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57节
    尽管如此,茶茶扑身而上的瞬间,君饮也本能地动了,他护在了茶茶的身前,被武神的舌鞭没入身体,缠住了深处的主神魂。

    冥王一代又一代传递下来的神魂,不仅是光之阴的,也有神女包裹神魂时赋予的爱意。

    震撼魂魄的疼痛席卷全身,君饮低吼出声,大量的血涌出。

    “找到了。”十二武神寻找到了他一直以来惧怕的反叛力量之源,他疯狂想要毁掉的冥神魂魄。

    十二武神欣喜若狂,又紧紧缠绕了几圈,硬生生把那神魂向自己的口中掰。

    君饮跪在地上,一张口,吐出一大口血,脸上血色褪尽,长发被鲜血浸润。

    “这就要结束了。”十二武神昂起下巴,面无表情道,“让你们张狂了万年,是我的失误。”

    “你做什么美梦!”茶茶的头发在风中狂舞,她手中的软剑向武神的舌鞭劈去。

    “还没有认清处境吗,我愚蠢的妹妹,我愚蠢的女儿。”武神话语冰冷,“我的力量,远在你们之上,凭你的攻击,根本……”

    茶茶一下下砍着他的舌鞭,到最后,她扔了软剑,双手拉住舌鞭,向拔河一般,把武神拔向这边。

    舌鞭上全是坚硬的倒刺,她的双手被血浸染,疼到表情扭曲,可即便如此,茶茶仍然说出了她心中所想。

    “即便知道力量悬殊,我也不会不反抗就乖乖认命!打不过你也要打,因为我要让你看清楚,我,就是你的敌人,我就站在你的对立面,还有人坚持着,我就是不认同你,不愿屈服!这就是我的态度,你给我看好了,至死,我都在反抗你!”

    身后,垂着头的君饮轻轻笑了起来,咳出一口血,缓缓抬起手,握住了茶茶的手。

    “说得好……”君饮慢慢抬起了头,看向武神,“曾经我们就是这么做的,现在,依然会这么做。就算力量远远不及昔日,无法与你抗衡,但我们依然会用这种方式告诉你……倒退回万年前,你在做梦!”

    君饮深深吸了口气,双手用力,生生将那舌鞭拗断。

    而与此同时,茶茶的盾防快速张开,把武神弹开。

    她和君饮满身浴血,相互搀扶着站起身。

    “我说什么来着……”茶茶心脏像要裂开般疼,她断断续续道,“并肩作战,要比……同床共枕,感情了来得……更激烈吧?”

    君饮:“我会在你身边。”

    他甩出手中的冥王审判刀,窄刀迅速变长,化为巨大的长弓,君饮蘸着血,低头将弓抵在额上,默默念出解封咒。

    血化弓弦,君饮从神女护佑的光之阴魂魄中,如拔刀一般,抽出一枚魂箭,搭在弓弦上。

    茶茶低声道:“我也会在你身边。”

    君饮微微笑了笑,屏息,满弓送箭。

    箭没入武神的眉心,但只是将他如瓷面具般的脸,破开了一个洞。

    武神的脸裂了,可却并不致命。

    “只有这点能耐了吗?”武神嘲笑道,“果然不如从前。你那魂魄力量都分给了那群羔羊,还妄想打败我?想要击溃我,就搭上着两界羔羊再来试吧!”

    狂风灌满了武神的双袖,他积蓄着力量,要发动反击了。

    黑紫色的能量球越来越大,渐渐地竟然与天重叠。

    茶茶:“他要……拉整个冥界陪葬?!”

    “我的妹妹,我的女儿。”武神说,“我要吞掉你们爱的结晶,把你俩留在最后,亲眼看着你们万年的心血,化为我新的力量!”

    君饮在武神的狂啸中,面色沉静从体内抽出第二支泛着血色的箭,搭上弓,拉满。

    茶茶紧握着拳,脑海中闪过她的同学朋友爸爸和那些执行官,这是承载了万年历史的世界,是活生生的人类世界。

    她不允许!

    茶茶的心脏像炸裂开般剧痛,痛到恍惚时,她听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声音:“你愿意,把自己的全部献出去,保护他们吗?”

    茶茶心道:“都到什么时候了,还问愿不愿意?!”

    她自然是,心甘情愿的。

    这桩买卖无比划算,死她一个,救下全部。

    她相信君饮能办到。

    父神也不是全盛期,不然他不会曲折迂回排兵布阵多年,他饥渴了万年,肯定也在强弩之末,要阻止他吞噬苍生的魂魄。

    茶茶第一时间,选择了答案。

    剧烈的疼痛蔓延全身,她就如同大地,为了释放出岩浆,龟裂破碎。

    盾防瞬间拉满张开,在君饮的箭送出去时,整个冥界也都被茶茶的魂魄盾防笼罩,破碎的神女魂魄化为无数护盾,为每一个沉睡的平凡人盖上了守护。

    君饮的第二箭,洞穿了武神的眉心。

    武神的力量和魂魄崩裂时,化为灼烧的火苗,落地焚烧,触之化灰。

    而那些灼烧的碎魂并没有伤蚀到君饮,君饮回头,悲叫:“茶茶!”

    作者有话要说:  我食言了,没有码到6000,今天先这样,没能量,码不动了。

    这几天总是静不下来,仿佛有个猴子在我脑子里大闹天宫,根本坐不住。

    可能是跟天气热有关,也可能和行星运动轨迹有关(水星:我没逆行,你这是强行甩锅)

    第54章 阳间路

    灼灼火雨从天而降, 彼岸花遇之即燃。

    楚余抬头,叫了一声:“冥主!”

    这一声冥主, 让君饮回神, 知道自己应该先做什么。

    他流淌着眼泪,以血点燃伤痕累累的神魂,在茶茶留的护盾掩护下, 神魂如刀出鞘, 万千刀剑追灭武神的碎魂, 直到它消失殆尽。

    君饮脱力倒在地上, 重伤裂魂,除了难以忍受的心碎疼痛,还有纠缠不去的饥渴难耐。

    他知道,眼前的危机已然化解,但未来的危机依然还在。父神没有再次赋予武神力量, 证明父神那边也需休养生息,眼下是不能再战了,但创世父神下一次再出手, 就是决胜负了。

    太阳升起后,彼岸花抖去风神的残魂,恢复了正常, 颜色鲜艳的彼岸花在晨光中颤抖, 舒展了枝叶。

    图商的人马还在坚持不懈的清除道路上的鲜艳花朵,人们就像睡了一觉,在清晨醒来。

    路上的人揉揉眼, 站在巨大的屏幕下,仰头看不停重复播报的茶茶。

    除了重明街。

    重明街碎了一大半,昨晚有许多人在睡梦中被迫投胎转世。

    君饮就躺在断裂的马路上,身边开满了彼岸花,包裹着他神魂的那缕万年不变的神女爱意缓缓为他疗愈。

    景软软骑着自行车,驮着帝无,一路火花带电,闪电般出现在君饮身边,又一辆自行车在剧烈的摩擦中自燃报废。

    帝无魂飞天外,僵硬在后座上,直到自行车自燃起火烧到他的命根,才惨叫着跳起来扑火。

    等他嚎叫完,才发现,景软软、楚余、迷星半跪在地,悲伤垂目,一言不发。

    图商和云伏缓缓走来,也都肃穆跪下。

    帝无也正了神色,缓缓跪下默哀致意,低沉道:“冥主下令吧。”

    只等你一声令下,就是拖着半条命,我们也愿破无方界,直捣神域。

    茶历轻轻落在废墟前,环顾周围后,抬头望天道:“怪不得轮回台大开……”

    君饮忽然笑了起来,他慢慢抬起手,指着轮回台道:“开轮回台,是为了让她看到更宽阔的生路,我做到了,她去了阳间……爸,你把她教得很好,就是……太莽了。”

    他这句话说得苦涩,却在苦涩中该死的有那么点清甜。

    众执行官这才长松口气,楚余表情沉重又带着欣慰,一拳砸在地面上,笑了笑。

    茶历:“胡说,我闺女又不傻。少陵和公子狐也来了,我本想等你指示该怎么做,但现在……”

    他看着重伤的君饮,君饮疲惫不已,眼下青黑一片,仿佛随时要进入休眠期。

    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教书先生,和一个狐狸眼中年大叔走来:

    “少陵。”

    “公子狐,见过冥主。”

    君饮微微张开眼,笑得勉强。

    两个新上任的执行官愧疚道:“是我们警惕性不够,能力不足。”

    “不怪你们。”茶历说道,“咒神的血咒一咒神女,二咒冥主,三咒苍生,使我们都忘了创世神的存在,不知真相,不知真凶,这才陷入今日的被动局面。”

    “下次一定不会让他得逞!”少陵推了推眼镜,说道,“我麾下六百阴兵已发誓,来日一定雪耻!”

    公子狐目露敬佩,看向其余执行官:“幸有诸位清醒……”

    “清醒了也没用,反倒是辜负了茶茶的努力。”楚余操手而立,自责道,“是我们无用。”

    帝无道:“我们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冥主诛灭眠神后,我跟软软才醒。”

    云伏合掌,抬眸道:“冥主,依老衲看,创世神万年未进食,本就在衰弱期,这次的进食计划也已夭折,此时出手,应有胜算。”

    茶历:“不可。”

    此时的茶茶不在冥界,他们必须遵守阳间规则,等茶茶在阳间长大,这起码要十余年。没有茶茶在,君饮如若前往神域与父神对决,魂碎后并没有补救之法,而他们这些执行官,在冥神魂碎后,也会进入衰弱期。

    景软软抬头道:“和尚,仅仅是个不完整的眠神,就能让我们集体中招,这个时候,冥主也已重伤,还没了新娘,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一波送?!你也太自信了些!”

    云伏阿弥陀佛后,表示:“施主说得有理,冥主作何打算?”

    “我和创世神都需养伤,孰快孰慢,就看天意了。”君饮道,“在此之前,需要有人到阳间去,照顾好茶茶。”

    楚余站出来,自告奋勇:“我去!”

    “你剥去鬼眸,到阳间去?那我看你这能力也要废一半吧?”景软软摇头,“还是我和帝无去吧,我们两个什么忙都没有帮上,身为执行官却可耻的带头睡觉,让我和帝无去,也算弥补过错。”

    帝无:“啊?”

    景软软甩他一个眼刀,帝无:“哦哦哦,昂!”

    茶历走上前去,喷出一口烟雾,为君饮减缓伤痛,说道:“你放心养伤,茶茶那边,有我来安排照顾。”

    君饮握住了茶历的手,轻声说道:“下次醒来,或许……就已不是君饮,我会为了决战,修复更多的冥神记忆。”

    茶历先是悲伤,而后又笑:“说什么胡话,朝代更迭国号变换,叫法虽然不同,但不还是同一个祖国?你也一样,不管你是冥神还是君饮,都是我儿子。”

    君饮的身体碎开,随风飘走,等外壳剥去,留在原地的是一个蜷缩着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