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变小了,但漏雨的房子还是不能睡人,卫向东一大早就赶了马车去橘子村。
结果扑了个空。
“你找这家的匠人啊?他们出远门了,赶大早出去的,九峰山后面的村子有人请他们建房子,大房子,没十天半个月回不来,要找他们,半个月后再来吧!”邻居的人好心道。
不远的一条路上,张家的匠人们背着装着工具的包袱,在冷风里行进着。
年纪小的学徒苦哈哈的问,“爹,咱们为啥要这么早就赶路啊,榆林村又不多远,半天就到了,今天咱们只用到了就行了嘛,难道还急着开工啊!”
“你小子咧咧啥,这次咱又遇到大贵人,多出了二两银子的价,没别的要求,只让咱们清早抹黑的就出发,昨晚就来给了定金,咱钱都收了,咋能因为点小瞌睡就不守约定。”老人训斥道。
卫向东失望而归。
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当初这些工匠还是他和赵怀介绍的,他提出再去找别的匠人来翻修,心里打算自已掏钱。
温婉正要考虑,却听得身后楚亦的声音。
“不必了,让朝行和陈秋做吧。”
“他们会吗?”温婉诧异回头。
“不会就学,这点小事,总比挥刀舞枪的容易。”楚亦说得是云淡风轻。
朝行听得想撞墙,前几天让他捅一屋顶的眼,现在又让他补上?他昨天晚饭都没顾得上吃,一路赶到橘子村办事,现在又要学着盖房子?!
“我已经知道主子的险恶用心了。”朝行生气的哼哼。
陈秋对楚亦的话一向无条件服从,“我们打架厉害,可盖房子是要技术的,术业有专攻,肯定没有这么容易短短几天就学会,主子就是想拖延时间让房顶晚点修好。”
“咱们偏偏就快点,干不干?”朝行红着眼。
“那分工合作,讨打也是你一个人的事。”陈秋说罢,就开始装出一副思考的苦瓜脸样子,他也的确在思考,要多少天修好才既让楚亦满意,又不让温婉发现端倪。
看着朝行一脸轻松,而陈秋满脸的艰难,温婉有些过意不去。
“雨小了,看天色下午就能放晴,只要在下次下雨前修好就行,我看朝行一个人应该就够了吧,我想让陈秋帮忙做件别的事,可以吗?”温婉问楚亦。
“你说。”
楚亦直视着她眼睛,低沉的声音透着丝温柔,只两个字,就听得人酥麻不已。
温婉听得腿都要软了,控制自已无视他的撩拨。
“宁儿很崇拜陈秋,她想学功夫。”
“那让陈秋教她便是。”楚亦倒是认真思索了下,“不过,对学武来说,温宁的年纪有些大了,学学普通的防身招式还可以,若要想成大功,得下不少苦。”
温宁不知道从哪儿跳出来,“我不怕吃苦!只要陈秋大哥愿意教,我一定努力学努力练!”
陈秋领命走了,朝行站一边目瞪口呆。
我靠!这也行?我也不轻松好吗?这活很难的!捅眼容易补眼难好吗!
楚亦淡淡朝他瞥过去一眼,朝行立马老实了,看着温婉端从游廊的台阶上走下来,他眼珠一转,捡起一颗小石子,加上内力掷出去。
温婉膝盖突然一弯,就朝着楚亦扑了过来。
楚亦轻轻伸手,就接住将她抱个满怀,“怎么了?我在这。”
晕!他以为她是特地扑上来求抱抱的啊?
温婉赶紧从他怀中抬起头解释,“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刚被绊到了,差点摔倒才……”
“摔得这么恰到好处。”楚亦的嘴角勾着意味深长的弧度。
“我真的被绊倒了!”温婉加大声音。
楚亦转头,眼睛看向她刚刚走过的地方,什么也没有。
温婉懊恼道,“可我刚刚真的是被什么撞到了,才没站稳的!腿关节现在还在痛呢!不信你看上面肯定有红印子。”她才不是投怀送抱!
“真的?”
楚亦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温婉惊得大叫,“你干什么!”
“回房,看看撞到哪了,我给你上点药揉一揉。”楚亦接着她上面那句话,却是一本正经的语气,让温婉张着嘴都无从反驳。
朝行看着楚亦老狐狸般的轻快背影,心里嘿嘿笑,记了一功!
的确有红印子,但这所谓的“伤”的程度,轻得温婉回了房就感觉不到疼了,可楚亦坚持拿出药膏给她抹上,轻轻的揉着红印处,粗粝带茧的指腹在她白嫩的腿上揉着,他低着头的模样,却很认真,很虔诚。
温婉突然心里猫爪挠一样的,乱了。
她不是傻子,这些天楚亦对她的好,对她的温柔,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甚至,她都感觉得到,为了怕吓到她,他都在顺着她的意思来,不敢唐突。
任谁被这么一个大美男追求都不会无动于衷,除非杀父仇人。
别的方面,温婉都能强势有主见,因为她有资本有底气,唯独感情方面,她其实就是个纸老虎,教起温宁来一套一套的,到了自已身上,那些道理就全成了一团乱麻,只怪自己前世忙着科研都没时间找个男人恋爱一下。
现在被这么一个男人发起攻势,温婉感觉脑子都有点浆糊了。
他好像也没有那么大男人主义,人人奉行男尊女卑,他却肯屈着身子为她揉腿,而且这几晚上他都遵守着约定,睡得规规矩矩的没有碰她。
又喜欢她,又能同床都不碰她,好像前世的人说,这绝对就是真爱啊!
这么完美的男人,她到底在挑剔什么呢?
“楚亦。”
“嗯?”
“你到底是什么人?能告诉我吗?”
温婉觉得,她心底里唯一害怕的,就是他神秘的身份了,若太危险了,她还是要衡量衡量的,这时候的人命,可不像后世受法律保护。
楚亦顿了顿,抬头看向她,双眸锁着她的眼。
“小婉,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向你保证,不会将你置于危险之中,你是我的妻,无论什么境地,保护你是为夫的职责,不容有失。”他说得很慎重,也很理所当然。
温婉却听出了自已不想听的味道来。
她感觉到,那是他与生俱来坚守的,不是因为眼前人是谁。
可她要的不是把她看作责任。
楚亦猜了半天,也猜不到温婉眼里突然熄灭的火是为了什么。
猜不透,也就不猜了。
他去找了朝行,扔了一袋银锭子过去,奖励他白天的助攻。
“拿去交你的房租。”然后又道,“会不会刮痧。”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