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青竹，这是什么？”艾香故作惊讶：“当铺开上水上，就叫水上当铺吗？”
“大约是吧！”青竹也不太懂。
当铺都是无非就是有困难的人家因为急需要钱拿了物件来当，分为活当死当两种。
活当是将东西放在当铺，钱拿走，多久后取东西将钱还上；死当就相当于卖了，只不过比市场上的价格还要低一些。
能开当铺的必定有后台才行，若不然来一些无赖诈骗钱财那就是亏本的买卖了。
当然，当铺的名声也不怎么好，因为一般去当铺的都是些贫苦百姓和家道中落之人，有些心黑的就故意将价格压得低低的。
但你想要赎因的时候就是高额的利息了。
低价当押，高价赎出，这中间的价差就是他们生存的空隙。
一般的当铺都是开在热闹的街市上的。
青竹也没料到在水上也有当铺。
总不可能当一条鱼当几只虾吧。
“走，进去看看。”艾香兴趣盎然，青竹青莲也不好阻拦。
“夫人小心一点。”这个店铺可真是特别，就像是一个花船只换了招牌。
看样子还是很有后台的。
艾香一行人进了当铺，看高高的柜台里坐着一个小年轻。
这就是老易王说的赵掌柜？
艾香自己都否认了。
他可是说过的，这当铺解散的时候已经有三十多年了。
三十多年，推算下来，当时能给易王当左臂右膀的的年纪至少也有二三十岁吧。
别是……
一切都有可能，艾香心里再次叹息一声物是人非。
“这位夫人，是要当什么东西？”年轻人文质彬彬的站了起来问。
嗯，挺好的，没有像传说中的那种势力眼，更没有趾高气昂的样子。
“我们……”夫人怎么可能会当东西，只不过是上船来看看而已。
“我确实有一件饰物想要当。”艾香出言打断了青竹的说话声：“可是，我看小哥年轻，怕你不识货，随便给我一个价格那就亏了。”
“夫人大约有所不知，我通州水上当铺童叟无欺，小子不懂的自有家父掌眼……”赵远洋听到这话并没有恼怒成羞，父亲说过，活到老学到老，干这一行就是要专心没有人保重什么都会：“如果夫人不嫌弃，还请夫人出示您的饰物。”
“那还是请小哥的父亲出来再看吧。”艾香想，或许他口中的父亲就是自己要找的赵掌柜。
赵海涛出来的时候礼貌的向艾香点了点头，并请他出示饰物。
艾香见他只有四十多岁，心下有点疑问。
不过，也不好再纠结不是，掏出了腰前戴着的龙牙宗玉佩。
“不知夫人为何要当此物？”赵海涛接过玉佩仔细端详，边看边问。
他果然是不认识的！
这般问她，大约只是想着要压价吧。
艾香心里一惊，她忘记了问这家掌柜贵姓，别是易主了吧？
“我带着丫头来通州游玩，不慎遗失了钱材，只余下身上的饰物了。”艾香不好意思的笑笑：“一应开支都不能应对，先活当了此物，他日派人再来赎回。”
青竹听夫人这样的说法心下好笑，原来夫人也是会编故事的人。
“夫人此物做工精美，质地细腻，色泽和玉色都很不错，是上乘之物。”赵海涛就事论事：“既然夫人是活当，不知想要当多少银两？”
艾香从之前的怀疑变成了确认，此人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五万两银子。”如果单纯是一件玉器的话，这样的价格有点狮子大开口了。
艾香也没想将这物件压在此地。
她不是当东西，而不过是要寻人。
“夫人说笑了。”赵海涛看艾香一本正经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见过世面的夫人，她想要银子，却不知道这玉根本不可能值这么多的：“夫人，此物最多能当五千两，那还是看夫人要赎回的面上的，知道夫人是应急，赵某权当结个善缘而已。”
艾香摇头。
“看来你不是这儿的老掌柜。”艾香心里有一丝不详的预感，她找不到要找的人了：“如果是这儿的老掌柜一见此物，定然乐意出五万两银子的，不信，你去问问。”
什么？
赵海涛定晴看着眼前不满三十的年轻贵妇，被她一席话说蒙了。
什么叫老掌柜一见此物定然乐意出五万两银子。
“夫人以前在我水上当铺当过此物件？”是老交情吗？回头客，他真的比父亲还差得远？
“我没当过，家父三十多年前当过的。”艾香道：“当时我还年幼，家父上京赴任，路过通州遇上贼人钱财尽失，最后是凭着这枚玉佩在水上当铺当了几万两银子才得以顺利上任……”
“夫人是？”看不出来历，但听她说得头头是道的：“不知夫人可否让我将此物借用一小会儿？”
“去吧。”艾香听闻大喜，看来她诈出了背后之人。
“夫人！”青竹皱眉：“夫人，万一？”
调包或不认直接给吞了怎么办？
“无妨。”稍安勿燥，艾香抬头看向顶端好像还有喝茶的茶坊：“青竹，等会儿我们可能会去上面喝茶。”
“夫人？”青竹不明白了，夫人怎么编故事编得越来越像了，三十年前赴京上任？那时候的艾大人还是一个穷书生而已！
明明说是来随便走走，怎么就走出离奇的故事来，而且还有模有样的？
第五百七十章 见过主子
艾香只是淡淡的笑笑，并没有多言语。
一会儿功夫，就见那中年男子扶着一个精瘦的老人走了出来。
“夫人，这玉佩可是您的祖传之物？”见着艾香，赵东宇心里十万个问号。
三个月前，他收到了噩耗，自己也是一病不起。
他怕这个秘密要被自己带进坟墓里去，就在他准备要将此事传给儿子时，海涛居然让他再次见着了真品。
所以，哪怕是挣扎着他也要起来见过主子。
是啊，算着时间，确实是该来了。
可是，主子家除了男丁还是男丁啊，唯一的郡主早失联了，连他们都没有找到踪迹。
眼前的人年纪也对不上。
“确实是。”艾香知道这才是他真正要找的人，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一脸的尊重。
是的，他是易王身边的老人，是有故事的人，是值得尊重的人。
“我到通州游玩，钱财丢了，只好当此物，我说值五万两，不知可值否？”老祖宗交给自己的时候也没个接头的暗号，真怕接不上啊！
“值，肯定值！”赵东宇很是激动：“夫人请随小老儿进阳光阁喝茶，海涛，这位夫人是贵客，安排一下夫人的饮食居住……”
“赵掌柜无须客气。”艾香心里松了口气，虽然老人精气神不太好，不过还好还来得及：“此次出来仓促，怕多有打扰……。”
“夫人客气了！”赵东宇没顾上儿子疑惑的眼神：“夫人能来，也能解了小老儿的一块心病。”
青竹从头到尾很是诧异，说是旧识，怎么也不可能。
说不是吧，亲热得像恩人，像主人！
主人！
两个字在脑中一闪，青竹想要抓住什么，又什么都没有抓住。
夫人说会在最上面的这一层喝茶，果然就坐在了这里。
“夫人，小老儿……”赵东宇打量着艾香身边的青竹青莲，琢磨着这是她的心腹之人？
“青竹青莲，你们下去。”艾香却率先开了口：“我和赵掌柜有事相谈。”
关于易王府龙牙宗的事，艾香不想让别的人知道，连伍志帆她都想要隐瞒的，更何况是两个丫头。
“是，夫人！”青竹两人相视一眼，然后退了下去。
“东宇见过主子。”两个丫头一走，赵东宇就抱拳施礼：“东宇听侯主子差遣。”
不问出身不问由来，就这么信了她。
艾香感慨这龙牙宗令牌可比暗号还要好使。
“赵伯伯。”艾香觉得依着年龄来说的话唤他一声赵爷爷估计都是行的吧：“我是易王的曾外孙女，筱筱郡主的外孙女艾香。”
“主子是定安侯夫人艾香？”首先是主子，后才是她现在的身份：“久仰久仰，夫人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赵伯伯过奖了。”艾香心道自己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就只是会一点点医术，这名声也不至于就传扬了大江南北“易王在临终之前将此令交付与我，我此次来，只是确认一下而已，并无他事。”
这样啊，他还以为要让自己复出呢。
满腹的心血化成了心酸。
“对属下来讲，无论是谁，持有此令就是主子。”赵东宇一直在等人，等的是新上任的易王风智或者是世子风渊，怎么也没料到，会是与风家无干的艾香。
“老祖宗说将此物交到我手中，是因为易王一脉过于单薄，不想让他们站在风端浪口尖承受太多。”对她艾香的信任也是对易王子孙的保护：“当然，我也仅仅是代管一些时日，待他日易王子孙后代有合适的人选时我会归还于他们的。”
“赵氏生生世世都是龙牙宗的人。”赵东宇也表了态，今日龙牙宗令牌再现，就说明易王还是有打算，他们还是负有使命的。那么，是时候将这事告诉给海涛了。
“很好。”艾香点了点头：“现在的龙牙宗只需要维持原样就好，不必有什么改变。”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谁也不会知道，从来不问朝事的易王在离京几百里的地方有一方权势。
她不知道龙牙宗都有什么厉害的地方，也不想去知道。
对她来说，龙牙宗不过是易王交到她手上让替保管的一枚宝藏。
她不需要去认识开拓，更不要去发现它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