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哼了一声:“说起来真让人不敢相信,这些不着边的流言,竟然是从咱们侯府老人那里传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范嬷嬷那老货。”
青苹有点愣:“……哪个范嬷嬷。”
“还有哪个,以前咱们院子里的,姑娘的乳母啊。”
“啊?”
青苹吃惊不小,如瑾倒是如常,只微微牵了牵嘴角:“她还是这么能干。只是,恐怕不是为了朝我报仇这么简单罢。”
碧桃猛点头:“姑娘猜得对。她呀,她最近跟香竹的娘来往可密切了。”
香竹?刘姨娘……如瑾脸色一冷,就知道刘姨娘沉默安静得太不正常,蓝如琳受了那样的委屈,她怎么会无动于衷。
“最近市面上的流言到了什么程度?”已经许多日过去了,如瑾觉得,行事之人大概也该添些新东西进去了。
碧桃笑道:“没什么,还是那样子,姑娘别担心,这不已经查出她们了么。”
如瑾站住脚,瞄了她一眼:“你说谎的时候眉毛就会翘高。”
“……”碧桃下意识抬手去摸自己的眉毛。
“说。”
“是……”碧桃缩了缩脖子,低声道,“这两日开始传当日为凌先生投水的小姐……正是咱们侯府的……”
如瑾慢悠悠道:“所以正好联系起我的落水重病,是么?”
碧桃没敢接话,外头确实有很多人这么联系,而至于侯府小姐落水生病的事情为何连街边卖菜的都一清二楚,不用想也知道是有心人在背后鼓捣了。
如瑾沉默着走回了梨雪居,沉默着洗漱更衣,将要就寝时,坐在床边笑了笑。“我也需得行几件刻薄事了,不然什么人都敢欺负到我头上。”
……
蓝泽几日不曾在秦氏那边歇息,晚间多在几个小妾房中。这一日晚饭后去了刘姨娘那里,刘姨娘自是殷勤侍奉着喝茶用点心,临睡前亲自替蓝泽打水洗脚。
蓝泽靠在软垫上坐着,稍稍一低头,就能看见刘姨娘薄衫领口里若隐若现的桃红色抹胸,随着她撩水的动作,那抹颜色就时不时更清晰几分。蓝泽手中本来捧着一卷书,无意中低头看了一眼,回头看了几行字之后又忍不住再看一眼,最后索性扔了书,直接伸手将刘姨娘下巴抬起来。
刘姨娘脸一红,别开眼:“侯爷做什么。”
蓝泽笑道:“不洗了,收拾了吧。”
刘姨娘自然明白,红着脸匆匆替蓝泽擦干双脚,端盆出去交给丫鬟,飞快洗干净手后,对镜整了整头发,又在脸上扑了一层淡胭脂色的香粉,低头看看领口,将领子朝两边拽了拽,露出更多的抹胸颜色来,这才回身进了内室。
丫鬟香竹伺候在外间,见里面说笑几声后就没了声音,便悄悄退出去,匆匆跑到前头小厨房去要热水。小厨房的婆子见她此时来要水,自然知道为什么,笑道:“侯爷又在刘姨娘那里了?回来才几天,大半日子都过去,到底有旧年的情分在。”
婆子笑得和善,香竹却听出了话里的意思。所谓旧年情分,不过是说刘姨娘当年是蓝泽的婢女罢了。于是笑笑:“您说得对,侯爷待我们姨娘情分深厚,自然与别人不同,羡慕也羡慕不来。”说罢提了一壶热水走开。
婆子在后头不服气的冷哼几声,香竹只当听不见,白了一眼径自回后院。说风凉话又有什么用,曾是婢女又怎样,谁得宠谁遇冷明摆着呢。这样想着,脚步也轻快了许多,一路小跑就回了自家院子。
却不料刚进外头堂屋,耳边就听得蓝泽含了怒气的呵斥:“……你说!说啊!”接着就是刘姨娘嘤嘤的哭声。香竹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水壶,悄悄走到内间门外屏息听着。
“……侯爷,妾身真的不知道啊!侯爷您……”
刘姨娘含混不清的哭诉被蓝泽打断:“不说是吧?呵!好,好呢!我才走了几个月,你真是够本事!今日你不给我说清楚,别怪我不念这许多年的情分!对,我也不用念什么情分,左右你心里是没这情分的……”
香竹听着不对,赶紧一掀帘子进屋跪了下去:“侯爷您息怒,姨娘可是整日念着您的,就算做错事也请您包涵,姨娘最关心的就是您。”
噗!一团乌漆漆的东西兜头砸在香竹脸上,砸得她脸上火辣辣的。她却也不敢喊疼,定睛去看砸过来的东西,却是一双还没做完的灰色布鞋,鞋面很长,一看就是男人的尺寸。
“睁开你的眼睛仔细认认这东西,还有这个,从鞋里掏出来的!”蓝泽又摔下来一个物件,指着香竹怒道,“她不说,你说!你若也敢跟我嘴硬,先拖出去打死。”
香竹差点没被最后一句吓死,战战兢兢去瞅另一件东西,一看之下几乎魂飞魄散,脸和脖子腾地一下子烧起来,连手背都是红的。
“这……这……”她再不敢看那东西一眼。桃红色的香囊,玉粉色的绣线,绣了两个赤条条的男女纠缠在一起,白花花晃在眼前,差点没让她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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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 污言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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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东西从哪里来的……”香竹唬得话都说不利索了,顿时明白了蓝泽发怒的根由。这样的东西怎么会……
香竹偷偷去看主子,不妨却跟刘姨娘的目光对个正着。“死丫头你看我干什么,还不快跟侯爷解释清楚,这东西不是我的!”刘姨娘吼她。
香竹反应过来,立刻爬到蓝泽腿边磕头:“侯爷您息怒,这腌臜玩意真的不是姨娘的,姨娘是什么样的人您不知道吗,阖府上下最知礼懂事的就是她啊!”
“不是?”蓝泽冷笑,铁青着脸将床上铺盖都掀到了地上,“不是她的,怎会藏在她褥子底下?”
刘姨娘只穿了贴身小衣,大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手中提着一件外衫遮住胸口,横流的眼泪冲花了晚妆。“侯爷……妾身真的不知道啊!妾身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东西……香竹你说,你整日给我收拾床铺的,你根本没见过这东西是不是?”
“是!”香竹慌不迭点头。
“她是你的奴才,自然要给你遮掩。”蓝泽一脚蹬翻了桌子,青瓷茶盏乒乒乓乓摔了一地。
刘姨娘和香竹全都吓得俯在地上磕头,蓝泽素来以端方态度示人,就算生了气也不过是冷哼几声,此时这种暴怒的样子她们别说见过,就是想都没想过。
院子里另外还有一个小丫鬟和两个杂役婆子,已经全都被惊醒了,战战兢兢跑到屋门口听动静,然而谁也不敢进去相劝,只管大眼瞪小眼。
片刻后又听屋里乒乓一阵响,不知又砸了什么。一个婆子有点害怕,小声嘟囔:“要不要告诉太太去?侯爷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火,恐怕姨娘受不住啊。”
“你傻了,这怎么能让太太知道,不是给姨娘没脸么……”另一个婆子数落她。
“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