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来,望着他的眼睛,“这么巧?”
看见她一张大花脸,沈辰修吐了一口气,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枯木枝扔掉,接着便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动作太急了,她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这把骨头都快散架了,哪里经得住他这样折腾呢。
沈辰修的眼底有无奈,心疼,气愤,自责,错综复杂的情绪交替反复。
他望了她一眼,看见她双眼通红的样子心中一软,忽然弓下腰去,将她打横抱起。
齐婉儿惊了,她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抱她。
他的手臂坚实有力,她试图挣扎着要下去,却被他一口否定。
张梁望着这一幕,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玄青看了张梁一眼,便主动跟在了沈辰修的身后。
齐婉儿的目光不自觉便停在了他的下巴上。
从这个角度看他的下颌角线条,完美硬朗。她像是被人撩动了心弦,有些小紧张,同时却感到安全极了。
在沈辰修的怀里,她感到十分踏实。
即使他平时总说一些让她感到不愉快的话,即使他总想着利用她,可这一刻的他真好。
“不要再看本王了。”他目视前方,忽然开口。
齐婉儿立刻将目光扭到一旁去,反驳道,“谁看你了?”
他低下头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累了就闭上眼睛。”
齐婉儿心中一暖,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确实要乏死了,走了一天一夜,也不敢在路上休息。即使是张梁救了她没错,可她却不能完全相信他。
听说齐婉儿回来了,齐张氏披了一件衣服便从后院冲了出来。伙计们看见沈辰修抱着她走进来时,一个个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婉儿。”齐张氏喊着她的名字。
看见女儿在沈辰修的怀中睡得呼吸均匀,齐张氏立刻收住了声音,冲着伙计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该干嘛干嘛去。
沈辰修将她抱到了房间里,亲自为她脱去了鞋袜。
她的脚都被磨破了,血迹染在了洁白的袜子上,他脱得时候,很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一定很痛吧!
他咬着牙看着她蹙起的眉头,可她又太累了,呓语了一声,便再次陷入沉沉睡梦中。
自打沈辰修从南阳斋出来,脸色便一直很难看。玄青感受到他不同的气场,一直不敢多问。
许久,沈辰修才开口,“绑架她的人,都找到了吗?”
玄青点头,“找到了。”
“嗯。”沈辰修一脸平淡,“全部抓起来。”
玄青蹙眉,“好。”
“杀了!”沈辰修没有迟疑片刻,目光冷峻。
玄青怔了片刻。
人人都觉得南元朝第一将军,不讲人情,六亲不认,杀伐决断,冷漠没有人性。
可唯有他懂他并不是如此。
面具下的沈辰修是柔软的,甚至可以说是心慈手软。如今他能如此决绝,必然是因为他们伤了他看重得人。
齐婉儿睡了一天一夜,终于醒了过来。
齐张氏见她睁开了眼睛,激动的留下眼泪,“婉儿,你可算醒过来了。”
“娘。”齐婉儿张了张嘴,“我口渴。”
张兰蓉立刻给她倒了一杯水,“婉儿妹妹,快喝吧。”
齐婉儿将杯中水全都喝完,才觉得精神好了一些,“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齐张氏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婉儿,你受苦了。”
齐婉儿摇头,身体依旧酸痛难忍,再看看脚上的伤已经被涂上了药。
“那个沈将军对妹妹可真好。”张兰蓉望着她道,“是他亲自找来了临安城最好的大夫,为你上的药呢。”
齐婉儿拉着母亲的手,“娘,我没事了。”
张兰蓉见他们母女叙话,也没有她插话的份儿,便识趣的离开了。
“对了,跟你一起回来的张梁,说是你招的新伙计。”齐张氏慢慢冷静下来,望着女儿道。
齐婉儿点点头,“是他救了我。”
“那怎么是沈将军,将你抱回来的呀?”齐张氏感到意外。
齐婉儿不好意思了,“他大约是看我太虚弱了,所以可怜我。”
“婉儿啊,沈将军人不错。”齐张氏认真的讲到,“每次南阳斋出了什么事情,都是他来摆平,娘看得出来他对你好。”
齐婉儿不曾想,她娘竟然会如此说。
“你马上也到了及笄之年了,是该找个人把婚事定下来了。”
齐婉儿瞪大了眼睛,“娘,你说什么呢。”
“你难道不喜欢沈将军吗?”齐张氏问的直接,“莫非喜欢那个长若?”
听到母亲这样说,齐婉儿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长若很好,沈辰修也很好,可是他们对她好不好,跟她要不要嫁他们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再说了他们既不门当又不户对。
她也不能确定什么是真正的喜欢。
“娘,我们本是小家小户出来的人。”齐婉儿叹了一口气,“这些还是不想了。”
齐张氏闻声愣了神。
门当户对确实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关卡。
虽说他们侥幸得了这南阳斋,可也仍旧不能跟那样位高权重得人相提并论。
“好了。”齐张氏拍了拍女儿的手背,“是娘想多了,你先养好伤,这些事情以后再说。”
齐张氏走后,齐婉儿便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满脑子都是沈辰修将他抱起时的模样,他的神情,他的声音,还有他怀里的温度。
楚遥得知齐婉儿回来了,带着人兴冲冲的来了。
齐婉儿赶紧从床上爬起来。
看见楚遥的人将各种补品摆了一桌子,不禁失笑出声,“长若,你这是作何?我这里又不开补品店。”
“婉儿,听说你受伤了,本王甚是担心,这几宿都没睡好。”楚遥望着她的眼睛,深情温润。
齐婉儿摇头,“你听谁说的,胡说八道啊,我没受伤,我好着呢。你不信,我现在就能出去跑一圈。”
说着,她便要穿鞋子下地,赶紧被楚遥制止住。
“不可以。”楚遥认真的摇头,“你还是好生的躺在床上歇着吧。”
齐婉儿笑,能被这么多人关心,她的心里别提多暖和了。
想想她初来到这个陌生地方的惨状,再到如今这温暖的光景,的确让人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