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你打的什么架,有力气没地儿使?”虞景颜责怪道。
四郎:“虞哥,你听我说。之前我在警局里等你们,忽然察觉到周围有杀气涌动,你应该知道,我对杀气还是比较敏感的,便循着杀气传来的方向追出警局,刚出来警局,就看到一个人影迅速逃跑,我也没多想,就追了上去,那人速度很快,七拐八拐进了一条巷道,我追进去,发现他已经在里面等待,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模样,问他是谁,他没说话,直接挥舞匕首朝我袭来,好在我身上带着常青刀,提刀就跟他干了起来,一番交手,我略占上风,却没能将他拿下,被他跑了。”
虞景颜皱起眉头,虽然四郎说得很是简单,但虞景颜深知手握常青刀的四郎的厉害,能够从四郎刀下全身而退的人,实在不多见。
“那人有什么特征?”虞景颜问。
四郎:“成年男性,人高马大,其他的特征一概不知。”
杰布连忙打电话给同事,让同事们仔细查找与四郎交手的人的身份。
“想不到竟敢在警局门口乱来,那家伙是什么人?”杰布说。
四郎摇摇头,虞景颜也感到一头雾水,他盯着四郎看了一会儿,最终没有就这个问题展开讨论,转而说道:“先去医院看看董春吧。”
四郎:“虞哥,你们从泽成口中查到他试图谋杀董春的线索了吗?”
“没有,只能确定泽成恨极了董春,唉,四郎,你以后要多加小心,我感觉有人在对付咱们。”虞景颜说。
“谁?”四郎问。
碍于杰布在场,虞景颜没有细说,又掏出手机给陈肸打电话。
“喂,老陈,你在哪里?”虞景颜问。
“张四烤肉,刚烤完,怎么,你们要回来吃饭?那我再烤点……”陈肸说。
“不是,你现在马上来警局,别一个人待着了,四郎刚刚遭遇袭击,对手很强,我怕你会有危险。”虞景颜说。
“卧槽,马上到!”
几分钟后,陈肸来到警局门口,手中的烤串还没凉……
杰布警官开车前往医院,路上,虞景颜跟陈肸大概说明了泽成的案子,又提了一下四郎遇袭的事情,叮嘱陈肸小心行事。
“四郎遇袭的事先放到一边,你说那个泽成怎会跟一个老头儿生出深仇大恨?”陈肸问。
虞景颜也很纳闷儿,从目前来看,泽成与董春之间有着很深的仇怨,然而二人的生活、社会背景却恰恰没有任何交集,这样毫不相干的两个人,怎么会结怨?
来到人民医院神经内科,董春正躺在病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虞景颜等人在门外观察了一番,陈肸问:“如果泽成真要杀董春,大可以在手术的时候做手脚。”
虞景颜:“那可不行,手术的时候人多眼杂,护士、助理、麻醉等等都在手术室,就算泽成有心杀死董春,也不好找机会动手。”
陈肸:“直接一刀把动脉切开不就行了?”
虞景颜:“话虽如此,但那样一来,连医疗事故都算不上了,直接就是谋杀。我觉得吧,泽成虽然恨董春,却又不想直接动手杀死董春,才会在药物上动手脚,如果能够用药物杀死董春,泽成还有机会将自己的谋杀行为伪装成医疗事故,你说呢?”
陈肸:“我不知道。”
杰布认可了虞景颜的说法,认为泽成本想神不知鬼不觉解决掉董春,却没料到董春命大被抢救回来,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败露后,泽成才会破罐子破摔,承认自己故意加重药量。
翻看过董春的病历、基本资料后,虞景颜决定到病房中同董春聊聊。
推开病房门,虞景颜等人来到病床前,观察过董春的情况后,虞景颜的脸色变得难看,四郎、陈肸的脸上也露出惊讶。
“喂,你们三个都认识他吗?”杰布低声问。
三人同时摇头,他们之所以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并不是因为认得董春。
而是因为,他们三人同时发现,董春体内的魂魄并不完整……
虞景颜看到,董春体内的魂魄自胸部往上直到头部,全都消失不见,胸部以下健在,也就是说,董春的魂魄是残缺的,缺失的部分却不知去了何处。
四郎和陈肸的眼力有限,看不到像虞景颜看到的那样真切,却多少也能看出董春魂魄不全的事实。
“董春?”虞景颜开口了。
病床上的董春微微转动脑袋,一张老脸映入众人眼帘,他看起来有七十多岁,脸上满是皱纹,常年的日晒让他皮肤红紫,布满老年斑,一双眼睛没有神采。
“医生,又查房吗?”董春含糊不清地说。
虞景颜心知神志不清的董春是将他们当成医生了,便说道:“没事,就是随便看看,你感觉怎么样?”
董春指了指自己的腹部,腹部是刚做完手术后尚未愈合、敷着纱布的伤口,“有点疼。”
“哦,这是术后的正常反应,其他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虞景颜又问。
“没了,还行……哎,你们是谁,来查房吗?”董春又问。
虞景颜等人对视一番,知道董春老人的记忆力极差,刚刚把他们当成医生,现在又忘了他们的身份。
“对,我们过来看看,你感觉怎样?”虞景颜重复问。
“哦,这里,有点疼……”董春指着腹部说。
“你认得泽成吗?”虞景颜问。
“泽成……泽成……是我家楼下卖菜的泽成吗?”董春老人一脸茫然问。
“是人民医院普外科的泽成,泽成医生。”虞景颜说。
老人摇摇头:“人民医院?不知道,我没去过。你找泽成吗,那你们去医院吧,他不在我家……对了,我家楼下卖菜的小伙子,泽成,你们找他吗?”
虞景颜皱起眉头,耐着性子指了指董春的腹部,说:“我说的泽成,是人民医院帮你做手术的泽成。”
“手术?要做手术吗,不要了吧,我怕疼,我不做手术……你们是谁?”董春的脸上又浮现一阵新的茫然……
看着前言不搭后语、完全没法沟通的董春老人,虞景颜明白是没法从他身上得到有用的线索,便帮老人盖上被子,示意众人离开病房。
“医生,你们查完房了吗?”临走的时候,董春又问。
“查完了。”
众人来到值班医生办公室,与神经内科负责董春病情的医生进行了交流。
“医生,董春的情况怎么样了?”虞景颜问。
医生:“董春这种症状虽然被确诊为阿尔茨海默病,但是从一些细节来看,他又不像是那种病人,不知道是不是比较特殊的病例,还是之前的诊断有误。”
“这是什么意思?”虞景颜问。
医生:“临床上将阿尔茨海默病患者分为三个阶段,第一到第三阶段分别为轻中重度患者,从董春的短期记忆遗忘程度来看,应该划分为第二阶段也就是中度老年痴呆,但是他的行为能力并未受到影响,一个人可以照顾自己,可以正常大小便,可以遛弯甚至可以上街买东西,单从行为能力来看,他又应当划为第一阶段也就是轻度老年痴呆,就是说,他的记忆力减退情况与行动能力不相符合,没办法准确划分到底是第一阶段还是第二阶段,按照经验和国际上的一些典型病例来看,他这种情况几乎与已知的阿尔茨海默病不吻合,我怀疑,要么他得的不是阿尔茨海默病,要么就是他这属于相当特殊的阿尔茨海默病病例,你们能听懂吗?”
虞景颜点点头:“我明白,要么是诊断错了,要么是特殊情况,对不?”
医生面露不悦,对虞景颜这样的说法感到不满,但当着杰布警官的面儿,也不好多说,继续介绍道:“我们是神经内科,主要负责董春阿尔茨海默病的症状,至于腹部手术以及他在术后药物中毒的事,我这边了解得也不是很清楚,你们可以去普外科或者icu查一下。”
“老虞,你觉得咱们应该去哪儿查查?”杰布问。
“你叫什么名字?”医生忽然开口问虞景颜。
虞景颜挠挠头,心说这医生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儿吧,就因为自己发表了一下意见,怎么还打听起名字了?
“我叫虞景颜,有什么指教?”虞景颜没好气道。
“您就是虞景颜!失敬失敬!早就听同事说过您用民间办法为患者取出罕见的颅内活体寄生虫,对不起虞先生,之前我不知道是您,说话有点过分,请您见谅!”医生站起身来,朝虞景颜鞠躬。
虞景颜老脸一红,心知这医生是因为他帮程大伟驱除蛊虫的事而对自己生出敬仰,当下不好意思地说:“您客气了,我这都是江湖野路子,比不得你们学院派……”
“虞先生您太谦虚了,您能在不开刀的情况下为患者取出颅内寄生虫,想必对颅脑方面的知识非常了解吧,我有个问题想请教,就是颅脑病变病人的海马体如果一旦切除后,会不会彻底失去记忆,因为目前的医学证明,海马体是掌管人脑记忆存储和定向的关键部分……”
虞景颜一脸懵逼,看了一眼杰布,然后笑着说:“这个问题咱们日后再行探讨,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帮杰布警官调查一下泽成医生给董春下错药量的事。”
医生连忙点头,看向虞景颜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拜,说道:“哦哦,原来是那件事,说来也奇怪,泽成医生这人在医院口碑非常好,做事非常认真,他参工比我要早两年,从医多年没出过任何状况,可是这次居然给董春下错了药,唉,人无完人,可能是他太累了,难免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