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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哥哥说她发疯
    前后抬着是省力些,进了寝室行李箱往地上一放,可嘉赶紧脱外套,热得一身汗。
    伍厉递了水过来,边就在宿舍群发起群视频,问她俩明天都几点到哪个站。雨今把车次信息截图发群里,高佳却支吾,说:“我想和辅导员请假,多在家里几天......爷爷不太好?”
    “啊病了吗严不严重在住院吗?”伍厉叁连发问,确实是担心。
    “没住院,也不算是生病,就是精神不好。”
    “那去医院检查了吗?可不能拖着,你让我看眼爷爷。”
    镜头晃动,然后就是爷爷皱巴巴长满老年斑的脸,可嘉瞥了一眼,想到陈克礼的爷爷,陈大爷过几年应该也是这样,瘦老头。
    镜头对着爷爷,大家都和爷爷打招呼,爷爷说让高佳叫同学们都来家里玩,大家答应着说会去会去,以后一定去。
    打过招呼高佳就出了房间,到门外面的凳子上坐着继续和大家视频。伍厉左右没听到高仁的声音,遂问:“哥哥呢?今天也去赶集了吗?”
    “去了,趁我还在家里照看爷爷,等我去上学爷爷身体还不好的话,可能就什么都干不了了。”高佳放轻声音说,然后又抿着唇补了一句:“也不一定,说不定过不久哥哥就结婚,就有人照顾爷爷了。”
    伍厉一口水喷出来:“结婚?和谁结啊?”
    高佳垂着眼移开视线,抿着的唇有点微微颤抖,看着是想哭。伍厉和可嘉对视一眼,可嘉轻声问:“要和哥哥结婚的人不好么?”
    伍厉皱眉:“你别说是那个女人啊,她不是已经嫁人了吗?”
    雨今和可嘉都不知道说的哪个女人,但是已经嫁人了,还要嫁给高佳的哥哥?
    高佳吸吸鼻子,站起来走得更远怕爷爷听见,靠在门口院子里的树上才说:“是她,不知道发什么疯闹着要和她现在的老公离婚,说要和哥哥在一起。天天吵天天打,闹得人尽皆知的。前两天她男人喝了酒发疯,带人到家里说要打死哥哥,闹了一通,把爷爷吓到了,这才不舒服,老说头晕。”
    “操,那哥哥被打了吗?”伍厉开始啃左手大拇指的指甲盖,被可嘉打了手才放下去。
    “前后左右都是亲戚朋友,哥哥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哪能由着他打。那女的来得也很快,带着人,两伙人混战,在我家门口硬碰硬地打了一架。”
    视频里面四张脸,除了高佳,其余叁人集体愣住......还是伍厉先开口:“那哥哥呢?他什么态度?”
    “哥哥说她发疯。”
    可嘉和雨今都笑出声,伍厉依然皱着眉,高佳满面愁容。
    “本来就被退婚,再加上这一闹,除了她,十里八乡没有人会再愿意嫁给哥哥......”
    伍厉满不在意:“又不是只有那十里八乡有女人,跳出来找呗?哥哥找女人哪用愁。”
    高佳的眼睛往家里看过去,家里有年老卧病的爷爷。伍厉也才明白,兄妹俩无父无母,爷爷在一天,哥哥就被绑在家里一天,跳不出来。
    “那反正我不同意哥哥和那女的再在一起,你想啊,她现在敢这么闹,只一心想着和哥哥在一起。那等到时候嫁过来发现日子过得不如意,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她本来也不喜欢你,照顾爷爷我看她也没那技能,说得好听她照顾,说得不好听那也是钱照顾,娶她回来有啥用,要钱请人照顾爷爷找我借,我家底肯定比她厚实。”
    伍厉哗哗说了一大通,可嘉在旁边越听越迷惑,怎么高佳的哥哥娶谁做老婆都轮得到伍厉说同不同意了?说娶人家回来是钱照顾,那用她的钱照顾那又算怎么一回事儿。
    高佳没觉得有什么,只说:“不是钱不钱的事儿,哥哥不出去摆摊这个家也饿不死,我是愁哥哥现在除了她,还能娶谁?反正她也喜欢哥哥,嫁过来要过什么日子她不是不清楚。我听说她把她家旅馆一楼空出来,说以后给哥哥开店,爷爷也接到镇上去,打针拿药方便。我随便,寒暑假不回家也可以,反正以后都是要嫁人的。各方面吧,虽然我心里抵触,但是真的细细想想,我觉得可以。”
    大家听高佳说完才知道她难过在哪儿。
    老人身体虽弱,但是再活十年八年也不是没可能。百善孝为先,做孙辈的怎么可能盼着老人没了。爷爷在一天,哥哥就得在家一天。在家里,娶那个女人对哥哥来说就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对高佳来说,哥哥有家,她很可能之后就没有家,毕竟家里的嫂嫂不希望她花钱念书,最好早早嫁人。
    “哥哥不是不愿意吗?”
    “等那个女的离了婚,我就打算劝他愿意。”高佳这么答。
    伍厉哼了一声:“也是无语。”
    第二天,甘睿载着可嘉去车站接雨今,伍厉因为高佳哥哥要娶那个女人的事情气得晚上翻来覆去没睡好,可嘉出门了她还在补觉。
    开学没两天就是元宵,过了元宵事情一下子多了起来。
    排球队发了四月腾飞杯的赛程,一个多月备赛,筒子姐安排可嘉和伍厉替补,正常训练外还有陪练,一周基本每天都要训练。
    校会新宣开了新学期第一次例会,例会那天下雨,学校地势低,好多地方都积了水,可嘉到会议室的时候踩了一脚水。开完会汪初叫住可嘉,满脸肃穆地说:“多劝劝他,节哀。”
    可嘉心里咯噔了一下,劝谁不言而喻,但为什么是节哀?
    电话打回家里,可嘉才从顾女士那里知道陈克礼爷爷走了。
    “刚带着骨灰从外地回来,葬礼要在家里办。我和你爸去看过了,克礼这孩子蛮可怜,前前后后操持,说他爷爷好面子,当年他上大学没能办成席面,现在爷爷人生最后一段,要让所有亲朋都来吃陈大爷的酒......看着挺难过的。”
    生死面前再没大事,所有恩恩怨怨都放下,顾女士看在眼里的是认识几十年猝然离世的老保安,和伶仃在世的孙子。孤苦无言,不得不令人唏嘘。
    可嘉也替陈克礼难过,不管陈大爷和他多不亲对他多不好,毕竟是陈克礼人生里唯一的亲人。
    身世浮沉雨打萍。
    可嘉想起以前陈大爷说陈克礼:“我身体好着呢,以后还要给你带孙子!”
    陈克礼不屑地回他:“做梦,不要你带。”
    多年以后成家,也不知道陈克礼梦里能不能梦见爷爷帮忙带孙子。
    人都走空了,可嘉靠着会议室的圆桌拿出手机想给陈克礼打个电话,又怕接通了不知道说什么。
    踩着一脚水撑伞走进雨幕,停下来站在雨里偏着伞看了下天空,没有层次,乌云堆积。可嘉在雨中踟蹰半天,最后发了一条短信,只有两个字:节哀。
    万望节哀,天上星在看,不要太伤心啊陈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