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很卑鄙,总是低眉浅笑,算计人心,每天游走在黑与白的边缘,设计着一个又一个无解的连环局。可是从认识到现在,我所有把你留在身边的手段全都光明正大,而且你情我愿,这是我能给你最大的尊重。”李爱国深深地叹了口气,“十一,你得明白,对我这样的人而言,尊重是多么珍贵的东西。我完全可以搞到墨轩钧焦头烂额,逼他把你送给我。或者不淌陈语轻这趟浑水,等你哪天能力不足害死了她,墨家把你扫地出门以后再收留你。”
十一垂着眼陷入了沉默。
“其实你心里也是有我的对不对,否则你今天不会发那么大的脾气。”李爱国温柔地替他解开了手铐,“既然我们彼此相爱,你就别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了。陈语轻欺负墨轩钧,你知道心疼少爷深情错付。那我呢?我对你,哪一点比不上墨轩钧对陈语轻?你对我,又何曾比以前的陈语轻好上一星半点?”
李爱国的话让十一陷入了沉思,难道自己真的正在变成曾经最讨厌的那类人吗?
果然,被偏爱的往往总是有恃无恐。
“别急,虽然我从不给对手chuan息的时间,但对你无论多久我都愿意等。”李爱国见十一眉头紧蹙,赶紧献宝似的把糖果盒举了过去,“正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我是上帝的宠儿,他老人家不会亏待我的。”
十一把头垂得低低的,思索再三还是接过了盒子,抱着怀里一颗接一颗的剥着糖纸:“我困了,睡吧。”
第二天,语轻本来打算睡个懒觉,结果却被门外的嘈杂声给活生生吵醒了。
她随手披了件外套开门出去,发现白天的一楼竟然特别热闹,客厅的沙发上坐满了保安,咦,不对,他们这衣服怎么看起来这么像警服啊?
还有那两个杀手昨天晚上不是被丢进地牢了吗,现在咋又双手抱头,可怜兮兮地蹲墙角去了?
李爱国这时正好抬头看见了语轻,于是赶紧冲她比了个戴口罩的动作。
等语轻回到房间换好男装,带好口罩,她才带了两个警察过来:“这两位是兰米警察局最出色的探员,他们一听说昨天发生的事情就马上赶来了。”
两个探员都不会说中文,只好对着语轻叽里呱啦飚了一通英语。
这一刻语轻突然很庆幸她脸上戴着口罩,不至于让对方看见自己尴尬的脸色,同时又后悔当年上学的时候应该少逃两节英语课,好歹得练到个能听懂基础口语的水平。
李爱国边嘲笑语轻边帮她翻译:“他们说很抱歉,让你一到兰米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兰米时装周是整座城市下半年最大的盛典,你作为评审员,人身安全必须得到高度保护,所以接下来他们两会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你。
“啥,24小时贴身保护?”语轻连连摇头,“没这个必要吧,两个人顶什么用?你这酒店里藏了那么多服务员,让他们保护我就行了。”
李爱国冲语轻笑了笑,转头就操着一口流利的y国语对那两个警察说:“孟佳说他很感激贵国对他的重视和保护,接下来的安全防护工作就麻烦两位了。”
语轻看着两个警察一左一右站到自己门前,眼里不禁闪过一丝疑惑:“你是不是翻译错了?我看他们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啊。”
“人家是专程来保护你的,干嘛要赶他们走?”李爱国敲了下语轻的脑袋,“你以为我故意带你去牛郎店溜达,然后弄两个杀手回来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图人家长得好看,想带回来吃点豆腐,欲行不轨什么的。”语轻说完瞧着李爱国的手又要往自己头上敲,赶紧改口道,“要是我没猜错,你应该是想营造出我生命安全受到严重威胁的烟雾弹,从而通过组委会向警方施压,让他们派人过来保护我。不过有一点我想不通,这栋酒店机关重重,你手底下那些人又个个都是好手,何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我做每件事情都有自己长远的打算和目的,至于能不能猜得到,就得看你的智商咯。”李爱国傲娇地冲她歪了下头,“别在外面傻站着了,跟我进来。”
语轻跟着李爱国走进房间,两人双双在一面古朴的书架前停下了脚步。
李爱国随手挑了本书放在手里翻阅:“你有看出来这面书架的不一样吗?”
语轻仔细打量了几眼:“这面书架用的是内嵌设计,瞧着有些年头了,做工却很精美,应该挺值钱的吧?”
“你这么半天就看出来这个?”李爱国撇了下嘴,“要不是怕砸了自己的招牌,我真想直接把你这个蠢货给丢出酒店。”
“这面书架上的其他书都是可以取下来的,唯独这本不行。”李爱国蹲xia身子,将手放到一本破旧的羊皮书卷上365度旋转了一圈,随着一声轻响,嵌着书架的那堵墙壁突然移到了另一头,原位置只留下一个黑漆漆的大洞,“你的这间屋子跟我的房间是相通的,我会在我房间里给你准备一间次卧,以后你每天都要当着那两个警察的面走进屋子,然后打开暗门躲到我那边去。”
“有必要这么麻烦吗?”语轻正抱怨着,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等等,我想到了,原来你故意把警察引来是想利用他们下套啊。那个想害我的人虽然在兰米势力很大,但是从其一贯小心的行事风格来看,她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会选择去暗网上雇杀手。”
李爱国冲语轻扬了扬下巴:“嗯,然后呢?”
语轻接着说:“现在雇杀手这一招被识破,她肯定料到我们会加强防备,以后更难安排陌生人近我的身,除非那个陌生人的身份根本不会让我们起疑。你是故意逼那个幕后黑手通过黑警来对付我的吧。”
“哟,看来长大了,遇到事儿也开始动脑子了。”李爱国脸上竟然出现了长辈般的欣慰神情,“要让敌人活在你的掌控之中,最好的办法就是牵着他的鼻子走。与其每日忙着躲避各种明枪暗箭,还不如直接给他们指一条最方便下手的路呢。而且那个幕后黑手人脉强大,我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锁定他在警队里的保护伞,一举把他们给除掉。毕竟再厉害的雄鹰,一旦被人剪了翅膀,那也照样是个废鸡。”
语轻听着李爱国的解释,对她的崇拜之情简直无以言表,同时又很庆幸自家老公慧眼识人,给她挑了这么一个能干的保镖。
说起老公,好像自从抵达兰米之后,墨轩钧就再也没联系过自己,这可不像他以往的脾气。
语轻心头有些疑虑,于是送走李爱国以后赶紧给墨轩钧拨了通跨洋电话。
兰米的早上9点,对应着a市的下午15点,此刻正是墨轩钧一天中最悠闲的时候。
他一个人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正在替语轻看陈氏集团和墨染两家公司这一周的财务报表。
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墨轩钧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的名字,整个人顿时浑身僵硬。
越是控制自己不要去想,她就越要往自己心头上撞,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墨总,夫人的电话。”沉云小声提醒道。
墨轩钧听着熟悉的铃声眼神忽明忽暗,最后还是重重的按下了挂断键。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决不能听见语轻的声音,否则自己肯定会抛下所有正事,不顾一切的去找她。
语轻打着自己“受到惊吓”的旗号逃过了组委会举办的接风晚宴,待在酒店里休养了两天。
这两天里,她白天带着李爱国和十一去市内的各个景点拍游客照发给墨轩钧,顺便再吃点特色美食,晚上则举着个烛台满酒店转悠,非要一睹那群神秘服务员的真容,结果真容没看见,还好几次险些被突然从角落里蹿出来的黑影吓得从楼梯上滚下去。
不过快乐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这天一大早,佐罗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孟佳先生,我已经到酒店门口了,随时可以接您去会场。”
语轻迷糊地翻了个身:“什么会场?”
佐罗平静地回应道:“今天举行的评审团见面会啊,我昨天通知过您的。”
“天啦撸,我给忘了!”语轻昨天接佐罗电话的时候正带着十一和李爱国在赌场里大杀四方,哪儿会把这事放在心上,吓得赶紧从床上腾了起来,拉开行李箱就是一阵翻江倒海。
为了掩饰身份,语轻再一次穿上了那套黑袍,临走前还不忘戴上李爱国送的面具。
“十一快起床了。”语轻叩响了隔壁房门,“今天有个见面会,我们该走了。”
“马上来。”十一把李爱国的胳膊从自己胸上拿开,脸上全是嫌弃,“说好的一人一张床呢,怎么又睡到我床上来了?”
李爱国餍足地舔了舔嘴角,低声笑道:“我只答应你一人一张床,可没保证一定会乖乖睡在自己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