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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犬巳道:“殿下前两日跟太子妃吵架,之后就没回来了。”

    “什么?!”孙放吃惊道,“他还敢跟太子妃吵架?”不想要媳妇了?

    “我当时离得远,也没听清。”犬巳想了想道,“殿下好像扒了脸上的人皮面具,说了句什么……”他学着慕容衍的声音,喊道,“‘顾琅,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然后太子妃不知道说了什么,说着说着,殿下就一个人走了。”

    孙放一拍大腿,道:“惨了,殿下这是讨名分没讨着,生气了。”

    第36章 怎么又掐我脸

    高承坐在马背上,许久不见人出来,不耐烦道:“来人,把门给我砸开!”

    几个牛高马大的北祁兵走上前,还没动手,就听“咣当”一声,门打开了。

    屈封云走出来,扫了一眼堵在门口的北祁人,问道:“有事?”

    “果然是你。”高承道,“我就说怎么看着眼熟,原来是禁军的人。既然如此,我就卖郑于非个面子,只要你今日给我兄弟磕头认错,之前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屈封云双臂抱在胸前,没动,也没说话。

    高承马鞭一甩,怒道:“你磕不磕?!”

    屈封云走下台阶,冷声道:“我屈封云向来只服有本事的人,只要他们俩能打赢我,别说磕头,叫爹都行。”

    那两北祁兵蓦地想起被屈封云打得牙都掉了的那个晚上,顿时牙又疼了,慌慌张张转头去看他们将军。

    高承丢了鞭子,从马背上下来,对屈封云道:“我跟你打。”

    屈封云无所谓道:“也行。”

    堵在门口的北祁兵退开了些,给他们空出地方。高承摆开架势,一脸凶相。他猛地纵身而起,一拳砸了过去。

    屈封云侧身躲过,抬拳击向他后背。高承反身凌空一脚,却被屈封云稳稳挡下,双掌一掀,又扔了出去。高承急忙翻身落脚,险些没站稳。

    屈封云悠然道:“将军小心。”

    高承火气蹭上心头,又鼓拳扑了过去。两人你来我往,勾拳扫腿,打着打着,高承又被屈封云一脚踹翻在地。

    后背砸在结实的地面上,高承疼得咧嘴抽气。他强忍着酸痛,又站起来,怒道:“再来!”

    “等一下,”屈封云忽然道,“我昨夜没睡,困了。”

    高承一时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屈封云道:“这里地方太小,左右也施展不开,不如三日后在城外打?”

    高承后背发疼,只是不想丢了面子才强撑着,一听这话,仿佛找到了台阶下,“好,有种你就别跑!”

    屈封云:“跑不了,你大可让人在这里守着。”

    “那好,”高承翻身上马,恶狠狠道,“三日后城外见,我定要让你跪在地上喊爹!”

    一大群人又乌泱泱地走了。阮念从门后跑出来,高兴道:“阿硬,你好厉害!”

    屈封云不自觉一挺胸,“嗯。”

    阮念又道:“不过那个将军好壮啊,看起来好像比你还硬。”

    屈封云:“……”

    屈封云又抬手掐了一把阮念的脸。

    软,跟刚出笼的包子似的。

    “疼……”阮念捂着脸道,“你怎么又掐我脸?”

    屈封云:“不能掐?”

    阮念:“……”好像也不是,就是没人掐过。

    *

    孙放没找着慕容衍,忧心忡忡地回了山河赌坊,却发现那人在池边喂鱼。

    “大当家,”孙放连忙道,“高承去找老屈麻烦了!”

    “我知道,”慕容衍不紧不慢道,“屈封云会约他三日后在城外再打一场,你到时带几个人去撒点药,让他睡上大半日。”

    孙放不解道,“啊?为什么?”

    慕容衍:“我要收拾郑于非,别让他出来掺和。”

    “喔,好的。”孙放见慕容衍一直盯着池里的鱼,又想起犬巳说他跟顾琅吵架了,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鱼……”孙放胡乱道,“好像又肥了哈哈哈……”

    慕容衍没反应。

    孙放也很尴尬,“大当家,你和顾护卫……”

    慕容衍转身就走。

    孙放:“……”惨了,这说都不能说了?

    当晚,孙放去找屈封云商量三日后城外打架的事,说着说着,又说到了慕容衍和顾琅。

    “好像吵得挺严重的,”孙放道,“大当家那脸啊,黑得跟锅底似的。”

    屈封云不太信。

    “真的,”孙放担忧道,“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但万一大当家心灰意冷了呢?顾护卫那性子,又不会哄人……”

    屈封云道:“你可以试试。”

    孙放:“试什么?”

    屈封云:“心灰意冷。”

    孙放:“怎么试?”

    屈封云:“你把池里那几条鱼烧了吃,看殿下会不会打死你。”

    孙放:“……”我是嫌命太长了吗?!

    第37章 夜里不能见血

    顾琅回了趟东宫取衣服。之前为了方便他照顾赵拙,太子把他调为贴身护卫,他已不必每日值守东宫。

    他在半路见到了从御书房回来的太子。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慕容衍身着龙纹蟒袍的模样。不再是广袖素雅的白袍子,没有风流恣意的笑。那一身的杏黄色,透着帝王家的威严,玉贵金尊。

    他们在廊上遥遥相望。跟在太子身后的吴六一头雾水,以为太子见顾琅没行礼,生气了,正要开口,就见太子又转身走了。

    吴六急忙追上去,不明白怎么每次太子见了顾兄弟,都是转头就走。

    顾琅垂下眼,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走了。

    *

    晚间雷声大作,一场秋雨瓢泼而落。

    七八个郑府的护卫在竹林中冒雨穿行,却越走越找不着方向,被雨浇得直哆嗦。

    “他大爷的,怎么找不着路了?!”为首的一名大汉抬手抹去一脸的雨水,暴躁道,“这乌天黑地的,到底要往哪走?!”

    身后一个年轻些的男子小声抱怨道:“都说要下雨了,不能进林子,您偏不信……”

    大汉转头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骂道:“还有脸说?!大人交代找人,找了这么多天,连根毛都没找着!再拖下去,小心大人一刀把你剁了喂狗!”

    那年轻人也知他们这么多天没找到人,郑于非没少骂他们,顿时不敢再说话。

    “姜哥,”另一人对那大汉道,“前面好像有火光,应该有人家,去避一下雨吧。”

    大汉伸长脖子看了看,见前方隐隐有亮光。他被大雨浇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只想赶紧找个地方躲躲,便大手一挥道:“走,去看看。”

    *

    赵拙和犬巳坐在竹楼下,听着雨声喝茶聊天。

    “少爷回来后,就把自己关房里了,晚饭都没吃。”赵拙忧心道,“这样下去,身体哪里熬得住啊?”

    犬巳抱着碟花生,一颗一颗搓了皮吃,说:“太子妃是不是想殿下了?要不我去把殿下找来?”

    赵拙:“可能他们之前吵得那么凶……”

    “也是,”犬巳点点头道,“殿下来了,会不会又吵架?”

    赵拙叹气道:“本以为慕容公子没死,少爷会高兴些,怎么就……唉……”

    这时,犬巳搓花生的手一顿,猛地抬头看向前方。嘈杂的雨声雷声掩盖了林中人的脚步声,他先前竟未曾发觉。

    大汉带着人拨开竹子,一眼便看见了立于林中的竹楼。他抹了抹眼上的雨水,再一看,见竹楼下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赫然是那日从郑府被人救走,他们这几日来苦苦搜寻的那个中年人。

    “哈哈哈哈哈……”那大汉大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哈哈哈哈哈……赶紧的,把这老不死的逮回去交差!”

    一群人“唰唰”地拔出明晃晃的刀。

    楼上的门骤然打开,顾琅拿着两把刀,一把抛给了赵拙,“赵叔。”

    犬巳也抽出腰间软剑,剑光一晃,率先冲了上去。

    雷声阵阵,雨势愈大。竹楼前,刀嘶剑鸣都淹没在雷雨声中,唯见血水泼红了翠竹。

    顾琅一身雨水,握着染血的长刀,看着那大汉胸口淌血,直挺挺倒了下去。他眼底发红,仿佛又看见了铺天盖地的鲜红,如血盆大口,狰狞噬人。

    顾琅双手发抖,险些连刀都拿不稳。这时,旁边忽有一人挥刀砍了过来。顾琅竭力想避开,身上的血却似冻住了一般,叫他动弹不得。

    刀风迎面而来,却被骤然而至的长剑挡开,又银光一闪,偷袭之人断气倒地。

    “太子妃,”犬巳扶着顾琅,问道,“没事吧?”

    赵拙解决了最后一个人,也跑过来,见顾琅这模样,才想起他家少爷夜里不能见到血。

    “少爷,”赵拙急忙道,“别看了,快回去休息。”

    顾琅脸色白得吓人,却死死地盯着地上的血水,赵拙和犬巳两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扶回了竹楼。

    可顾琅一直在发抖,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对劲。犬巳第一次见太子妃这样,吓得赶紧跑去找太子。

    山河赌坊里,慕容衍靠在窗前看雨。看着看着,犬巳忽然从窗口冒了出来,跟只落汤鸡似的,上气不接下气道:“殿下,太、太子妃……竹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