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钧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让医生和护士过来替语轻进行常规体检,然后体贴地往水杯里插了根吸管递到她嘴边:“来,喝点儿水。待会儿想吃什么,我让人准备一下。”
语轻睁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地数着:“想吃炸鸡,火锅,麻辣烫。”
“不行。”墨轩钧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生病期间不能吃这种重油重辣的东西,换一个。”
语轻小嘴一撅:“那有什么好选的,明显只能喝白粥了呀。”
“嗯,那就白粥吧,我让他们帮你加点儿肉松。”墨大总裁对自家小娇妻的觉悟十分满意。
值班的医生和护士过来之后简单地给语轻听了下心跳,再查了一下血压和体温:“墨太太,你的身体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只是接下来的几天要注意休息。”
“老公你看,我就说我壮得像头牛吧。”语轻得瑟地靠着床头坐了起来,一双小手手不安分地在旁边桌子上摸来摸去,想摸出点儿什么好吃的,“看什么看,还不快把我的炸鸡,火锅,麻辣烫给安排上。”
“墨太太,你今天的晚餐已经有人送来了。”值班护士打断了语轻,“对方留下的名字是江无情。”
“江无情?”语轻抬了下眼,“他不是忙手底下的事儿去了吗,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还有空给我送晚餐?不过正好我也好几天没吃他做的饭了,怪想的。”
“我让人去给你买炸鸡,不许吃他的东西。”墨轩钧本来还好端端的,但是一听见那句怪想的,心里瞬间就开始泛酸水。
到底是想江无情做的饭,还是想他这个人?
就算是哥哥又怎么样,这种半路跑出来的野哥哥,哪有自己这种在医院熬了一天一夜不敢闭眼的亲老公来得靠谱。
“老公你真是的,不就一盒饭嘛,竟然也吃醋。你当我点了个免费外卖不行吗?”语轻把脑袋搁在墨轩钧肩膀上撒娇地蹭了蹭,“对了,江无情既然知道我在这儿,那他肯定也知道李爱国跟我一块儿进了医院啊,那个没心没肺的渣男竟然也不来看看。”
“李爱国现在这个状态来看了也没用。”墨轩钧叹了口气,“她还没脱离危险期呢。”
语轻听得一头雾水:“她那个车防护性能这么好,安全气囊又多又软,怎么会直接被撞进危险期?你看我跟她坐的一辆车,我就好好的呀。”
墨轩钧冷着脸回答道:“她是本身就有暗伤,这么一撞连暗伤也一块儿激了出来,现在人还躺在icu里呢。”
语轻一听见“icu”三个字,瞬间就傻了眼。
等她反应过来,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拔下手上的针头,然后赤着双脚就往床下跑。
“语轻。”墨轩钧连忙伸手去抓她。
“别拦我,我要去看看她。”语轻现在满脑子都是李爱国当初在车上对她说的话。
路我已经给你铺好了,未来能走多远,全看你自己的本事。
细数认识这半年的点点滴滴,李爱国除了偶尔敲诈点小恩小惠外,其他方面的确事事为自己着想,不仅帮忙解决了很多难题,还帮自己拉出了一条狂拽炫酷屌炸天的人脉网。
虽然平日里老是奸商奸商地叫她,可其实李爱国对自己,比起陈建业和包倩茹那对渣爹渣妈可要好多了。
“别跑,地上凉。”墨大总裁把语轻拎回了床上,然后蹲xia身子,温柔地替她系上了鞋带,男友力max地一个公主抱把人打横抱了起来,“我抱你过去。”
紧闭的病房门外,散发着些许消毒水气味的长椅上,早已黑压压地坐了一片人。
十一,佐罗,李爱华,鹰司狩……基本上能和李爱国扯上关系的人都来了,除了江无情。
小十一的眼睛哭得红通通的,活像两颗肿了的大桃子:“夫人,你怎么来了?”
语轻一脸心疼地拉住了他的手:“情况怎么样。”
“伯爵已经做完清创手术了,但是状况不太好,现在我们研究所里的医务人员也在里边儿照顾她。医院刚刚已经送来了病危通知书,要是今晚她还不能脱离危险期,那基本上也就没救了。”佐罗的脸色既悲痛又沉重,“根据伯爵之前立好的秘密遗嘱,在她过世之后,名下所有的不动产全部留给十一,路易家族的庄园和银行,都由陈小姐你继承。”
“啊?”语轻被吓得嘴巴都凹成了一个圆形,“不是,她留给十一我还勉强能理解,留给我是什么鬼?我跟她认识也就半年而已,她居然把整个路易家族的财产留给我。”
“伯爵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可以交心的朋友,也就你和江少爷而已。”佐罗看着紧闭的病房门,泪水涟涟模糊了眼帘,“陈小姐,十一,谢谢你们,是你们让她卸下了路易菲尔的担子。作为李爱国,她最后的这段时间过得很开心。只是可惜没能撑到亲手做完那件婚纱。”
“对不起。”语轻对着佐罗连鞠了三个躬,然后又对着李爱华郑重地弯下了腰,“那辆车肯定是冲着我来的,是我连累了她,之前在欧洲我就连累她受伤,现在我又连累她把命给搭上,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李爱华并没有说话,只是把玩着手里一块看起来很有年头的古董怀表。
怀表的盖子上印着张照片,那是一个和李爱国模样足有七分相似,金发碧眼,穿着一席暗红色宫装,气质凌厉如霜的大美人。
“那是伯爵的母亲,路易温特夫人,路易家族的上一任族长。”佐罗同样也注意到了那块怀表,“她和李爱华都是上一届菲尔公会的成员,但是作为路易家族的族长,她根本不可能放弃在欧洲所享有的一切权利和财富远嫁马国,对方也不愿意变成路易家族的附庸,所以这段感情最后只能无疾而终。”
语轻恍然大悟:“也就是说李爱国其实是私生女?”
“对,夫人在跟李爱华分手之后伤心欲绝,为了政治联姻,她选择了远嫁k国,所以伯爵从小就长在k国的宫廷。虽然她并不是国王的孩子,但她毕竟是路易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所以小时候倒是没吃什么苦头,只是经常在背地里被人家指指点点罢了。”
就在语轻为李爱国的悲惨童年黯然神伤的时候,一个护士突然从里边儿兴冲冲地跑了出来:“病人醒了。”
原本提着心吊着胆的整排人瞬间长出了一口气。
“但是血压和心跳一直在往下掉,家属请做好最坏的心理打算。”
这话一出来,李爱华和佐罗又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
护士接着一惊一乍地说:“但是请你们家属放心,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抢救过来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我们这边会尽最大的努力。”
语轻简直听得都快暴走了:“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有什么话不能一次性说完吗?这么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我们小心脏受不了啊!”
“哎呀,人家还不是看你们坐在这里一个个精神太紧绷了,想帮你们缓解一下气氛嘛。”小护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下面请病人家属跟我们过来取样抽血,病人需要再输一次血。”
“我去吧。”佐罗赶紧站起了身。
“我女儿,我去。”李爱华手上已经扎了一排针眼,却依旧当仁不让。
“十一,你也是ab型血。”墨轩钧突然推了把还在抹眼泪的手下。
十一先是一脸懵逼,随后恍然大悟,赶紧大吼一声:“全都给我坐下,我身体好,我去。”
语轻扯了扯墨轩钧的衣袖:“老公,我记得我好像也是ab型,要不我跟十一块儿过去吧。”
“不行,我舍不得。”墨轩钧赶紧把人拥进了怀里,“只有别人给你献血的份儿。”
医院门口,一辆改装版的旅行车正停在不远处。
坐在驾驶座的男人摇下车窗看着前方的医院,眼里眼波流转,闪过几丝发自内心的关切,又闪过几丝内疚和亏欠。
坐在他旁边的手下提议:“少爷,您这么担心菲尔伯爵,要不然还是进去看一看吧。”
江无情徒手捏灭了烟头:“算了,回去吧。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没脸进去。”
重症监护室外的长椅上坐满了焦急等待抢救结果的人,连续被叫去抽了两次血,硬是把自己抽出了献血最高上限的十一用棉签按压着伤口,眼神却目不转睛地直视着前方,炙热的目光似乎下一秒就会烧穿厚厚的门板。
“病人已经醒了。”一个女护士满头大汗地从病房里挤了出来,摘下口罩对一个个学乌龟伸长了脖子的围观群众说,“但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是太好,一天只能接受一次访问。”
佐罗和李爱华直接腾地一下站起了身:“让我进去!”
护士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你俩谁是江无情?刚才病人在昏迷的时候嘴里一直念着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