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复又开口道:“大姑奶奶蓝侧妃那里,怕是很快就要为后为妃了吧,她天生金贵,你我谁都比不起。”
吉祥皱眉,“到现在你还说这些做什么。旁人只看见她的荣华富贵,内里她受过什么苦谁又知道。”
“那我的苦呢,谁知道?你知道吗?”
如意陡然有些激动,想要支起身子,却力气不济摔回了枕上,喘了半日的气,最终自嘲地笑了笑,“罢了,我还计较这些做什么。她没要我的命,留我活到现在,也算是不错了。”
“你也知道自己对不起她。”吉祥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在永安王府闹得病入膏肓,还死心塌地帮衬那个男人做什么,倘若当初你什么都不管,说出来养病就出来养病,别私底下给他传递消息,主子想必会妥帖派人医治你,能医好也说不定,何至于闹到现在,谁也救不了你。”
如意没反驳,望着屋顶出了一会神,叫吉祥附耳到跟前。
“什么?”吉祥见她神色郑重,以为她要交待后事。
不料她压低了嗓子,细声细气说:“以前的事不提了,念在她现在还肯管我,我就卖她一个人情。”
声音压得更低,一边喘气,一边断断续续交待了几句。
吉祥听得大惊,霍然直起身子,“真的假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别胡说。”
如意轻轻牵动嘴角要笑,没笑出来,“信不信,在你们,我算还了她人情。”
吉祥哪还有心思在蓝府继续留下去,等如意歇息差不多了,就赶忙叫人抬了她上车,飞快送回玉簪胡同,然后自己匆匆赶回王府。
“主子,如意她和老太太哭了很久,说了不少侯府旧事,还涉及侯爷,奴婢想单独禀您。”
如瑾正和母亲陪着两个孩子玩,一屋子丫鬟婆子,吉祥一进屋就不管不顾地开了口。她从没有这么莽撞的时候,如瑾诧异之余也知道想必是要紧事,于是略沉吟一下就和母亲告罪,带着吉祥去了偏厅。
吉祥将门帘敞开,确定左右无人才和如瑾悄悄耳语几句,一边说,还一边小心观察门外是否有人经过。
如瑾静静听完,心里已经转过了许多个念头。
“她真是这么说的?”
“嗯,奴婢不敢妄言。”
如瑾沉吟半晌,已然做了决断,“这件事还要麻烦你家彭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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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5 出5城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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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底,西北传来捷报。
刚上任不久的指挥使袁治统领两个卫所兵力,将魏地来犯的鞑靼一路打回了老家,不但清除了失去大王的卧尔骨部落残兵,也把一同进犯的寒妲部落追回本部,打得七零八落,致使其大王只带了几百败兵逃进雪原深处。至于其他附属进犯的小部落,本来兵力就不强,完全靠两大部落支撑,现在卧寒两部落一散,他们也就如飞鸟投林,很快散了干净。没有强大部落的号召,是再也不可能凭一点力量侵犯中土的。
兵部收了捷报,当即奉长平王战中旨意,将袁治连升三级,提到当地副总兵的职位。
长平王现在虽然没有正是登基,但也算是御驾亲征,与他身为皇子时境况又是不同,在军中杀伐决断受到的阻力越来越小,最初最不听话的几路军队也收敛锋芒,不敢明里与之做对,有两路还反过来投诚示好了。
权力角逐有时很复杂,但有时候又非常简单。
局面是一池浑水的时候,大家都想在里头趁势摸鱼捞好处,一旦稳定下来,水面澄清,许多小动作就不能明目张胆地做了。
天下还是商家的,这个是底线。在力量没有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谁也不敢公然挑战底线。长平王的血统姓氏决定了他独一无二的统治权,何况他又不是无能之辈,会白白将这优势浪费。
合纵连横,借力打力,驭下的手段和打仗相似,他游刃有余,只要肯发力,就能在极短时间内控制住局面。
现在朝廷派去辽镇的平叛军就是他手中的剑,指在哪里,哪里就有血光。
曾经号称天下兵力最强的何氏军镇,不知为何突然成了软豆腐,一碰就碎,一推就倒,从长平王回归辽镇到现在,他们已经失去大半领土了,连原本总兵府所在的城池都被攻下,何氏全族领着剩余兵力缩到北地,妄图步步为营扳回局面,却是节节败退,丢盔弃甲。
长平王写家信回来,说他打算回京过年。
还有一个多月。
如瑾捧着字里行间都透着强大自信的信笺,唇边不知不觉有了弧度。
她已经怀孕七个月左右了,如果长平王真能在过年的时候回来,是不是说,孩子降生的时候他能在跟前?
她不是不能独自面对生产,总之女人产子男人又不能守在床边,即便在家也是到别的房间等待,但是,他在,就能于第一时间和她分享迎接小生命降生的喜悦。
她两世为人也没做过母亲,他同样不曾做过父亲。他们共同的孩子,在睁开眼睛的时候能同时看到父母,该多好。
不过,虽是这样期盼着,如瑾还是回信,认真叮嘱长平王不要心急,行军打仗不是儿戏,一切以安全为要。她宁愿他晚回来一点,也不要为了速战速决而铤而走险。
将家信放在枕边,她安安稳稳睡了一夜,第二天早晨起来精神极好,就让人吩咐下去,准备到城外上香祈福。
地点定在佛光寺。
是哪家寺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放出消息去,以新帝潜邸侧妃的身份为西北阵亡将士和遇难边民祝祷,这是在乱局之中安稳人心的好事。
去佛光寺还有一条小私心。
那边寺庙外头有她一部分私产铺子,去给佛光寺帮衬名声,日后那里香客更多了,只会让生意更好。
祝氏闻讯而来,极力苦劝:“主子月份重了本来就不宜劳顿,何况您身上的余毒尚未清理干净,凌先生前日还在琢磨新药方子,可见不能掉以轻心。您怎么能去城外呢?要是祈福,到宫里的几处佛堂就是了,慧一和妙恒法师都是修行多年的高人,岂不比佛光寺更好,您又何必车马劳顿出城?”
跟来的木云娘也劝:“蓝主子您知道,现在王爷还在辽镇,一日不回来登基,一日就有人怀着痴心妄想,虽然城里城外都有陈将军仔细守着盯着,但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您这样大张旗鼓地出城上香,容妾身说句斗胆的话——您这是在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当活靶子。主子,安全为要啊!您不只是一个人,还有王爷的骨肉!”
这一日天气不是很晴朗,从早起就有薄云遮着天空,冬日里早晨寒凉,不能开窗透气,屋里的光线就有些暗。
如瑾坐在拔步床里的梳妆台边,由青苹服侍着梳头。床罩帘子没有挂起,台案上点了一盏蒙着纱罩的小灯,朦朦胧胧的光线,站在外头的祝氏和木云娘只能看见如瑾一个侧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