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姑,姑丈,裳儿给你们请安了。”
轻软的话语已经响起,周围的人立时就停下了话语,倒是自发的给简云裳让开了一条道路。
看着旁人眼中的不屑与戏谑之色,简云裳恨不得有个地缝儿钻进去。
她低垂着头一直走到了简清宁的面前:“三姑姑,以往我爹做的错事,还望你大人大量,不要与他一般计较。”
简清宁像是怎么也没料到简云裳会在这个时候过来,便是脸上显得慌乱无比的抬起头看向了梅菱风,眼见着他就要发作,这才急着走上前去。
“额,大小姐,快快请起!”
这一句话像是瞬间就让简云裳羞煞的将头颅更加低垂。
可身后之人却趁此机会舔着笑脸走上前来。
“宁儿啊,什么大小姐,咱们都是一家人,裳儿是你的外甥女。”
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是没见过这种根本就没脸没皮的。
简思菱站在一旁哼笑出声,惹得众人视线都聚焦在简重涛二人的脸上,那种种迹象,怎么看着都像是鄙夷之色。
简云裳狠狠的攥紧手中的帕子,木然的就像是一直没了灵魂的娃娃一般。
“额,……女儿拜见爹!”
饶是想要憎恨简重涛,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爹,简清宁一时之间就再次心软下来。
闻听此言,简重涛就好像是泥潭之中翻身一般,瞬间就挺直了脊背。
“哈哈,宁儿啊,你这些时日在靖国公府住的可还习惯?你要是有哪里不如意,就回府跟爹说,虽然咱们简家不比靖国公府,但是你也是有娘家人的……”
“呸!”正洋洋得意的大笑之时,忽然就听到有人来了这么一声,简重涛的脸颊抽搐了几下,抬起眼看着那声音的源头。
“呸呸,庆喜啊,下次选衣服的时候注意点,你看看这披风上面的毛儿都飞到我口中了,着实是刺痒的很。”
身后的小丫头是新入府的,但却是十分的聪慧,她眨了几下眼睛,马上俯身下拜。
“是,这次是庆喜的错,让小姐不舒服了。”
周围些许人听到那种话,不觉各个都偷着掩嘴儿偷笑,似乎一下子就让简重涛颜面尽失。
他满脸郁闷之色的看着四周,又抬起头看着简清宁,似是想要让她提醒一下简思菱。
但梅菱风却是对于女儿这样的表现十分的舒心,他得意洋洋的侧身看着简思菱,大声笑道:“菱儿啊,爹是觉得吧,你这一声呸真是恰到好处呢,哈哈哈哈!”
如此明目张胆的在耻笑与他,若是换做他人,早已落荒而逃。
奈何简重涛此人一向都是恬不知耻,他竟然假意勾起嘴角,抽动着干笑了几声:“菱儿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然外公帮你看看吧!”
“你是觉得你医术比我宁家的好?”简思菱却非要在这个时候让简重涛下不来台。
脸色僵硬的站在那里,简重涛重重的咳嗽了几声:“菱儿,那宁家……”
“哦,我倒是忘了,你也是师承自我外祖母宁家,不然就凭你当年一个走方郎中,也不会成了这太医院的首席是不是?”
“你……”
“我怎么?难道是我说错了?可是你不是还一直在向我讨要我外婆宁家的药典吗?难道不是吗?”
“呵呵,菱儿,这,你是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老夫既然身为太医院首座,就该多多研习医术,替皇家造福。”
好听的话说的还真是朗朗上口,也怪不得这简重涛这十几年来能受到重用,怕是他这玲珑八面的手段也少不了吧?
简思菱随即哼了几声说道:“只可惜啊,没了,早就没了啊!”
“你说什么?”
“怎么?我说什么你没听见?”为了打消他日后的念头,简思菱表情冷漠的看向了简重涛。
四目相交,大眼瞪小眼的干耗在当场,还是梅菱风碍于简清宁的情面,这才冷着一张脸说道:“怎么?我家丫头说没了,你还不高兴了?你是想要吃了她不成?”
再次转眼看向了梅菱风,忍着心头的恼火,简重涛呵呵轻笑了几声:“这是什么话,菱儿可是我的亲外孙,我怎么可能会伤害她呢!”
“呵呵呵!”那嘲讽的讥笑让简重涛更是下不来台,却很快又阴沉着一张脸看向了简云裳。
“裳儿,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扶着你三姑姑去!”
让她这个嫡出的孙女去搀扶这个卑贱之人?
简云裳脸上露出那种震惊的表情,而简重涛却是微微眯起眼睛,阴狠无比的看着她。
“裳儿,你三姑姑原本就是我简家嫡女,如今身份更是尊贵,你可一定要好好照顾着。”
她是嫡女?那难道说她爹与她就真的要变成了庶出的?凭什么?
简云裳愤恨的正要开口,简清宁却是有些惴惴不安的转身说道:“将这锦盒好好捧着,这里面可是太后娘娘的寿礼,莫要不仔细了,听明白了吗?”
眼见着那锦盒被放在丫鬟的手中,简云裳却是忽然眼底就闪现了一抹贼兮兮的阴毒神情,一条恶毒的诡计此时已经慢慢浮上了心头。
朝门旁的这场热闹总是不能喧宾夺主的抢了太后寿宴的风头,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正无门而去。
一路上,简云裳的眼睛始终都盯着身侧丫鬟手中捧着的锦盒,似是在找寻着什么时机。
恰逢,忽然一阵狂风袭来,天际间骤然凝聚了阴沉的气息,前面一行人之中有人似是眯了眼,站在那里惊叫了一声。
简清宁眼见着,突然手上用力,一把将简清宁推了出去。
身子不稳的踉跄着朝前而去,梅菱风眼疾手快的身手去拉扯,而简云裳趁机又侧身,一脚将那丫鬟绊倒在地。
手中的锦盒脱手而出,掉落在地上,里面那副丹霞刺绣飞了出来,大大的寿红喜字袒露出来……
简云裳嘴角一丝狞笑,忽而扯下头上的牡丹花钗,一下子装作身子不稳的倒在那副刺绣上面,顺手在寿字正重要撕开了一条长长的划痕。
眼见着周围之人还未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简云裳一转身就滚到了一旁,口中尽是哼哼唧唧的痛意。
此时的简清宁已经落在了梅菱风的怀中,那一下子的英雄救美再次在二人之间上演,看得周遭之人齐齐叫好。
简清宁满脸羞红之色,慢慢的起身,但身侧却忽而传来一阵刺耳的惊叫之声。
众人这才看了过去,那小丫鬟此时已是满脸泪痕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夫人,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刚刚摔倒了,这寿礼就,就……”
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简清宁险些昏厥过去,她青白的一张脸,猛然推开身前的梅菱风,就朝着那副丹霞刺绣冲了过去。
“寿礼,毁了,老爷,咱们给太后的寿礼……”
看着简清宁脸上露出苍白的惊恐不安的表情,梅菱风着实不忍的冲上前去,将她搀扶起来。
“宁儿,这件事我自然会向太后请罪,你先起来,咱们……”
“我,我真是没用,竟然连个寿礼也保护不好,老爷,这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似乎因为这副寿礼,此时的简清宁显得异常的沮丧。
而简云裳此时却早已躲在人群后面,嘴角露出阵阵刺骨的寒笑。
“这,宁儿,你怎么如此不小心?你这样若是将寿礼送出去,那可是对太后的大不敬,你知不知道,你怎么能……”
“住口,简太医,我靖国公府的事情好像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帅啊,没想到自家这个便宜老爹还能有这种时候。
简思菱挑眉看向梅菱风,似是心中再次为他加了几分。
“姑丈,爷爷也只不过实在担心你们,你怎可如此呢?虽说太后娘娘不是天子,但是她的寿诞也容不得轻视,你们如今这样……我看不如先回府去吧!就让爷爷在皇上面前给你们告个假,再怎么说你们也不是故意的。”
此时反而显得大度的简云裳忍着心头的得意之色,轻声开口。
闻听此言,忽而一声冷笑响起,众人正在看热闹,便循声看了过去。
“简大小姐,不知你这发丝因何如此凌乱?头上的花钗又去了哪儿了?若是真有大不敬,你这般衣衫不整的出现在太后的面前,该说轻视她老人家的,应该是你吧?”
简思菱侧目,一眼看到今日身着素白色纹绣水墨长衫的男子,那张仍旧还有些单薄的少了些许血色的面孔,却仍旧是褶褶生辉。
“战王殿下!”梅菱风第一个反应过来,深施一礼。
看上去自家老头子对卫烛阴倒是十分尊敬的很;也难怪,听说凤鸣王朝原本的军权都是掌控在且在卫烛阴的手中,后因他落下残疾才被老头子收入囊中……
“靖国公不必如此客气,本王不过就是路过,刚刚偏巧就是不长眼的看到了一幕……狼心狗肺的事情罢了。”
说到这里,卫烛阴将视线又扫回到了简云裳的脸上。
藏在袖口里面,是为了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