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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四十六、爱吻
    四十六、爱吻

    剧组给应白放了五天假,一方面是体谅她受伤,同时是搭景进度没赶上,最重要的原因,是剧组之前找大师算过的两天后的开机吉日,如今找了个更牛逼的大师重新算了,改在六天后。

    应白接了这通知时,无语了一秒钟,尽管做这行的迷信是常态,但没想到这年头连大师之间竞争都如此激烈了。

    她好久没这么歇过了,逢年过节往往都要出席各种活动和晚会,三九天的北京,风跟刀子似的,但穿着露肩露背的礼服上红毯对她而言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论坛上还曾经把红毯照局部放大,发现她冻得起一胳膊鸡皮疙瘩,团队觉得仙女不能下凡,从此她工作室在冬天出图时就多了道p手臂的程序。

    一直这么高强度地工作了几年,骤然得了比劳动节都长的假期,应白还真不知道做什么了。

    应苍林也不知道是哪里的神通,似乎比她都更早知道她放假这事,拿出科学养猪的态度,打算快速催肥。

    而且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精英律师,还盲目相信以形补形的无科学依据传言,结果就是中午应白与一盘子鱼头面面相觑。

    “什么意思?”她结束和鱼的大眼瞪小眼,抬头和应苍林瞪眼。

    “脑子不好,吃点鱼脑,以形补形。”他面色严肃,眼里藏笑。

    “那该你多吃点才对。”应白一句话噎了回去。

    应苍林被猫爪子挠了把,非但没恼,心里还挺乐,坐了下来夹了块鱼肉到她碗里,逆着不行就顺毛捋,哄道:“那我多吃,你少吃,我吃三口,匀你一口,行吧?”

    说完自己夹了三口,那鱼头一下去了小半边,应白本来就是看着那满盘的鱼头噎得慌,他能顺毛捋,应白也就就着台阶下来了,何况那鱼头一看就炖了很长时间,汤都吊成奶白色了,卖相不错。

    应苍林面上喝着汤,眼风却扫过她,只见应白吃完给她夹的鱼,然后就静静拿眼睛瞧他。

    他简直要笑出声来,还真打算监督着他我一口你三口得吃啊,他说这话的时候就是为了哄她,可如今看着应白二十六七的人了,反而比小时候还好骗。

    可他倒也心甘情愿。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她吃一口他补三口,吃完了整盘鱼头。

    吃完饭,应白打算去睡个午觉,她其实没有这习惯,她只是不习惯和应苍林独处这么长时间。

    可真要她进了房间,她也睡不着,外面阳光太亮,午饭吃得太饱,被子里全是他的味道,理由那么多条,归根结底,无非还是心里想着他。

    在床上烙了足有半小时煎饼,应白才终于有了些朦胧的睡意,这还多亏了她多年剧组生涯,养成了折叠椅上批个横店特产羽绒服也能倒头就睡的本事,要还是少年时睁眼熬一夜的习性,以她的工作程度早该猝死了。

    她再醒来时,天光都已昏黄,房间里的落地窗洒进满窗的余辉,不经意间刺了她满眼,应白下意识掩住视线,那些光在她视网膜上留下光斑,在闭眼的黑暗里仍不停闪现着。

    缓了一会儿,应白才睁了眼,她下了床,有些头昏脑胀地出了房门。

    客厅里拉着窗帘,比房间还暗,只有帘脚漏下一线夕烧的光,应白的视线落在墙上的光影上,下一刻,创面毫无遮挡的一只断肢出现在画面上,似乎还渗着血。

    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整个人抖了一下,这才被坐在沙发里的应苍林发现了,他猛地站了起来,却又想到什么,止住了脚步,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

    “这是我给过林导的资料。”他说完,对她伸出了手,“要看吗?”

    应白垂着眼,看不太清表情,等她再抬眼时,已经没有任何动摇和软弱,“要看。”

    于是那些血腥的伤口,还有各类直观到极限的第一现场勘测图,以及被抓捕后的罪犯望向镜头的凶恶眼神,就这么一张张地划过去。

    应苍林还不时讲解着案情,“这是一起藏尸案,被害人尸体被藏在地下供暖管道,掩埋三年后,才因管道维修意外发现。尸体发现时高度腐烂,被分尸,管道工人最先发现的是手部尸块,根据推断死亡时间和失踪情况比对锁定了被害人身份。”

    他的声音冷静而专业,仿佛不会被任何事情所影响,包括应白的情绪,继续说道:“根据被害人丈夫报失踪案时的一些不合理之处,加上其丈夫煤炭工人、有丰富地下作业经验的身份,他进入了警方的侦查范围,而令警方决定抓捕行动的,是其丈夫向被害人父亲所说的一番话,在其父质问是否为其夫所为时,其夫回答说,怎么可能是我,我背不动她。”

    应白有些僵硬地转过头来,问道:”为什么?”

    “因为这句话不符合人性,在遭受这样的质疑时,一般人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出于情感上的理由,比如我这么爱她,怎么会伤害她,即便是感情没那么好,也该是从自身品性出发,辩驳自己不会这样丧心病狂,可他给出的理由,却是背不动她,这点显然不合理,而这一点,就足以掀翻全盘”

    他望向应白的眼睛,视线深沉,“人性,无论是对它的彰显还是悖逆,都是最打动人、最具有张力的,这个案子是这样,电影也是这样。”

    “所以你暗示修改了我的角色?因为它不够动人,不够有张力?”应白也深深看向他眼底。

    “是因为我知道你想这么做,而我所能做的,就是让它最大限度在我的控制下发生。”应苍林的眸色要比她黑得多。

    应白突然很想吻他,不顾一切地吻他,将气息渡给他,把灵魂也交付。

    可她不能,她早就没有资格了。

    但年少一起长大的坏处,便是彼此太过了解,应白只是动了下,应苍林便知晓了,他没给应白退缩的机会,吻了上去。

    所有的防备和顾忌在碰到他唇的那刻,都暂时被融化了,他吻得太深,一遍遍厮磨着唇角,唇上的纹路在最亲密的距离间印刻,唇齿间的呼吸交缠着不放。

    没有比这美妙的了,只有这个吻是真实的,人类的体温从未如此让人心悸过。

    扑通、扑通。

    是心跳的声音。

    他将应白吻倒在沙发上,呼吸都是彼此的味道,鼻尖抵在了一起,微微点着,撩出些微微的痒,他轻轻咬了下应白丰润的下唇,像是抱怨,也像是撒娇,然后又不满足地含进去,用舌尖吮着,贪恋她的味道。

    那天他们就这样分享着一个吻,单纯又温暖,直到天光灭尽,直到爱意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