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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大概是因为陶可接的太突然,一时之间两端都没有声音,只是静静的电流声。

    “肯接了?”过了会儿,陈子桥的声音传了过来。

    陶可不想让陈子桥看出她的退缩,于是解释,“我刚在洗澡。”

    “是吗?”陈子桥冷笑,“我还以为你是觉得自己现在身价不一样了,连我的电话都不想接了。”

    “……陈子桥,你想说什么就说吧,用不着拐弯抹角地讽刺我。”

    “讽刺?你还听得出?说你笨还不算太笨啊。”

    陈子桥的冷言冷语刺激了陶可,“陈子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陈子桥突然冷哼一声,“陶可,这个时候不应该是你要跟我说些什么吗?”

    “我……”陶可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我”了半天再也不说下去了。不是不想跟他解释,也不是心怀愧疚,只是不知怎么开口,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意,真的想听。

    “说不下去了?陶可,我以为你是个坚持的人,没想到……我对你很失望。”

    说完这句后,陈子桥就挂了电话,没再多说一句,也没同她告别。

    陶可呆呆地看着手机,手举在半空久久没有放下。

    说不难过是假的,胸口就像被石头砸了一下,一阵一阵的痛。陈子桥从未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就连他们最困难的时候,最初她刚进这个圈子的时候,一个通告也没有,陈子桥帮她谈工作却被屡屡拒绝的时候,他都没有放弃过她,更没有对她说过这样泄气的话。

    他是生气了吧?

    又或许,他不是生气,因为她根本不值得他生气。他对她说那些话的时候语气都是淡淡的,夹带着一些鄙夷和轻蔑。

    他恐怕是觉得看错了她,这几年在她身上花的心血白费了吧。

    陶可越想越沮丧,越想越心酸,但其实,更多的是不舍和惋惜。

    陈子桥这个大坏蛋……以后都不能老是见面了,两个人分道扬镳,将来会变成怎么样没人能够预知,说不定再见面,只是点头之交,甚至还会变成对手,这次几乎可以看成他们最后一次的通话了,他竟然连一句告别的话都不说,反而还在斥责她,刺激她,让她难受不已。

    他们的结局真是差劲了啊。

    人家被拒绝了至少还能得到张好人卡。

    她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最后还给他留下这么差的印象。

    第二天一大早,陶可出去晨跑。

    自从闲下来了之后,她为了让自己不那么无所事事,就开始了晨跑。跑了之后才发现它的好处。一日之计在于晨。清晨的太阳如犹抱半遮面的小孩,躲在云端的一角,欲露还羞,阳光照在身上正正好好。空气如被夜晚彻底洗涤过,吸一口气似乎还能闻到淡雅的芳香,鼻尖上似乎都能沾到清爽的晨露,清新如雨过天晴。

    就这样缓缓的呼吸着,心情能很快平复下来。然后就一直坚持了下来。

    只是夏天的白日来的特别早,陶可怕晚了会晒,新鲜的空气也会跑掉,每天只能五点起床,在五点半之前出门。这对以前喜欢赖床的陶可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说,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陶可下楼,刚开始跑,忽然余光瞥见了一辆停在楼下的车。

    每幢楼的楼下都有停车位,这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这辆车的车型和车牌实在是太过熟悉。陶可的脚步不由地停了下来。

    她折了回去,站在车前仔细观察了几秒,随即瞪大了眼睛,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她走到驾驶室那边的侧门,弯下腰来朝里看。

    驾驶室里不但有人,而且那个人竟然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当然,对陶可来说,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陈子桥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在这里睡着?

    难道……他在她家楼下过了一夜?

    可是他为什么不告诉她?

    陶可想了想,用力的敲着车窗。敲了有一会儿,陈子桥才缓缓醒了过来。他抚着额头,揉了揉太阳穴,挤着鼻梁,眯着眼睛向陶可看过来。

    陶可又敲了下窗,示意他把窗打开。

    陈子桥用力挤了下双眼,终于从昏昏沉沉中清醒了过来。

    放下车窗,陈子桥就问:“怎么了?”

    陶可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话来。这句话不是应该她问他的么,怎么反倒被他问了?

    陶可无奈地叹了口气,好笑地问道:“您老在车里睡的舒服吗?”

    陈子桥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

    她拿出手机来看了看,正好五点半,“你大概还能睡个两个钟头。如果你不介意,你女朋友也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去我屋里睡。”

    陈子桥依然一声不吭地看着她。

    陶可沉吟了会儿,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伸手放在他的车里,“我住哪儿你知道,钥匙给你,随便你去不去。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可以晚点再回来,反正我正好要晨跑再出去吃个早点。你睡醒打个电话给我就行,我来拿钥匙。”不知道为什么,陶可怕陈子桥拒绝,连忙又补充了一句,“我没别的意思,你在车里睡了一夜肯定不舒服,况且是在我楼下,又被我看到。换做别人,我也会这么做。”

    陶可焦虑地在车门外等着。

    陈子桥深深地看了她最后一眼,垂下了眸,把钥匙紧紧抓在手里,淡淡地说了声,“知道了。”

    像是还没有睡醒,他的嗓音有些沙哑,但沙哑中又有些性感。

    陶可松了口气,跟他打了声招呼之后就飞快地跑走了。

    跑了半个钟头之后便有些体力不支。而这时,阳光也开始变得火辣了起来。陶可用备好的毛巾擦了擦额角的汗滴,走到了树荫底下歇了会儿,思索怎么把剩下的一个半钟头耗过去。

    她挑了一个中式快餐店坐了下来,点了一些家常的早餐,一半打包,一半堂吃。只是待了一会儿后,店里面的人越来越多,陶可不好意思再霸占着座位,只好起身离开。

    磨蹭到她家楼下时,发现才七点钟。她拎着早点徘徊在门口。

    走着走着开始胡思乱想:他会不会已经回家了?他会不会根本没有上去睡觉?郑艾会不会突然过来劈头盖脸地骂她的自作多情?

    想到这些,陶可连忙开始寻找陈子桥的车子,一看还在,连忙一溜烟跑了过去,一看车子里面空无一人,这才安下了心来。

    陶可弯起了嘴角。

    虽然做不成情侣,但是如果能一直陪在他身边,做他的朋友,这样似乎也不错。只要不要被他嫌弃,什么都好啊。

    陶可在楼下大概只等了十来分钟,电话就开始作响。

    陶可迅速地接了起来,问道:“这么快就醒了?睡得不舒服吗?”

    “你先上来吧。”陈子桥的声音已经恢复至平静而冷冽,说罢陶可便听到“滴答”一声,楼下的门开了。

    陶可在门口愣了几秒,拉开了门上楼。

    陈子桥在门口等她,她笑了笑,把早点递给他,“要走了吗?顺便给你带了早餐。路上小心点。”

    陈子桥接过早餐,却杵在门口没有动,半晌让出半个身子,“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他说的那么理所当然,有那么一瞬间,陶可差点以为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而她只是来拜访的客人。

    他泰然自若地在饭桌前坐了下来,吃着陶可买的早餐。陶可坐在他的对面,他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旧专心致志地吃。

    陶可越发的莫名,不禁问:“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陈子桥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看着她说:“食不言寝不语,不知道吗?”

    陶可有些无奈,“我以为你会先说再吃的。”

    “我饿了不行吗?”陈子桥说完这话,把剩下的油条撕成一段一段,放进了陶可买的皮蛋瘦肉粥里,就着粥喝了起来。

    陶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脑子里反反复复的都是他刚才的那句话。

    我饿了不行吗?

    我饿了……

    不行吗?

    怎么想都觉得这话很暧昧啊……这是陈子桥说出来的吗?他变性了?

    陈子桥吃的不快,一口一口比她还优雅,把所有的食物都收拾干净以后,他又非常自觉地把该丢的都丢了,该擦的也擦了。陶可想要帮忙,他也不让,让她坐回去。

    陶可看的一愣一愣的,有种陈子桥就像这个家的男主人的错觉。

    陈子桥洗了洗手,终于得闲又坐了回来。

    陶可眨了眨眼,盯着他看,那目光像是要在他脸上挖出一个洞来。

    他双手交握,放在桌上,出乎意料地,看着陶可茫然的、不知所以的表情,嘴角忽然抽了抽,勾勒出一道浅浅的弧度。

    “问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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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日久贱人心26 ...

    “问?问什么?”陶可不由地摸了摸耳朵,“不是你有话要说?”

    陈子桥突然问:“你家有镜子吗?”

    “欸?镜子?有啊。”陶可心中疑惑这人怎么讲话这么没有连贯性,一边很自觉地起身去卧室把镜子拿了出来推到他面前,“哝,你要镜子干什么?”

    他颇为淡然,把镜子又推到她面前,“你是想让你照照镜子。”

    “干嘛?”陶可直觉不对。

    “你脸上的表情无时不刻不在告诉我,你有问题要问,而且已经憋了很久了。”

    “我……”本来陶可想说“我哪有”,但话到嘴边忽然觉得这句话特别暧昧,随即清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地说道,“啊,我突然想起来,我昨天的垃圾还没有丢。”

    边偷瞄着对面的男人,边站了起来。

    “你……”

    陈子桥才说了一个字,陶可就嘭地拍了下桌子,“你也觉得很难受,对吧!”陶可又坐了下来,瞪着大眼睛,一脸郁闷的样子,“是你说有话要说的,结果话说一半又不说了,我能不憋吗?”

    “……我在你楼下等了一夜。”

    陶可还憋着嘴,陈子桥目不转睛地直视着她,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陶可一怔,定定地看着前方,嘴半张着半晌才回过神来,垂下眸,“我看见了,你有事找我怎么不打我电话?”

    陈子桥明明还没说什么,陶可却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一般咚咚作响。

    正暗叹着自己没出息,就听见陈子桥深沉的声音如自言自语——

    “我想了一夜,我为什么要等在你楼下。”

    “……”陶可的嘴角抽了抽,心跳更快了,支支吾吾地说,“那你……想出些什么来了没?”

    “因为我想要你一个解释。”他脸上的表情平静如水。

    陶可又是一怔,几秒后恍然大悟,心慌的同时又有了心虚的感觉,“什么、什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