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寒听了一凛:“你的意思是他们现在开始出动了?”
老头子点了点头:“最近发生了极其古怪的事情,看上去都毫无头绪,可是似乎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是这些事情,我不能派人出面调查。”
“让老江派人去查!邢峰不是挺能干的吗?”
老头子凝住心神看着他。
叶轻寒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邢峰搞不定?”
老头子点了点头:“先前已经派了几个人过去查,但是都死得莫名其妙,他们在最后一刻发出信息之后,连人带尸体都消失不见。”
“幽冥之手的力量你是清楚的,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
“这说明在江宁有一股神秘的实力,不是幽冥之手可以应对。”
“邢峰确实不错。但他是人间之力。”
“我明白了。”叶轻寒心情沉重,虽然邢峰是他的情敌,而且最近他母亲已经办了内退,也筹了钱在江宁买了一栋小房子,早就搬过来住了。
邢峰的父亲也正计划着,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了搬过来同住。
如今邢锋的母亲经常和苏家走动,也常常陪着苏舞,的确是个劲敌。
但是对叶轻寒而言,即便是苏舞真的不能成为他的女人,也不会让邢峰去送死。
“我明白了。”叶轻寒苦笑一声,“邢峰是明日之子,是保卫百姓的亮剑。”
“我们始终是活在黑暗里的人。”
老头子有些酸楚:“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有的人活在明亮的光芒之中,有的人只能活在黑暗中照亮别人。”
“委屈你了。”
叶轻寒摇了摇头:“不委屈。这样也挺好,”他突然苦笑一声,“最起码我不应受形式所累,而且也不用过得苦巴巴的。”
他压制住内心的伤痛。回到江宁之后,他很希望像邢峰那样活在光明之中,卸去所有的重任,做一个快乐的有钱人。
说句难听的话,如果邢峰死了的话,国家就会追封他为烈士,大张旗鼓的为他宣扬。
但是他们这些兄弟不一样,死了就是死了,甚至连家人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为了什么而去死。
更何况,他们这些人很少有家人。
老头子语重心长地说:“这次事情结束之后,你们就全员退役,以后就在江宁安家落户。”
“真的?”叶轻寒突然间亢奋起来,“你说的当真?”
毕竟像他们这种人,大多数都是战死在沙场,很少有人能全身而退。
也可能是一种信仰,一种不死不休的信仰吧。
所以说不能说不是全身而退,而是抱着必死沙场的信念,不死不退的信念。
如果他们兄弟能够全身而退,那当真是一种奇迹。
老头子非常严肃的说:“我说话算数,到时候你们的档案我会让人给你们全部销毁,你们就快快乐乐做有钱人吧。”
“好。”
为了能让兄弟们以后过上真正的可以生活在阳光之下的人,叶轻寒打定主意,一定要把这个任务完成。
“这是我们调查出来的线索。”老头子拿出一本文件,“所有有可能的线索都在这里,还有幽冥之手死亡的地点,和发出来的信号,都在这里。”
他特别凝重的说:“我怀疑真的有化尸粉这个东西,否则他们的尸体不会无缘无故消失。”
“你应该明白,你们的身份固然是个秘密,但是幽冥之手,那才是真正生活在暗夜之中的人。”
叶轻寒听了,心突然一沉:那些人是真正不能和任何人接触的人,他们看起来像是人群中最普通的一个人,但实际上,他们每个人可能有无数的身份。
他们所执行的任务,往往都是一去无回。
“我不希望你们死,”老头子突然间说,“一个都不希望。”
他的眼角突然间湿润:“从我坐在这个位置上开始,其实我对你们的感情,仅限为一种工具。”
“因为这样的话,你们的死.亡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数.字。我就会迅速判断我应该再补充多少人,而不是痛心。”
叶轻寒感觉身心受到重创。
每次他和老头子聊天的时候都无拘无束,甚至总是听到他欢快而严厉的声音,有时候会觉得,他就是一个冷漠无情的工具人,只会下达各种指令,等待各种战果。
现在才明白,其实在他的面前,他所接到的消息,永远都是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最为优秀的年轻人,一个一个在他的面前倒下去。
然后重新换另一拨,然后再一个一个倒下去。
别人看到的都是希望和光明,未来和新生。
只有他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他所认为华国最优秀的年轻人,最有热血的年轻人,对这个国家和民族充满了无限热爱的年轻人,在他面前,无限循环的倒下去。
而另外那些活着的人们,依然生活在自由的空气之中,追逐着纸醉金迷,依然各种不满足。
叶轻寒轻轻的说了一句:“我会活着的,我不会让任何一个兄弟伤亡。”
听到这句话,老头子突然间流了一滴眼泪:“我还有五年就退休了,我也累了,我也想好好休息一下。”
他特别真诚的对叶轻寒说:“我希望我可以亲手签一批退役令,然后你给我准备一套房子,准备一个保姆照顾我,让我在这里安度晚年。”
叶轻寒沉重的点了点头:“我一定办到,马上就让陆阳给你准备买一套房子。”
“当然,用我的名字。”
老头子突然间说了一句:“我要年轻漂亮一点的保姆,必须是女的。”
叶轻寒听了噗嗤一笑:“当真?”
老头子冷哼一声:“当然了。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叶轻寒嘿嘿一笑:“绝对给你办到!”
老头子的身份不宜在江宁留得太久,直升飞机还在外面等着,他站了起来,正准备走的时候,突然间想到一件事情,转过头来对叶轻寒说:“你以后给姓江的那个家伙送酒的时候,不要送过于贵重的酒,稍微差不多就行。”
“虽然你的官职在他之上不算贿.赂,但是这个家伙胆怯的很,每次你送他酒都会认真的报备,搞得上面有些人很不爽,觉得他那种级别的人都可以喝那么好的酒,心里不痛快,吓得老江也心惊肉跳的。”
叶轻寒没想过这个问题,突然间就笑了:“你们活的真累!”
老头子摇了摇头,没再言语,转身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