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思思的脸颊迅速升温,冰冷的雨水滴在脸上,也无法令她冷静半分。
扭过头,她不自然地说:“意外。”
本以为靳乔衍会为难她,不料他什么也没说,抬头看了眼天空。
脱下登山服,他将衣服披在她的身上,说:“起来,我们得找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
再这么淋下去,非发烧不可。
说着便往前一步,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牵着她的手,随机选了一个方向前进。
如鹰隼般的眸子扫视四周,时刻留意有没有可以避雨的洞穴或斜坡。
身上披着的登山服沾有他岩兰草的香味,手上是他指骨分明带有一层薄茧子的手,翟思思几乎是被他用拽的方式往前行。
望着他站在雨幕中的背影,她捏着登山服的边缘,犹豫了几秒,把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回。
靳乔衍疑惑地回转过身,还未问她干什么,头上的雨忽然没了,而那个纤细的身影,近在咫尺。
她低垂着脑袋,望着被雨水溅起一个个小坑的泥地,说:“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谁生病了都不行。”
薄唇紧抿,他挑了挑剑眉,就势把她圈入怀中。
双手各执登山服一端,胳膊把她的脑袋往自己脸颊凑,学着她说话:“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谁淋雨都不行,靠近点。”
好不容易被雨水平复的体温又开始往上升,翟思思的脑袋几乎是靠在了他的肩头,他的胳膊就贴在她的脸上。
抿了抿唇,她没有吭声。
她是好意怕他淋生病了,他倒好,得了便宜还卖乖,学她说话。
见翟思思没有要挣扎的意思,薄唇勾起,胳膊使力推动她往前,两人便拥抱着前行。
在雨幕中没有方向地前进了整整半个小时,尽管登山服防水,但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被雨水打湿,尤其是双脚,鞋子里灌满了水,深更半夜的雨水特别冷,翟思思只觉得自己是踩在了冰块上。
身体的温度渐渐下降,降到令她打颤的程度,身旁男人温度似乎是活的,正往外冒,隔着衣服,她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气。
求生欲令她抛开了所有的理性,张开胳膊紧紧地抱着他的腰,汲取他身上的温暖,发颤的唇这才止住了。
她贴上来的那刻,靳乔衍被她的冰冷吓到了,索性一只手撑登山服,另一只胳膊紧紧地抱着她,让她靠着自己。
女人生了孩子之后身体素质会直线下降,翟思思当年为了解决博治附属医院和度假村的事,连月子也没能好好坐,现在身体情况大不如前,动不动就感冒发烧。
在雨里淋了半小时,她的脑袋已经开始有些晕乎了。
好在靳乔衍在黑暗中的视力还算不错,再走了两分钟,便看见不远处有着一个山洞,直接把登山服披在翟思思的身上,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直冲进山洞中。
身体突然失重,翟思思惊呼了声,双手缠上他的脖子:“你干什么?”
靳乔衍沉声道:“你太慢了。”
雨中狂奔,他仅花了数秒就奔入山洞里,淅淅沥沥的雨水被阻隔在山洞外。
放下翟思思,他把登山服从她身上扯下,甩了甩上面的水。
双脚刚落地时翟思思有些站不稳,踉跄了几步,险些没摔倒在地。
她觉得脑袋沉得厉害。
见她步履不稳,剑眉微蹙。
他转头扫视了山洞一圈,除了被什么动物带进来的枯枝和落叶以外,什么也没有。
交易定在下午,大白天的,他的登山背囊里有食物和一些简易的工具,但没有任何照明或可以生火的东西。
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发现她的脸这会儿全是冰冷的,再摸摸手指,同样冰冷入骨,与此同时她还直打哆嗦,抱着双臂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两人身上的衣服全被雨水打湿,正滴答滴答地往下滴水。
沉吟片刻,靳乔衍开口道:“把衣服全脱了。”
水眸睁大,翟思思往他所在的方向望去。
盯着那道黑影,她吃惊道:“什么意思?”
把登山服对折了一下放在地上,靳乔衍开始脱着内里的t恤。
他说:“继续穿这套衣服,不出明天你就会发烧,不想死在这里,就脱。”
脱掉t恤,他把衣服展开平铺在洞穴口淋不到雨的地方。
韩国在北方,北方天气干燥,t恤不厚,兴许明天早上能干掉,但穿在身上捂干,会让人一直处于寒冷状态,容易生病。
见翟思思不动,他又继续把裤子脱掉,同样平铺开来,一点也没有男女之别的意思。
在这种时候,命比较重要。
况且,翟思思身上有哪里是他没见过的?
看着他三两下脱了个精光,光溜溜的黑影弓着腰去弄那件登山服,翟思思捏了捏白衬衫的衣摆,最终还是学着他那样,把衣服统统脱掉。
刚脱下衣服,身上突然被披了一张绵柔的薄被子,她错愕地伸手去抓,才发现这是靳乔衍登山服的里布。
要深入山腹做交易,他特意穿了一件夹棉的登山服,没想到这会儿派上了用场。
夹棉是扣上去的,可以随时拆下来,一路狂奔藏在里面,没有被雨水打湿多少,这会儿翟思思身上光溜溜的,正好可以用作保暖。
见翟思思伸手抓住了夹棉的一侧,他顺势接过翟思思手中的衣服,默不作声地把她的衣服平铺开来,还摊开掌心试了试雨水会不会溅在她的衣服上。
望着他蹲在地上的背影,翟思思忽然想到两人刚认识不久,在巴沙的那场雨,那些温暖的食物,及时的药物,还有他顺手替她摆好的高跟鞋。
他从来,就是这么细心温柔的一个人,全藏在了冰冷的外皮下。
拽着夹棉的两端,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一咬牙,走上前。
自后方抱住了他,她极力地拽着夹棉要把他包裹住。
她的肌肤光洁柔滑,正蹲在地上的男人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十指曲了曲。
熟悉的柔软,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双臂。
薄唇张了张,他背对着她,沉声道:“翟思思,你不知道这算是勾丨引吗?”
就这么一丝不挂地抱着他的后背,她当他是七老八十的老爷爷,不会有任何想法吗?
他忽然就转过身,喉结滚动了一圈,目光灼热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