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老虞问。
陈肸指着老徐的店铺说:“他店里的压堂被偷了,我们刚查过监控,看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
老虞:“他店的压堂?那幅清代初期嘎玛嘎赤画派的莲花生大士唐卡?”
陈肸点点头:“没错,就是那幅唐卡,你和四郎随我来监控室看看吧,我也说不大清楚。”
几名警员也跟副所长汇报了情况,副所长听完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与虞景颜等人一同来到监控室。
陈肸让人调出昨晚的监控视频,众人围在电脑屏幕前,查看了老徐店里唐卡失窃的经过……
看完监控后,虞景颜等人才明白为何陈肸会用“匪夷所思”这个词语来形容唐卡被盗的过程。
昨晚凌晨十二点钟,古玩城内多个摄像头记录下这样的一幕:一个身形矮小的“人”出现在古玩城门口,他看起来如同四五岁的孩童一般高,走起路来机械、僵硬,在门口,他用双手扭断了大门上挂着的结实的锁链,而后缓慢走进古玩城,他的脑袋很大,四肢较短,身形虽矮、却很粗壮,他的眼睛很大,大而无神、空洞,硕大的脑袋大概占据了身体三分之一的比例,走起路来膝盖都不怎么打弯,进入古玩城后,他像一个笨拙的机器人一样,慢慢来到老徐的店门口,如法炮制扭断老徐店门的锁具,进到老徐店里后,环顾一圈,然后踩着板凳取下墙上挂着的那幅顶级嘎玛嘎赤画派的唐卡,将唐卡卷成一卷,带着唐卡离开古玩城……
这家伙的身形比例、空洞的大眼睛等,无不透露出诡异,其僵硬的行动方式更是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这孩子长得真丑。”派出所副所长说。
“这不是孩子,更像是侏儒。”老虞说。
老虞与陈肸和四郎对视,三人的面容都变得凝重,警官拷贝了这段视频后,出去调查八角街的监控。
老虞点上烟,与陈肸和四郎离开监控室,来到老徐身边,低声道:“你屋里不是也有摄像头吗?自己去看看吧,别特娘的冤枉人。”
老徐怒视着虞景颜等人,依旧认定是四郎偷的他的唐卡,但眼下警察就在附近,他也不好继续无理取闹,只能回到自家店里,调出监控查看起来。
趁着这档口,老虞带陈肸和四郎回到自己的店铺,压低声音道:“昨晚来偷东西的家伙,不似活物。”
四郎马上发问:“虞哥,不是活物,那是啥?”
老虞:“你们一定也注意到了,那家伙身形比例失调,一双大眼空洞无神,行动僵硬而机械,却力大无穷,从监控视频中,我没有感受到他身上有丝毫活物的气息。”
陈肸点点头道:“确实不像是活物,莫非是行尸走肉?”
虞景颜:“暂时还不好说,不过看起来像是遇到同行了,不管那家伙是活物还是死物,相信一定有术士在背后搞鬼,老陈,会不会是冲咱们来的?”
陈肸:“你的意思是,偷唐卡的东西跟陷害你的人有关?”
虞景颜:“很有可能,两件事发生的时间很接近,对方虽然没有对咱们出手,却恰巧对咱们的邻居下手了,或许这是在试探咱们。”
四郎已经从虞景颜和陈肸那里得知有人用尸油害死两名游客、栽赃虞景颜的事,此时他拿出腰间的佩刀,开口道:“虞哥,要是真的是冲咱们来的,我一刀劈死他。”
三人讨论了一阵子,也没弄清楚盗窃唐卡的家伙是什么来头。
陈肸去向派出所的民警询问情况,老虞和四郎来到老徐的店里,老徐正呆呆坐在电脑前,一脸惊恐。
“老虞,虞哥,你说这是咋回事?”老徐的语气终于软了,破天荒地喊虞景颜为虞哥。
“你也看到了吧,偷你唐卡的小东西,可不是我这位兄弟,你说对吗?”老虞说。
老徐连忙点头,愧疚地说:“虞哥,我错了,之前是我不好,多有得罪,整个古玩城谁不知道您虞哥手底下有真本事,您能帮我瞧瞧,是什么玩意儿偷了我的唐卡吗?”
老徐也是做古玩生意的,对神鬼之说多少有些了解,看过监控后,他立马明白偷他东西的家伙不是正常人类。
而老虞在古玩城中还是有点威望的,虽然商人们都看不起他,认为他不是正经古玩商,但他以前帮别人叫魂儿、驱鬼的事儿,也早已传遍琅赛。
“徐亮,你这个人,心眼儿并不坏,做生意也挺讲究,虽然你这嘴巴刻薄了一些,但是老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计较。实话告诉你吧,监控中拍下的那个五短身材的矮子,他就不是活人!”老虞开口道。
徐老板,名叫徐亮。
“那,那该怎么办?”徐亮的声音有些颤抖,脸色煞白。
“你先别害怕,如果他只是冲着唐卡来的,如今唐卡到手,想来不会再为难你,可如果他的目的不仅限于唐卡的话,你就危险了,目前警方已经介入,看看他们能不能查到什么线索,老子问你,你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老虞说。
徐亮想了一会儿,才不好意思地说:“虞哥,我这人一直嘴欠,要说得罪人吧,昨天我还对你和四郎老弟出言不逊来着,其他的好像也没得罪过谁了。”
四郎眼睛一瞪,徐亮连忙解释道:“别误会,我可不是怀疑你们,但这段时间我真没得罪过谁啊,虞哥,你说那玩意儿不是活人,那是什么东西?”
老虞摇摇头:“暂时还不能确定,你也别自己吓自己了,那东西只偷了你家的唐卡,我估计吧,他应该不会为难你,回头我研究一下。”
说罢,老虞与四郎出来徐亮的店铺。
“虞哥,是不是你干的?”四郎忽然开口道。
老虞:“拉倒吧,我能干出那种下作事?”
古玩城里已经是人心惶惶,这几天以来,先是卓嘎店中的丹萨替造像被盗,又是虞景颜的店铺遭贼,现在徐老板店里的压堂又被偷走,这对于本就生意惨淡的古玩城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陈肸来到老虞的店铺,开口道:“我刚问了一下,民警们查过外面的监控,那个侏儒离开古玩城后,从八角街进入老城区的巷子,然后不见踪影,看起来他的反侦察意识还是挺强的,老虞,你跟我透个底,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老虞叹了口气,说道:“我还真不确定。”
“咱们以前打过交道的对头中,似乎没有那样的东西。”陈肸说。
四郎拔出佩刀,冷酷地说:“管他是什么玩意儿,先拿他来祭刀。”
说罢,三人又去查看了徐亮店铺被扭断的锁具,以及古玩城大门外的锁链。
老虞拿着两把断锁,仔细查看断裂之处后说:“断缘整齐,对手的力道很大,有点棘手。”
四郎接过锁具查看后,攥紧了拳头,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兴奋。
“四郎,这是准备找人拼命?”老虞问。
“拼命?那东西怕是要不了我的命,我只是想找他打一架,让他领教一下我康区第一快刀的厉害。”四郎冷冷道。
老虞皱起眉头说:“小伙子,你可知道不能轻易立flag?立了flag,很容易被打脸的。”
四郎:“弗莱格是什么?”
陈肸:“意思就是说,别吹牛逼。”
“切,我不是吹,你们信不信我能直接在他脸上刻字?”四郎有些不甘地说。
“四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的刀虽然快,却不见得能够对付那个矮子。”老虞严肃地说。
之后,老虞让四郎帮忙看店,自己则去八角街派出所询问情况。
“老虞,这件事我们已经上报给市局了,很明显,这不是寻常的盗窃案件,你跟我交个底,监控中拍下来的是什么东西?”副所长说。
老虞挠挠头,心说怎么每个人都跟他问同样的问题,他压根儿不知道盗窃唐卡的是什么。
“警官,你就别问我了,我是真不知道,既然已经呈报市局,我相信凭借市局的技术手段,很快就会有消息的。”虞景颜打个哈哈道。
接下来的几天,古玩城中相安无事,但盗窃徐亮唐卡的嫌疑人也一直没有线索,徐亮对老虞等人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观,每天都过来给老虞他们散烟,热情的打招呼。
“其实那幅唐卡丢了就丢了,人没事就好,虞哥,以前都是我不对,我不知道好歹,得罪之处还请海涵。”徐亮又过来,给老虞搁下一包中华烟后,说道。
老虞:“别客气了,都是邻居,应该互相帮助。”
四郎也不再对徐亮怒目而视,相反,他现在觉得徐亮有点可怜。
店子里价值数百万的唐卡不翼而飞,监控虽然拍下嫌疑人的体貌特征,却迟迟没能锁定其身份和藏身之所,对于徐亮来说,大概也就是破财免灾,但四郎却感觉,这件事与老虞有关系,没准儿就是有人准备对老虞动手,这是提前试探一下而已。
徐亮走后,四郎有些沉不住气了,问道:“虞哥,还是一无所获吗?你不是精通术法吗,就不能用术法算出嫌疑人的身份?”
老虞摇摇头,给陈肸打了个电话,陈肸立马从二楼一家美女经营的藏香店里来到老虞的店铺。
“看看这个吧。”老虞拿出手机,示意陈肸和四郎看他的聊天记录。
二人拿起手机一看,发现老虞在一个名为“全国术士聊天交友群”的群聊中,发布了古玩城监控拍下的盗窃徐亮家唐卡的视频,并询问群友:都来看看这是什么玩意儿。
然而这个群聊中却没有几个活跃用户,在几名群友闹着玩一般的聊天后,有个名为“第一滴血”的群友说话了:傀儡?
“第一滴血”回复信息的时间是昨天上午,到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多个小时,老虞在群里@他,问他此话怎讲,对方没有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