太子讲几日书,便被派到出身最尴尬最冷灶的三殿下身边。
好在他是个会体察圣意会办差的, 他自认为教导三殿下用心,连三殿下的伴读裴如玉都受他的教导连中三元,科场谁不称道。
只是,他教的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这些年官位上只能蹉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