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乔衍的嘴角隐隐抽搐。
他怎么觉着被一个屁点大的小孩子耍了呢?
蹲下身,他勉为其难扯出能够称之为笑容的表情,说:“小崽子,你妈到底在哪?”
偌大的机场,航站楼也不止一个,光是出口就有好几个,那么多人,上哪找一个女人去?
别说靳乔衍,这下靳兴朗也迷糊了。
揉了揉后脑勺,他嘀咕道:“我也不知道……她们说出来打车的……”
抬手瞧了眼腕表,时间快要来不及了。
起身,将小家伙的手塞到陈子贵手中,道:“送他去广播站,我先过去。”
陈子贵攥住了小家伙的手,另外掏出车钥匙递给靳乔衍,问:“一个人过去可以吗?”
靳乔衍点头,接过钥匙,多瞥了眼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数秒,转身离开。
靳兴朗扯了几下手臂,没能从陈子贵的控制中抽出手,眼睁睁地看着靳乔衍离开。
他好不容易才看中的帅哥爸爸啊……这还没带到妈妈面前呢!
陈子贵瞥着他,说:“走吧,我们没时间陪你耗,送你去广播站,你自个儿跟机场的人说你妈叫什么名字。”
眼瞅着真的要找不到妈妈了,靳兴朗也顾不得帅哥,老老实实地跟在陈子贵身边。
重新走进航站楼,走至中央,一眼瞥见了标志性的金发碧眼,他连忙兴奋地喊道:“西蒙叔叔!”
simon隐约听见有人喊他,循声望去,见靳兴朗站在一个陌生男人身边,正兴奋地冲他挥舞胳膊。
脸上大喜,忙快步跑上前,一把将小家伙抱进怀里,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嘴上不免怪责道:“你个小家伙跑哪去了,要急死我和你妈不可?”
simon的拥抱换来靳兴朗的嫌弃,手脚并用地推着他:“妈妈呢?”
松开胳膊,他回答道:“她去广播站了,我给她打个电话。”
靳兴朗点了点头,忙不迭从simon的怀抱中跳了出来。
陈子贵见两人相认,望着simon道:“既然你是孩子的叔叔,那我把孩子交给你了,别再弄丢了。”
闻言simon站起身,与陈子贵四目相对:“谢谢,可以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吗?等我和小孩他妈妈商量后,再好好答谢你。”
两人是第一次见面,完全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陈子贵摆摆手:“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转身就走,他还得赶过去和靳乔衍应酬。
simon看他匆匆离开的身影,脖子伸了伸,大声道:“谢谢!”
陈子贵背对着他,抬抬手,做了个挥舞的手势,既是代表再见,亦是表示不用谢。
小家伙重新回到翟思思身边,不免被翟思思教训了大半天,最后是simon见他低垂着脑袋老老实实挨批的模样实在是可怜,开口替他解脱,翟思思才放过他。
离开机场后又搭乘了将近一小时的计程车才抵达预定的酒店,赶了一天的路,大家伙都累了,各自回房休息,准备明天的交流会。
翟思思在明天的交流会还有一项特殊的任务,便是在台上发表她去年年末刚登上文刊的医学论文,这篇论文在易城掀起了不小的轰动,交流会负责人在审核北山医院资历时,发现了这一篇观点和思维都非常新颖的论文,希望她能在交流会上上台演讲,讲讲她的思路,与业内人士交流。
当时写这篇论文完全是多年做手术做出了经验,想把自己的那套见解和看法写下来,用作与其他医生交流探讨,没想到论文整理出来后,得到了苏院长的赞赏,在simon的协助下修改了几遍,登上了文刊。
沉寂四年的靳太太,再一次出现在易城人眼前。
彼时,她的光环不再是“靳乔衍的妻子”、“靠男人上位的女人”,称谓也不再是靳太太,而是一个凭实力救人的翟医生。
翟思思从来没有出过国,更没有参加过什么医学界的交流会。
五年前的交流会,她把名额让给了徐彬立,五年后,她凭自身能力,换来了被交流会点名带头的机会。
没有相关方面的经验,她就像第一次上台的孩子一样,紧张不安,同时还担心自己的论文会不会贻笑大方。
当晚,simon义不容辞地陪她重整一遍论文,几乎是每一个字都抠出来了,用更华丽的词藻去填充这份论文,使其看上去更具专业性。
出发前往交流会前,simon给了她一个拥抱,告诉她,加油,你是最棒的!
典型的外国人加油打劲方式,翟思思莞尔一笑,揉了揉靳兴朗的脸蛋,交代他一定要听simon的话,不能再乱跑,钻进租来的七座车里,和陈嘉一等人前往交流会场地。
几个同事们纷纷精心打扮了一番,几乎是把最贵最好的那一套衣服穿在身上,前往交流会的路上,他们脸上难掩兴奋和不安,怕他们的行为,会丢了北山医院的脸。
毕竟他们没有翟思思那上流社会圈的交往经验。
比起他们,翟思思的穿着显得要随意许多,万年不变的高马尾,一件鹅黄色的薄毛衣,有个小破洞的牛仔裤,还是百搭款的小白鞋,脸上略施粉黛。
没有浓妆艳抹的掩盖,本就漂亮的面容配上她久经人事沉淀下来的气质,纵然不是最美的,也是最让人抹不开眼的。
交流会上人群熙攘,几个几个地扎堆交流,偌大的场内,回响着各国的话语。
除了翟思思以外,还有好些个地方代表人物上台发表论文,都被每个人座位上的翻译机翻译成各国语言。
轮到翟思思的时候,已经是这一环节的尾声。
先前在台上演讲的清一色上了年纪的中年大叔或中年妇女,他们都是当地医院的副主任医师以上级别,有着十年甚至更久的医学经验,都是医学界里的老前辈了。
因此翟思思一上台,台下一片唏嘘。
瞧这年纪还不到三十,怎么还能发表个人论文了?这不是抢他们一众老医生的面子吗?
翟思思听不懂那么多国家的语言,站在台上,冲着各个方向鞠躬后,拿起手中的稿子,迅速进入工作狂的状态,酣畅淋漓地发表己见。
星眸骤然紧缩,一旁的陈子贵认出了台上的人,忙附到耳边:“衍哥……”
狭长的丹凤眼内浮现复杂的情绪,望着台上的人儿,思念如猛兽,瞬间将他吞噬。
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