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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
    温绒擦了擦眼泪,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别犯傻,可是刚才傻里傻气一边哭一边拒绝的人不是她是谁?然而,一想起林隽刚才突如其来求婚的举动,他说话时第一次那么认真温柔的表情,她无论如何都没本事镇定自若,眼泪几乎是本能地落了下来,事到如今,他还是能影响到她。

    有人敲门,温绒心中一跳,本能地想到林隽,她害怕在这个时候见到他,怕他再说一些什么,她就没法再坚持自己的立场。

    “我不想见到你,走开。”

    外面安静了一会,响起一个声音:“温老师,是我。”

    温绒愣了愣,没想到会是秦谦,她慌忙把泪痕擦干净,调整了下情绪,这才把门打开。

    “秦老师,我不太舒服,有事明天再说好吗?”温绒低着头,对着门缝外的秦谦说。

    秦谦的表情隐在阴影里,看不太清,只听他低声说了句:“温绒,不要勉强自己。”

    温绒晃神,低声反驳道:“我没有。”

    “能让我进去说吗?就一会。”

    温绒犹豫了下,终于放开手,转身走进屋里。

    她摸到床边坐下,对秦谦说:“不要开灯,有什么话就说吧。”

    秦谦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想了想,开口道:“林隽刚才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

    “你以前说他做了伤害你的事,他刚才求婚时也说希望你能原谅他,我虽然不清楚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想你一定被伤得很深,所以才会逃到这里,还和我演戏骗他。可即使这样,你还是喜欢他。”

    像是被人用剑刺中了心脏,巨痛之下更有种被揭露伤疤的不堪感,温绒马上说:“我不会喜欢他的。”

    秦谦却再一次一针见血地指出:“你是不想喜欢他,但是你喜欢他。”

    温绒揪紧被单,有点生气:“秦老师,你来这里就是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吗?”

    “你生气了?所以,我说的是对的。”

    温绒卡壳,她真是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

    “旁观者清,我看得出,即使你一再忽视他,但你还是在意他。”秦谦慢慢走到温绒身边坐下,“如果你不喜欢他,他不在的这十天,你就不会这么神不守舍,如果你不喜欢他,他跟你求婚的时候,你就不会哭得那么伤心,如果你不喜欢他……你就不会以为我是他。你可以骗自己说你不喜欢他,但你的心是不会出卖你的,你越是想压抑,就越是痛苦。”

    她以为她已经做得够好,没想到在别人眼里她的喜欢竟是这么明显。

    “秦老师,时间可以抚平一切。”温绒艰涩地说。

    “时间也许会抚平一切,但你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后悔吗?”

    “……”

    秦谦在黑暗中笑了笑:“你看,我为了不让自己以后后悔,即使知道无可能,还是跟你表白了,至少我以后不会后悔自己没有争取过。温老师,错过一个人,可能是一辈子的事。”

    温绒被他说得心乱如麻:“你说得容易,那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

    “对啊,你被他伤得那么重,却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这只能说明,爱和恨之间,还是爱多一些。”

    温绒心中起起伏伏,脑中闪过林隽的脸,她又急忙摇头:“……就算没你说得对,可是谁保证,他以后不会再伤害我?他今天说得好听,但他还是不懂我,我不喜欢他用那样的方式跟我求婚,也不要听他那些信誓旦旦的承诺……”

    秦谦打断她:“所以,你要教他。”

    温绒怔住。

    秦谦继续说:“他自己也是那么说的,可能不懂得用你喜欢的方式表达,但我看得到,他在努力表达自己的感情。你不喜欢他口头的承诺,但有没有看见他的行动呢?印象中,我之前看到他的时候,他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虽然在笑,却给人很强势的感觉,坦白说,我挺憷他的。但这次我发现他变了,他为了你追到这里,肯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教孩子读书,我听村里的人说,他这一个月瘦了近十斤。还有小芋头的事,为村里建校舍的事,如果你说他这些都是假装出来的,那么,他一个这么成功的商人,干嘛要浪费时间在这里做这些,对他有好处吗?”

    温绒咬唇,全身紧绷,秦谦的话把温绒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把她不愿意看到的东西一件一件摆到她面前,不许她逃避,她否认了那么多遍的感情,此时此刻再也躲不过去。

    两人沉寂了半晌,温绒无力的声音透着深深的无奈:“如果原谅他,我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但是不原谅他,你会觉得自己很痛苦。”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她不解,如果喜欢她,不是更应该趁机争取,而不是为情敌说好话。

    秦谦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苦笑,但很快淡去:“大概是明白自己没希望了,但即便如此,还是希望你不要错过幸福。”

    “你觉得我和他在一起会幸福?”

    这样的话,似乎彭锐也说过。

    “谁都不能保证幸福会永远,但至少要有勇气去追求,不尝试一下 ,怎么会知道结果呢?”秦谦起身,“我走了,希望你能想通。”

    “对不起。”温绒轻声说,她不知道除了这三个字,还能对这个如此关心她的朋友说什么。

    秦谦愣了下,立马笑开:“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秦谦走后,温绒又静坐了好一会,然后打开灯。掌心里的纸条已经被汗水浸湿,摊开来看,那上头的字迹模糊了大半。唯独两个人的签名还清晰着,在灯光下安安静静地相互依偎着。

    他过分的事却是很多,但她过分的事也不少。

    比如说,她一点都不记得他们过去每一次的相遇了。

    她把他当做生命中的路人,他却将她停在了自己的心上。

    那种极致的痛楚若是一个人,或许会终身难忘,但如果两个人一起面对,是不是会好得更快?

    迷迷糊糊散乱地想着,不知不觉中天亮了。

    温绒揉了揉隐隐发痛的脑袋,刚要开门,突然发现脚下湿漉漉的,仔细一看,大惊,什么时候房间里都是水了?她立马出去,外头正是狂风乱作,暴雨倾盆,天空黑压顶,颇为恐怖。

    “起来了?”隔壁秦谦正拿着脸盆往外泼水。

    “这雨下得可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