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放弃你设计师的梦想。”
慕芊飒抿了抿唇，她确实有点儿被打击到，但是放弃……当然不会。
“我只说给自己找一条能谋生的后路，人有梦想是没错，但是也要现实些。
梦想有的时候不能当饭吃，还是得先吃饱穿暖再想这些。
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我现在顶多满足了生理需求，最底层的那个。”
“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最后是自我实现需求。
你现在其实连生理需求都还没达到。呼吸，水，食物，睡眠，生理平衡，分泌，以及……性”
慕芊飒脸一红，他怕是着重点在最后一个字上面。
“谁说生理需求就是……性了。”
宫朕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我也没这个意思，你自己理解错了。
不过，饱暖思邪欲，人在吃饱之后，大脑会自动分泌一些物质，这种物质就会刺激到你的某些需求，属于人的天性。”
这么一本正经跟她说这些，慕芊飒也是服了。
“那我是个怪胎，跟别人的天性不一样。”
宫朕吃下一块小排。
“只是你不敢面对，只要是人，都有需求，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慕芊飒愣了下，定定地看着宫朕。
“所以你从来都不压抑你的天性？”
宫朕目光倏地冷了些。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时候别太困住自己。”
慕芊飒的意有所指让宫朕挑眉。
“你以前不是躲我都来不及，现在倒是关心起我了？”
慕芊飒耳根一红，不自在的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掩饰自己的心虚和紧张。
“我……哪有？”
“如果只是为了让我帮忙解决掉那个官司，你不用如此劳心劳力。”
宫朕说话的语气让慕芊飒不太舒服，她一开始找他确实是为了官司这件事，可知道他的状况之后就是真的在担心……可现在她就算解释，他也未必能信吧。
暗暗攥了攥拳头，慕芊飒目光毫不畏惧的迎上宫朕的目光。
“我承认，自己一开始急着找你，是因为罗昊突然拒绝继续做我的代理律师，我有些慌。
毕竟，整个海城，没有律师肯接我的案子。
而我唯一的底牌也亮给罗昊看过，他虽然保证说只是不会继续代理，但是绝对不会和对方律师说不该说的事。
但是，之于我，罗昊已经没有任何信誉可言。
没人敢为我出头，我能想到的人也只有你。”
最后这句能想到的人只有你让宫朕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明明不过就是叙述一个客观事实，可他却总觉得应该有另外一层含义才对，又或者说，他期望，还有别的意思。
“那我说你为了这件事来讨好我，也不算错。”
慕芊飒坚定否认。
“这是两码事，我不喜欢别人误会我。
我知道今天对你来说很特殊，也知道你今天的情绪也不会好，如果我说我只是……出于对朋友的担心，你能理解和接受吗？”
朋友？
宫朕放下手里的筷子，靠在椅子上。
“你觉得男人和女人睡了之后，可以做朋友？”
慕芊飒脸涨的通红，后知后觉自己刚刚说的话确实有些……白莲花。
“好，那就不是朋友，是我想要减轻自己的罪恶感，拿人家手段，我知道自己欠你很多，一时也还不了什么……”
宫朕眼神薄凉，再开口的语气也冷了几分。
“所以，你说到底还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需求，完全无视我需要或者不需要，对么？”
慕芊飒语塞，不得不说，她一个不小心就会陷入宫朕的思维陷阱，他总是能把人怼的哑口无言。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还要她怎么说？
“宫先生，你知道你这样的人，现在有个流行的称呼。”
“什么？”
“etc。”
宫朕虽然不经常跟风玩这些东西，但是也大概猜得出什么意思。
“你想说我在跟你抬杠？”
慕芊飒皮笑肉不笑。
“不然呢？我说前门楼子，你非要扯胯骨轴子，我说出于朋友的关心，你说咱俩不是不是朋友。
我退一步说是还你人情，你又话里话外说我自私不考虑你的感受。
总之，我说的也错，做的也不对，八成在你眼里，我呼吸都是罪。
要真瞧不上我，那我也别继续杵在这惹人厌，吃晚饭我立马走人。
宫先生请放心，我回去就把自知之明这几个字写个千八百遍好好提醒自己的什么身份和位置。”
说完，慕芊飒当真一句话都不再说，拿起筷子默默吃东西。
宫朕心里半点儿痛快的感觉都没有，他也不是存心要说那些话怼慕芊飒，只是每年今天他都非常烦躁，有时候发起疯甚至……需要特殊手段才能平静下来。
一阵几乎让人窒息的沉默之后，宫朕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
“官司的事，我会找其他的律师接手。”
慕芊飒一顿，抬眼看向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逼。
宫朕皱眉。
“你这是什么眼神，不是应该说谢谢？”
慕芊飒觉得这男人简直没救了，她难道是因为这件事生气的吗？
“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帮助？我们不是朋友，你也没必要讨好我，你无视我的需求就随便做决定，就是为了满足你自己？”
所以说女人都是记仇的，原封不动把宫朕那些话给送了回去。
宫朕哪儿受过这种气，他都已经主动把台阶铺好了，她不下来也就算了，还把台阶给踩碎了？
“慕芊飒，你别得寸进尺。”
慕芊飒笑眯眯地看着宫朕。
“宫先生，我说的可都是您说过的话，是不是觉得有点儿难听了？您听着不舒服了？”
宫朕脸色黑的跟墨似的，这小姑娘气人真是有一手。
“所以，你这是以牙还牙？”
“我就是想告诉您，恶语伤人六月寒，别总是图个嘴上痛快，你是真的不知道你的一句话能给对方带来多大的伤害。
哪怕是不想接受别人的好意，也不要重伤别人，是个人就有感情，我就不能因为真心感谢你而关心你吗？一定是出于什么目的吗？
我不知道你这样想是觉得看轻我，还是看轻了你自己不值得别人关心。”
慕芊飒的话让宫朕愣在那，下意识的回问。
“那你的关心，只是因为出于感谢，没有其他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