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今日难得大驾光临,实在是我简某人三生有幸,我已备下酒菜,还望公主笑纳!”
听了这句话,卫棉棉又侧目看了看简重涛那张老脸,随即高高扬起了下颌,朝着李嬷嬷瞟了一眼。
“大胆刁民,你还敢给公主备下酒水?你可知若是皇上知晓你让公主沾染这些世俗的东西,会是怎样的下场?”
简重涛被李嬷嬷中气十足的一句话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不过就是溢于言表的一句话,谁又真的能给一个小女孩喝酒来着?
抖着身体,简重涛张了张嘴。
“回,回公主,老夫刚刚那是用词不当,老夫怎敢给公主行酒?不过就是……”
“本宫没空,你还是自己留着喝吧!倒是要提醒你一下,千万可不要再给某人喝醉了,若是再有什么人因你而死,那你的罪过可就真是大了。”
卫棉棉冷声说完这句话,紧绷着一张俏脸,似乎很是不悦的朝着简府门外走去。
简重涛抬起头,正巧看到从后院走出来的那抹失魂落魄的身影,不觉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冲到了简云裳的面前。
“裳儿,你倒是去说句话啊!公主可是难得来咱们府上一趟,只要你跟她拉近了关系,那我与你爹官复原职的事情……”
“够了,官复原职?你们倒是想得美,自己平日里不动动脑子行事,如今变成这副德行,却都一个个想着要算计我来达到你们的目的?你们究竟把我当做了什么?”
从小到大简云裳这个值得他骄傲的孙女可是从来都没有如此失态的与他大喊大叫过,今天简云裳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简重涛被惊得瞠目结舌,他蠕动了几下嘴角,伸出手去:“裳儿,你这是怎么了?”
忽然迸流的泪水,简云裳又擦了擦眼角,急忙朝着府外冲了过去。
但府门前公主的马车还未行走,却另有一辆车停在了简府门前。
简云裳冲出来的时候,正巧就撞上那一脸笑意,肥嘟嘟的内侍官往里面走。
“哎?这不是大小姐吗?杂家找的就是你,你这是来迎接杂家的?”
虽说眼前这个女人不久就会是蜀王的侧妃,但是据他所知,蜀王殿下娶这个女人那可是心不甘情不愿;再加上如今简府已经凋敝,他也用不着跟这个女人多做什么客气。
简云裳看着面前这人已经伸出手阻止自己的脚步,不觉隐晦的冷言道:“让开。”
哎哟,这简云裳还真是蹬鼻子上脸,她还真以为自己是蜀王妃?是被人宠爱的简府大小姐了?
那内侍官此时脸上的笑意也开始慢慢的凋敝,他涎着嘴角的一丝冷笑,抬起头看着身后也跟着追出来的简重涛等人,不紧不慢的说道:“大小姐这是要去哪儿?甭管说你要去哪儿,杂家只能跟你说一声对不住了,你今天可能走不了了。”
闻听此言,简云裳睨目看向这腌臜之人,她如今怎么混到了这个地步?连个奴才也能欺负她了?
看着简云裳那如同红眼兔子一般愤恨的站在那里,内侍官又讪笑出声。
“简大小姐,咱们皇后娘娘有请你入宫。”
“皇,皇后娘娘?”似是喜出望外的表情,简重涛简直就是一扫眼前的阴霾,恨不得将嘴巴咧到了耳根后面。
管不得今天一早就听到喜鹊叽叽喳喳的在枝头上乱叫,敢情是真的有喜事上门了。
先不说公主这才前脚离开,后脚皇后就传唤云裳进宫,说不定她马上就要翻身了。
可简云裳现在哪里还顾得上简重涛心中的小九九,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现在跑去禹王府对禹王殿下当面对峙;她更想知道究竟是哪个狐狸精勾走了禹王殿下的魂魄?
可眼前的内侍官始终不肯相让,甚至是简重涛也一再的催促着,这让简云裳心乱如麻。
“裳儿,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快跟娘进屋去梳洗一番,咱们可是要进宫去见皇后娘娘了呢。”
大夫人可谓是一脸喜气洋洋的牵扯着简云裳的手。
究竟这个家把她当做了什么?为何她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看到的只是人性的丑恶?
心中已经厌烦到了极点,简云裳却只能无奈的任人摆布。
从这一刻开始,她突然决定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她一定都要爬到最高顶端,只有这样,她才能得到属于她的一切。
李嬷嬷看着卫棉棉探出的头,慢慢的开口道:“公主,皇后的人接她进宫了。”
卫棉棉闻听此言,慢慢的放下帘子;她心知这件事一定是国师在背后动了手脚,看样子一切都是在按计划实施。
摆放在桌上的大红色的凤冠霞帔,简思菱就像是没看到一般,仔细的研磨着手中的药粉。
房门外走进来一人,看到简思菱那温婉的侧颜,不觉露出温和的笑容。
“菱儿你在做什么?”
“毒药。”连头也懒得回,简思菱随便开口。
不等卫俊青反应过来,倒是虬髯叟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抽刀警戒的盯着面前的女人。
“你做毒药做什么?”
听到这声呵斥,简思菱反而冷笑着抬眸看向那惴惴不安的一张老脸。
“做什么?我身为医者,又术有专攻的就专门喜欢这玩意儿,你说我做什么?难道你以为……我做毒药是要毒死你家王爷?你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虬髯叟被她呛白的涨红了一张脸,他尴尬的始终不肯将腰刀放回去,反倒是他身后的卫俊青,笑着一把将他推开。
“菱儿喜欢做什么便做什么,在这里不必拘泥。”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拘泥了?再说了,我一只笼中之鸟,眼下剩下的唯一一点儿自由也就这么点儿爱好了,不是吗?”
卫俊青因为简思菱的冷嘲热讽,脸色也是堪堪不可终日,他叹口气朝着简思菱走了过去。
“殿下,小心,这丫头的用毒手段可是非不寻常……”
“你闭嘴,还不退下!”卫俊青再次转身警告的呵斥了一声虬髯叟。
殿下当真是被这个妖女迷昏了头,眼下竟然连他的忠言逆耳也听不进去了。
他此时恨不能当场就将这个妖女斩杀,才能让殿下迷途知返,但在卫俊青的面前,却又不敢造次。
看着虬髯叟始终磨磨唧唧不肯离开,卫俊青拢紧眉头。
“还不退下?她是你未来的主母,难道说你连她都要伤害吗?”
主母?这话说的他实在是不喜欢听得很,但是眼下府中的大红色喜布早已说明了一切,他就是想要违抗,似乎也有些晚了。
不若旁人的窥视,简思菱旁若无人的将碾碎的药粉倒进了随身的药罐之中,而后拍拍手站起了身形,朝着卫俊青走了过来。
“殿下小心。”
看着那滑稽可笑的挡在卫俊青面前的男人用袍袖遮挡了一切,简思菱哼笑了几声。
“我还没傻到为了个不相干的人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鼓膜嗡嗡作响,片刻之余才彻底将这句话消化干净。
所以这丫头的意思是说,她还没胆子在禹王府公然加害他家殿下了?
看着虬髯叟那傻兮兮的表情,卫俊青实在是厌烦透顶,一把推开他的身子,笑着看向了简思菱。
“菱儿,我觉得今夜月色不错,不如我陪着你在院子里面转转可好?”
他这般对她迁就又充满了包容,简思菱应该是心中会有所回旋的余地了,不是吗?
卫俊青总是自以为是的将自己心中所想硬是要扣在旁人的头上,始终都不想要了解别人的心思。
简思菱似乎早已厌倦了他这种假惺惺,顺着视线抬头看向了窗外,嘴角微扬着玄妙的诡异冷笑。
“殿下要与我赏月?我看还是免了吧!在我的家乡可是有一个传闻,据说这狼人似乎都是在月圆之夜出没,并且只要一照到月光,便会即刻幻化成野狼的身影,这要是弄不好的,说不定我就会在月下现了原形呢!”
这句充满嘲讽的话语,使得卫俊青更是脸露尴尬之色,但虬髯叟却猛然一嗓子。
“你果然就是狼族。”
“虬髯叟,你给本王住口,还不退下!”
怎么连一句嘲讽的话语都要当真?虬髯叟这还真是有些是非不分了。
简思菱看着虬髯叟过分戒备的模样,又看到卫俊青那局促的大红脸,忽而难以抑制的抱着肚子大笑出声。
那笑声之中尽显苍凉之意,只笑道自己已经弯腰不起,眼泪顺着眼角滑坡而下。
“呵呵,呵呵,是,我是狼族,这样你们可满意了?既然我都承认了,你们是不是也要将我抓起来严刑拷打?或者也像卫烛阴那样,被人拴在铁锁上面?”
卫俊青攥紧拳头,终于忍不住的开口道:“菱儿,事到如今你还记着他?咱们两个马上就要大婚了。”
“是,是要大婚了,我这身份可是要蹭的一下就长了一个辈分呢!禹王殿下,那小女子在这里对你感激不尽了,你说可好?”简思菱一边说着一边弯腰施礼,笑中含泪的讥诮的扬起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