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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节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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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有客人,就写这些了:)

    264 御前死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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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六娘用了很大的力气,紧紧攥着如瑾手腕,如瑾挣了两下,没挣脱。长平王那边一说放开,如瑾感觉到被攥得更紧了。

    “王妃,请您放手,有什么事关起门来说话。”她提醒张六娘,不远处还站着内侍丫鬟们,莫在人前失礼。

    但张六娘只是朝下人们看来一眼,依然没有放手,浑然不惧似的,一点儿不像她的做派。那边长平王已经大步走了回来,盯着张六娘攥人的手,“松开。”

    “您心疼吗,王爷?”张六娘扬起脸,幽怨地冲他笑,“我不过是拉了她一下,您就不高兴,可我呢,我被关在那个小院子里许多天,您有来看过一眼吗。王爷,同样是你的女人,为什么差别这么大,为什么?”

    长平王见她没有主动放手的意思,就像她攥着如瑾的手腕一样,也捏住了她的手腕。可是他的力气却要大得多了,张六娘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五指。如瑾脱出手站开几步,长平王才将手放开。

    张六娘疼得直吸气,不住揉着被捏的腕子,“王爷!”

    长平王说道:“同样是女人,自然有差别,不然,被撵的是窈娘几个,怎么不是你?”

    “王爷果然是在记恨上次的事。”

    “你值得本王记恨么?”长平王冷冷睨她一眼,示意如瑾一起离开。

    如瑾不想跟张六娘在人前冲突,朝丫鬟招招手,带了人走向自己的院子。长平王跟上去,张六娘却没长记性似的,又去拉他的衣袖,然而却被他轻松躲开了。

    “王爷您别走,您把话说清楚,为什么,为什么您一直看不起我?”她的语速不快,依然有自幼受到良好教养而养成的习惯,吐字清楚,不疾不徐,只是因为激动而带了一点急切的意味。

    “本王只是看不起心思龌龊却又装腔作势的人,质问别人之前,先想想你自己。”长平王扔下一句话走了。

    张六娘孤身站在原地,身子微微发抖,“王爷,难道她不是吗?她在娘家时候做过什么您知道吗!我再如何,双手可是干干净净的。”她提高了声音,没有顾忌周围的下人。

    长平王只是示意花盏一众跟上,并没有搭理她。

    走在前头的如瑾隐约听见张六娘的喊声,脚步顿了一顿,才继续往前走。

    回到辰薇院,长平王很快跟了进来,说今晚要在这里安寝。丫鬟们去收拾,如瑾和他对坐灯下,说道:“王妃的话,有一点道理。她双手干不干净我不知道,我的手并不是干净的。”

    长平王将胳膊放在桌上,摊开了自己的手,纹理分明的掌心有薄薄的茧子,在灯下反着光。他朝如瑾微微的笑:“你看我的手呢,干净么?杀过人,害过人,比你呢?”

    如瑾沉默一会,说,“我不知道。”

    “你早就知道。”长平王将手收了回去,说,“手干不干净,和心干不干净是两回事。”

    “莫非王爷觉得我的心干净?”

    “你自认呢?”

    如瑾没说话。长平王又问:“那你觉得我如何?”

    如瑾更不知道。他对她很好,可是对一个人的好,就能成为衡量人品的度尺么?比如他会背地祸害永安王,那不露声色又阴损的招数,是心眼儿干净的人能想出来的么。

    长平王温和看着她,等了一会,见她不回答,就笑了笑。他将她的手拿过去,握在自己掌心里。屋里丫鬟看见这样子,利利索索收拾完床铺,添好茶汤,轻手轻脚退了出去,只留了二人在内。

    长平王问说:“你难道,厌恶自己么?”

    厌恶?

    一瞬间这两个字击中了如瑾。

    她……厌恶她自己?

    她可不就是厌恶自己!

    没想到,是长平王点醒了她。她认真的看了他一会,他的眼睛里映着烛光,却又不是烛光,澄澈的宝石一样。她低了头,轻声说:“是,我讨厌自己做过的事,说过的话。”

    自她重生以来,遵循本心的时候很少,更多的,是用她曾经厌恶的方式去对待那些人。与人相交贵在知心,不适意的,宁愿不理。做事也是,不喜欢的,从来不做。那是她的前生。她憎恶最后的血腥,却也向往之前的随心所欲。

    但是……

    她很快又说:“有得必有失,我不会改变,还会一直这样下去。”向不喜欢的人微笑,为了安全,耍些心机,用些手段——这是她这样出身的人不得不做的事。

    长平王摩挲着她的手,薄茧蹭在她细致的皮肤上,有些许的粗粝感。她抽了两下,没有抽回来,有些不自在。长平王笑说:“有没有想过换一种方式对待呢?不要把这些事看做迫不得已,而是接受它,知道这是活在世上避免不了的。”

    避免不了的,所以坦然接受,轻松对待么?如瑾细细体会他的话。

    他又问:“你有想做的事吗,想实现的愿望?”

    “我想家人平安,身边一切在意的人都平安。”她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只有这个?”

    难道这不是生命中最大且最难的追求么?

    长平王道:“家人平安,只是一生中最基本的事情。当然,对于你我这样的人来说,想平安很不容易,需要付出很大很大的努力。可是,如果这一点实现了,你没有其他想做的事了吗?”

    其他想做的事?

    如瑾微愣。她从没想过这样的事,这凭空得来的生命,似真似幻,她从躺在病床上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生命中最大的企愿就是不要重蹈覆辙,一家平安。

    除了这个,她真的还没有想过别的。在确定平安之前,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可想。

    可是长平王却告诉她说:“从我懂事开始,我便知道平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争取平安的努力也不会有尽头,生命不结束,就不可能高枕无忧。等到老了死了,躺在棺柩里,墓门一封,那才是彻底安静了——可却也说不定会面临被挖坟掘墓的危险。所以什么是平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